第十五章　金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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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进民调局的时候，孙胖子正牵着尹白从大门里走出来，看他红光满面的，哪有一点宿醉未醒的样子。见到我之后，孙胖子嬉皮笑脸地说道：“辣子，还以为你早上起不来了。我正琢磨一会儿看见破军，是不是给你请个假。不是我说，你到底是当兵的出身，身子骨就是好。”

我白了孙胖子一眼，说道：“拉倒吧，大圣，我宿舍里不是没有镜子，什么样我自己知道。我现在看起来简直就跟昨天晚上的尸鬼一样，你倒好，头发都没有乱。高局长这是给你吃什么补品了？这么容光焕发的？”

“屁补品，都是我天生丽质……你着什么急？不是和你说了嘛，老金还没来，我们先出去遛遛，消消食。等他回来后，整鸡整鸭子的我让你一次吃个够……吃到吐为止。”孙胖子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牵着的尹白龇着牙冲孙胖子“呜呜”直叫。

尹白到底不是俗物，孙胖子说完之后，它翻着三角眼看了孙副局长一眼，随后无聊地趴在地上打着哈欠。妖冢一役，我是亲眼见到过尹白发威的，不敢像孙胖子那样对它，一直敬而远之。当下也不想久待，和孙胖子说道：“大圣，我去和破军打个招呼。局里现在多了个书记，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别撞到他的枪口上，等中午去办公室找你一起吃饭。”说着就要进入民调局的大门。

没想到孙胖子一把拦住了我，他表情古怪地冲我笑道：“你着什么急？咱们那位书记昨天半夜就跑了，现在你去请他，他都不敢回来。”

“书记跑了？跑哪儿去了？”我愣了一下，接着向他问道，“大圣，你说明白点，到底怎么回事？”

孙胖子又是贼兮兮地一笑，拉住我，说道：“一边遛，一边说，你以为咱们高老大是省油的灯吗……”

听孙胖子说完，我才知道昨天晚上就在我们喝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民调局里面也闹得鬼哭神嚎的。昨天高亮让杨书记留在民调局里查看以往的档案，天黑以后，六个调查室的调查员连同民调局的行政人员都陆续离开了民调局。民调局整个九层楼只剩下杨书记和他那个名叫李帮春的秘书……

具体的细节没人知道，只知道今天凌晨的时候，杨书记像疯子一样从民调局里面冲出来，他一直跑了两站地才被一辆巡逻的警车发现。

发现他的时候，杨书记一脸的惊恐，死死抓住警察的胳膊，说话的同时嘴角不停地流着白沫：“鬼！那里有鬼！不是神话故事，真的有鬼！”开始警察还以为这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半哄半骗地将杨书记带回了派出所。

当时杨书记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好在身上还有他在公安部里做司长的证件。查看了证件之后，派出所的警察都吓了一跳，马上连上了公安部的内网。杨书记刚刚离开公安部，他的照片连同个人资料还没有撤掉。虽然现在的杨书记失魂落魄的，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和照片上的是同一个人。

这时派出所的值班负责人才知道出了大事情，但是杨书记是真的吓着了，不管怎么问他，都是“有鬼！真的有鬼！”这样的回答。就在派出所准备上报的时候，高局长终于带人赶到了。高亮亮出来的是公安部副部长的身份证明，而且在公安部的内网也能查到这位高副部长的资料。

杨司长见到高副部长，脸色变得煞白，变得唯唯诺诺起来。在外人看来，这正是下级见了上级领导应有的表情。

这个小小的派出所一晚上接待了两位部里的高级领导，正副所长都有点受宠若惊。高副部长解释了杨司长晚上多喝了几杯，有些不胜酒力才胡说八道的，希望所里的同志以大局为重，维护领导的形象，不要传播今天晚上见到的事情。然后又让随行姓丘的处长记录了在场所有警察的姓名，才带着杨司长离开。

听孙胖子讲完，我问道：“杨书记到底看见什么吓成这样了？”孙胖子笑了一下，说道：“这个你就要亲自问他了，除了他和棒槌之外，谁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早上高局来的时候，替杨书记请了一个星期的大假。看来过完这个星期，再想见杨书记就很难了。”

说完杨书记的不幸遭遇，我和孙胖子牵着尹白转了一圈，正准备回民调局的时候，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奔驰开过来，停在民调局的大门口。车子停稳后，先下来一个瘦得像骷髅一样的中年人。这人我看着面熟，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他的名字。紧接着，这人又将一个六十多岁的盲人搀下了车，这个盲人我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春节前在香港遇到的金瞎子。

金瞎子在中年人的搀扶下进了民调局的大门。我转头对孙胖子说道：“刚才那个是金瞎子吧，扶他的那个人是谁？我看着可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