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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害怕还有肩上的重任将博古尔压的喘不过气来,刚才经过大街,猛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博古尔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干涸了的心宛若被雪山之水冲过一样瞬间掀起了涟漪。拉克尔在鄂隆多部安插了检察使,所以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范围之中,他不能马上冲过来与叶倾城相认,只能先回到王宫,送了两个美女以及美酒去检察使的住所,这才得空能溜出来。
等看到秦韶的面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终于断定了刚才的女子就是叶倾城无疑,虽然她垂着头在看自己的裙摆但是那身段已经深深的印刻在博古尔的心田,他只要一眼就能在人群之中看到她。
心似乎安定了下来,就如同当年他莽撞的撞入她的视线之中,从此被她保护起来一样。
一直憋屈着的情感在将她揽入胸怀之中的时候被释放出来,如同堤坝崩裂。
听了博古尔任性的话,叶倾城低叹了一声,“不是不可以带你走。但是你真的能丢下这里的一切?”她问的语调轻缓温柔,却如同一把刀一样瞬间刺入了博古尔的心胸。
他的身子一僵,木然的放开了叶倾城,蓝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叶倾城,唇被他自己死死的咬住,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确如叶倾城所说的那样,不能割舍掉现在的一切。
重伤的大哥,风雨飘摇的部族,都在依赖着他支撑着。
大哥的雄心壮志也必须由他去完成,鄂隆多部是大哥费了多少心血才有现在的规模的,不能就这么毁在建安那个贱人的手里。
“我不能走。”良久,博古尔才长叹了一声,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他对着叶倾城苦笑了一下,“我终究是没有能遵守住对你的承诺。我要娶米娅公主为妻。”
他的心很痛,他不再给叶倾城写信,觉得如此一来,她会慢慢的忘记他,他也会将她深藏在心底,可是再乍一见到她的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
五年之约,或许她不会遵守,但是现在却是他先违背了。
“对不起,倾城。”博古尔现在心底有了一丝的慌乱,他一点都不想叶倾城记恨他,埋怨他。世间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是那么的艰难了,叶倾城曾经在他那么黑暗的日子里给予他光明,指引和温暖,如果这样的一个人不再理他,生他的气,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日子要怎么熬下去。
他还会时常的想起与叶倾城在一起的日子,她那么瘦小,但是却比很多有经验的柔然猎手还要从容睿智,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博古尔都不敢想自己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或许他早就已经不在人士了。
如果可以,他愿意当她心目之中一辈子的隆裕,而不是现在的博古尔王子。
因为只要有她在,即便是天塌下来,他都不用担心。她总是有办法帮他渡过难关的。
“你遇到这么大的困难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叶倾城拉起了他的手。
“告诉你也没用。”博古尔神色黯然,“只是让你更加的担心而已。”况且也请从也不回他的信,他有的时候都觉得叶倾城已经将他给遗忘掉了。
“对了,你来柔然做什么?”博古尔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的毛头小子了,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他的心志也慢慢的成熟了起来,他见秦韶虽然在,但是还有他们随行的人在收皮子,他们穿着的都是普通大梁商人的衣衫,就知道叶倾城一定不会是来玩的了。
他们都将身份隐藏了起来。
“我来是有事要去利多皇城。”叶倾城说道。
博古尔就是一惊,“你去那里做什么?”他手上一紧,“你知道不知道建安公主现在深受拉克尔大可汗的宠爱,在利多皇城之中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她本来就与你有仇,若是被她发现你在利多皇城,你哪里还有命回去大梁。倾城,听我的,利多皇城去不得。你赶紧回去吧。”
“我也是有我的事情要办,所以才会来柔然。”叶倾城是信赖博古尔的,现如今她人也被博古尔看到了,就算想要编出一个谎言来欺骗博古尔反而会触发他的抵触情绪。所以叶倾城就也言明了自己的目的。
她粗略的将大梁人口大量失踪的事情和博古尔讲述了一遍。博古尔听的很认真,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头。
“倾城,你可知道拉克尔部族是如何变得如此的强大的吗?”博古尔听完之后正色对叶倾城说道。
“这……我并不知晓。”叶倾城摇了摇头。
“让我来告诉你吧。”一个略带清冷的男声传来,让博古尔浑身一绷,他下意识的就将叶倾城拉到自己的身后。他如此的保护动作看在那男子的眼中,不免让他眸光之中的光辉略减。
“秦韶?”博古尔吃惊的看着从暗中走来的男子,身材修长,夜晚的清雪被草原上的风吹的上下翻飞在他的身周,更是替他增添了一丝轻寒的气息,却又带着几分风雪不沾衣的洒脱。
秦韶适才听到素和与素清的话,就一路追了出来,好在下了点小雪,叶倾城出来不久,脚印尚在,才能让他追踪到此地。
他本是站在暗处一直倾听的,实际上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听另外一个人在对叶倾城倾诉衷肠。但是又怕叶倾城出事,所以只能强忍着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面。
与前世知道叶倾城与萧允玄约会的情况不一样,那时他是不信与激愤还有自卑,而现在他的心下一片哀伤,爱与求而不得,变成了一种愁伤萦绕在他的心头。
秦韶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能承受几次这样的刺激。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便会死心,接受叶倾城不会喜欢上他的现实。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出现了。
很多事情他并不愿意让叶倾城知道,因为知道的越多,意味着她要承担的更多,按照他初始的想法,让叶倾城来,让南宫瑜看着,也算是能回去和陛下交代过去,至于要办的事情自然是由他亲自去办,万不会让叶倾城去涉险。
不过叶倾城现在被博古尔发现,又被博古尔问及来的目的,他就不得不出现了。
“是我。”秦韶略点了一下头,清冷如雪的眸光里面没有任何的波动。
“你跟踪倾城?”博古尔并不知道叶倾城与秦韶已经和离,生怕叶倾城吃亏,不由寒声说道,“我约倾城出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倾城她……她很好,你不要误会。”他即将迎娶米娅了,再也不能遵守与叶倾城的约定,他自是不希望现在秦韶误会叶倾城什么。他能替叶倾城做的素来不多,如果这是其中一项的话,那他愿意替叶倾城解释。
秦韶在心底冷冷的一笑,如果他真的生气,博古尔以为他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吗?
“我知道。”秦韶淡然的说道,“你过来。”他对叶倾城说道。
叶倾城慢吞吞的从博古尔的身后走出,略带愧疚的看了秦韶一眼。
说实在的,秦韶刚刚出现的那一瞬间,叶倾城真的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至于为何会有这种心慌气短的现象出现,她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归结为她背着秦韶跑出来,被秦韶抓一个现行……
“博古尔可以信赖。”叶倾城对了对手指,对秦韶说道。
“恩。你说可以信赖便是可以信赖。”见叶倾城和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一点点的朝他这边蹭,秦韶那颗沉寂了的心这才有点复苏的迹象,就连口气也变得轻缓了一些。他十分给叶倾城的面子,顺着叶倾城的话语说道。
其实他也不想将博古尔牵连进来,但是刚才听博古尔诉说的时候,他也想了不少,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博古尔和鄂隆多现在对建安恨之入骨,若不是因为在大神面前发下的誓言,只怕他们早就派人去刺杀建安了。
手握住了叶倾城的手腕,秦韶的心这才完全的安定了下来。
他抬手替叶倾城将鹿皮披风的领子拉了一下,动作自然而流畅,让博古尔看的微微低下了头。
“拉克尔大可汗就是柔然最大的奴隶贩子。”秦韶缓声说道,“他的手下控制着一个庞大的奴隶市场,拉克尔部族就是靠贩卖奴隶的来的金钱发展起来的。比其他的部族都要富有,等他发展起来之后,就开始限制别的部族进行的奴隶买卖,所以现在在外面跑的大的奴隶贩子全部都是拉克尔部族的。其他的部族只能分点残羹冷炙,还是在拉克尔大可汗允许的情况下。”
懂了!这就是垄断了!如此获利丰厚的奴隶贩卖事业,自然是拢在自己的手里才行。
“是啊。”博古尔苦笑,“自从我被奴隶贩子捉走之后,大哥再度找到我的时候就已经严令禁止我们鄂隆多部再有奴隶贩卖的事情出现。所以我们的部族现在只有靠放牧来养活自己。好在我们有瓦肯湖,水草比别的地方要丰美一些。”
博古尔提到这个也是忧心忡忡,他们部族拥有的地方被拉克尔部族觊觎已久,下手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他即便答应了与米娅公主的婚事,但是后果如何,就连博古尔也说不清楚。成为拉克尔的附庸之后就要向他朝贡,每年又是一大笔损失。
秦韶的话让叶倾城吃惊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面弹出来,所以他说要偷的账本是在利多皇城的皇宫里面吗?
直到现在,叶倾城才猜出了秦韶此行的终极目标地点。
去皇宫里面偷东西,还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那可真的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这种艰巨的任务,叶倾城在现代不是没有完成过,但是那是在做了大量细致的前期准备工作之后,而秦韶好像这一路上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叶倾城就觉得有点窘了,他这么悠闲到底是因为已经成竹在胸了,还是无从下手索性走一步算一步。
“对了你们是觉得大梁那些失踪了的百姓是与拉克尔大可汗有关吗?”博古尔问道。
秦韶不置可否的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如果的是的话,我有什么可帮你们的。“博古尔咬唇问道,拉克尔对于他来说也是仇人之一,能让自己的仇人不痛快的任何事情,他都乐意去做。
“有。”秦韶点了点头。“我们需要利多皇城之中王宫的地图。”
靠!叶倾城在心底默默的对秦韶比了一个中指,都到了这种情况下了,他居然连王宫地图都没有,难道是准备现去摸底吗?叶倾城猜中了,秦韶真的准备现场去勘察……
他即便是重生的,但是前世也没来过柔然的王宫。
“好,这个我可以办到。”博古尔说道,“我还可以陪你们一起去利多皇城。”拉克尔可汗派出来的人只在这边监视他,反而到了利多皇城之后他的行动要自由一点。
“那就不需要了。”秦韶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其他的事情我们自己来做就好了。”
“倾城,你是要和秦韶一起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博古尔担心的看着叶倾城,“如果是的话,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至少我的身份现在是拉克尔大可汗未来的女婿,多少也能帮到你一点。”
秦韶……博古尔这臭小子完全当他不存在是不是?
“你现在的处境那么尴尬,就不要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了。”叶倾城也摇了摇头,“我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你不行啊,你的大哥还有你的部族都要指望着你。若是真的激怒了拉克尔大可汗,那你的隐忍牺牲就没有了意义了。”
博古尔着急,还想要替自己辩解,但是被叶倾城制止住了,“隆裕。”当她温温柔柔的叫出了他之前曾经欺骗叶倾城用过的假名之后,博古尔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听我的,我向你保证,我会平安的。我也向你保证,作恶者终有报应。你相信我吗?”叶倾城看着博古尔的眼睛,温柔而坚定的问道。
“信。”几乎是不假思索,博古尔就顺着叶倾城的话点了点头。
隆裕让他在恍惚之中回到了过去的时光,那时候她也是这么叫着他的名字,问他信不信她!
他信!他怎么会不信呢!
博古尔捏紧了双拳,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牙关,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等着我们的消息。”叶倾城对博古尔一笑,“那你先回去。我们也先回到客栈之中。”
“恩。”博古尔点了点头。“你先走,我看着你们走。”
“好。”叶倾城也不与博古尔争辩什么,与秦韶一起转身,投入在飘扬着清雪的夜色之中。
博古尔久久的凝立在远处,一动不动的,如同一座雕像一样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回去的路上,叶倾城一直抿着唇,秦韶看了她好几眼,知道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秦韶也默默的叹息了一声,陪着一起无言。
“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直到快要到客栈的时候,叶倾城才停住脚步,将秦韶拉入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低声问道。“你早知道我们来是要去利多皇城,在大梁与柔然勾结的那些官员之中多半都是建安公主在牵线搭桥的。所以你也知道这次来的任务是凶多吉少。”
“恩。”秦韶佩服叶倾城强大的联想,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想的一点都不错。
“南宫瑜是如何参与进来的,他对此事又知道多少?”叶倾城问道。
“这便是我看不透的地方。”秦韶缓声说道,“此事陛下一直都是交给我办理的,南宫瑜什么时候介入的我一点都不知晓。他知道内情多少,我也从没问过。”
“那就是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可信还是不可信的了?”叶倾城说道。
“对。”秦韶点了点头,“所以才叫你提防他一点。”
叶倾城无语,她是喜欢直来直去的人,你们这些古人现在显然是在智力上在危难她。
叶倾城心里毛毛的,不知道自己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身边除了秦韶和博古尔,其他的人哪一个可信,哪一个不可信也说不准。“那若是有别人的奸细混进来的话,我们这次行动也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叶倾城问道。
秦韶略点了一下头。”也或许没有奸细呢?”秦韶说道,“不过凡事坏的方面想的多一点总是好的。”这也是他秘密又派出了两队人马进入柔然的原因。如果他们的行踪已经被掌握了的话,至少还能起到一个迷惑别人的作用。
“呃,你说我们进入利多皇城之后,会不会马上被建安发现?”叶倾城问道。
“那就要等进入利多再看了。”秦韶淡然的说道,好像是在说意见于己无关的事情一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的身份特殊。”
呵呵,叶倾城干笑了两下,等人救不如自救。“如果我今天没有应博古尔的邀请出来的话,你准备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这一切?”叶倾城问道。
“今天晚上。”秦韶答道。
叶倾城……
要不要这么高冷!怒摔!
等回到了客栈之后,南宫瑜竟然还没睡,一个人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喝着小烧酒,听着老板娘唱着一首他们都听不懂的歌谣。
见叶倾城与秦韶进来,老板娘抬手掩唇一笑,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绽出了几分妩媚的神态,“帅气的小伙子,你要等的人回来了。我就不陪你了。”说完她大胆的朝南宫瑜飞了一个媚眼,南宫瑜笑着接下,挥手送她离开。
“你们去了哪里?”南宫瑜招呼着秦韶与叶倾城坐下。
叶倾城看了一眼秦韶,秦韶缓声说道,“没什么,只是阿蘅没来过柔然,所以好奇,我就陪她出去转了转。”
“这里比不得燕京,一切都要小心。”南宫瑜深看了一眼叶倾城,倒了一杯白白的酒推到了叶倾城的面前,“尝一下?”
“不用。”秦韶将叶倾城面前的酒杯拿了起来,一饮而尽,“她不会,我代劳。”
南宫瑜笑而不语,也替自己倒了一杯,“二弟对弟妹依然是这么好。”
“那是应该的。”秦韶回的理所当然,南宫瑜……竟是无从辩驳……他们原本就曾经是夫妻过。
“倒是我多言了。”南宫瑜自嘲的一笑,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今天是张氏兄弟值夜,总算我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说完他就对秦韶也叶倾城一抱拳,“你们慢聊,我回去休息。”之后就转身朝后面的客房走去。
秦韶也朝他一抱拳,随后看向了叶倾城,“我们也走吧。”
翌日,一个小孩子跑过来,将一个羊皮信交给了叶倾城,叶倾城让素和给了他一点碎银子,那孩子欢天喜地的跑了开去。
羊皮信是博古尔差人送来的,上面绘制着利多皇城里面王宫的地图。这画是用烧红的烙铁在羊皮上烙下的,就算湿了水都不要紧,画的十分精细,原本柔然人的简直就没大梁和大齐那么多亭台楼阁弯弯绕绕的,布局十分的简单。但是毕竟是王宫,里面还是有不少通道和房间。好在米娅公主经常邀请博古尔去玩,带着他满王宫的走,所以博古尔才会对那边十分的熟悉。
账本这东西究竟在什么地方,叶倾城粗略的看了一眼,也觉得十分的眼晕。
她将王宫的地图交给了正在洗漱的秦韶。
“你在王宫里面有内线?”叶倾城见秦韶一副不急不许的样子,微微的一皱眉头,就连拿到这么重要的地图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丢还给了叶倾城。
“恩。”秦韶点了点头。
叶倾城绝倒,“唉。我发现你,什么事情都不会主动和我说。”她拍了拍脑门,随后侧目,“你早就知道王宫的地图了吧。所以这份地图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你对博古尔那么说,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他,或者是安抚他一下。”
“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秦韶淡淡的说道。
“那这地图是真还是假?”叶倾城问道。
“真。”秦韶说道。“博古尔没骗我们。”
靠!叶倾城又在心底对秦韶比中指了!好吧,现在她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情,秦韶来是绝对准备的完全的,综合她连蒙带猜,再加上逼问秦韶得到的零星的话语,她基本凑出了事情的大概,那就是秦韶来不是随便乱来的,他已经秘密的派人过来,也事先在柔然的利多皇城之中安插下了暗桩,更有可能连账本放在什么地方都已经知道了。
你牛!明明已经暗中做了这么多,这一路上却能一直保持着守口如瓶,如果不是她自己每天和挤牙膏似的问点,秦韶就连她都瞒着。
叶倾城有点生气,不过转过念头来想想也没什么好气的,秦韶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倒是自己一直在追着问有点那啥了,不过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她更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进入柔然如她之前所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幌子。
如果对方知道了消息,只会将目光放在他们的身上,反而会忽略掉其他两队人马。
自己很可能成为靶子……叶倾城连续在心底对着秦韶比了好几次中指,这才算默默的抒发了一下自己的不满情绪。
不过她不是那种闹小脾气的人,她甚至比其他人更明白当幌子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你把这个穿上。”叶倾城从报复里面将萧允墨送她的那件天丝保甲拿了出来,扔到了秦韶的脸上。
“你怎么没穿?”秦韶单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暗器”,一皱眉。‘不是早就叫你穿上的吗?”
“你要做的事情比我要面对的危险多了。”叶倾城翻出了她的一套装备,这套装备在平江王府打造完成之后,还从没使用过,今天是第一次拿出来。
叶倾城将外衣脱下来,大方的当着秦韶的面将那些东西一一的佩戴在自己的身上。“我有这些保命足矣。”
秦韶等叶倾城将那些东西都戴上,还是将叶倾城给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亲手将那件马甲替叶倾城套上,“穿着,不要叫我担心。”他缓声说道。
叶倾城看着他的双眸,心底一动,唇也动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秦韶的身手她知道。
“秦韶。”见秦韶转身要出门,叶倾城忽然拉住了秦韶的手。
秦韶的脚步一僵,人也僵直在一边,他低头,回眸,看着叶倾城握住他手腕的手。
“答应我。我们都要平安的回到大梁可好?”叶倾城咬了一下唇,柔声说道。
秦韶浑身一镇,他的目光抬起,驻留在了叶倾城的面容上,她的目光之中闪动着淡淡的涟漪,如清泉,如小溪,更似汪洋,让他在碰触的瞬间便深溺其中不可自拔。
秦韶在刚刚回眸的瞬间,才发现,原来她已经从一个小毛丫头变成了一个真正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从边城变成现在的叶倾城来到他的身边已经过了好多年。她的个子现在已经到了他的胸口朝上,她的腰身即便是包裹在厚重的棉衣之中依然显得窈窕婀娜,她的面容已经展露出叫人惊艳的丽色,在她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种欲语还休的样子与前世的她分明是一模一样,但是又完全不一样,他的倾城啊,他的阿蘅,终于长大了。
“恩。”秦韶的心底忽然激荡起了一层热浪,烧的他四肢百骸都变的发热了起来,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浮动在了他原本清冷的面容之上,如同冰雪大地瞬间花开满地一样,那样的绚烂夺目,夺人心弦。
“那走吧。”叶倾城松了握住秦韶手腕的手,和他一起并肩走出了房间。
其他人已经在大堂里面等候秦韶与叶倾城了,见他们两个人一反常态的一同出来,大家皆感觉到好像两个人之间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至于是什么大家都说不出来。
大家只是觉得今天秦大人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就连眉梢也不像前几次那样冷冽,好像挂着冰碴子一样。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二少爷变好看了?”吕鹏用胳膊肘拱了一下方大丙问道。
方大丙给了吕鹏一个你超级无聊的眼神,“二少爷什么都时候都很好看。”
“你还是吃你的馕吧。”找不到知音,吕鹏翻了方大丙一个白眼,将他手里的馕也塞到了方大丙的手里,吃吃吃,脑子呢?就知道吃!难怪长这么大的块头。
等整理好一切,大家开始朝着利多皇城进发。因为知道了具体的任务内容,叶倾城这一路上也没多说话,闭目养神。
博古尔骑在马背上,远远的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目送着那队马车的缓缓的离开自己的都城行进在无垠的荒原上。
“尊敬的王子殿下,你认识那队大梁人?”监察使在一边看着博古尔的神色,问道。
“不认识。”博古尔冷漠的将目光转开。
“那王子殿下来这里……”
“我准备去一下利多皇城见见米娅公主。”博古尔说完略带着讥诮的看向了监察使,“怎么我去见米娅也要和监察使大人汇报吗?”
“自是不用的。”监察使见博古尔脸上露出了不满之色,就知道他在气自己管的太多了,“只是每日跟随王子殿下和记录王子殿下的言行是下官的工作。下官要如实的朝大可汗王汇报。”
“那你就记下吧。今日我因为思念米娅公主,所以临时起意前去利多皇城,我想给米娅一个惊喜。”博古尔冷冷的一笑,说道。说完他就策马扬鞭朝着利多的方向疾驰而去。他选择的是另外一条路,那条路马车是过不了的,但是比叶倾城他们走的路要近上许多,博古尔是想赶在叶倾城到达皇城之前到达。
监察使大人策马跟了一小段,就叫自己身后的人跟上,自己则勒马回到了鄂隆多部。他不光要看着博古尔,更要看着鄂隆多。如果鄂隆多的病情稍有好转,他也要及时向大可汗王汇报情况。
“如果贩卖人口的是大可汗王的话,那建安公主应该就是帮凶了。”叶倾城在马车上思索良久,说道。
“何以见得?”秦韶双手抱胸,斜斜的靠在一边问道。
“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建安公主嫁来柔然之后。”叶倾城说道,“这是其一,其二,大可汗王不可能认识那么多大梁的官员,即便认识,疏通关节也需要不少的时日,况且这些人又不是真的胆大包天到敢在大梁坐下这种事情。除非是他们觉得即便他们做了也不要急,因为上面有强有力的保护伞罩着他们。而最最强有力的保护伞莫过于皇族了。”
保护伞,这个字眼倒是十分的新奇,不过也十分的贴切和形象。
秦韶终于露了一丝笑容出来,“你真的很聪明。”他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找出一些证据将这些联系起来,她却是坐在马车上随便想了想就想到了。
“建安与康王和安王是亲兄妹,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牵扯其中。”叶倾城皱眉问道。
“所以才需要账本。”秦韶说道。
“南宫瑜为何推荐我来?”叶倾城问道。
“那就要问南宫瑜了。”秦韶耸肩说道。那小子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他也没看明白。
反正秦韶凭借直觉不是什么好药。
叶倾城也在一直思量着这件事情,说起来南宫瑜与她不算是熟的那么厉害,关系没有好到要在陛下的面前一路保荐她升官发财的地步。他执意推荐自己为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要为了让她来柔然,来了柔然之后呢?
或许是她受秦韶的影响,将南宫瑜想太坏了,人家没准就是觉得她合适这件事情罢了,但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叶倾城是想爆料了脑袋也没想出为什么来。
难道他是皇后那边的人,为了建安公主将自己诳来柔然?她的面子没那么大吧,建安公主为了找她寻仇不惜动用潜伏在大梁的一个重要的棋子,若是真的如此,不是建安太蠢就是她的价值要比那颗棋子的价值还要大。
关键是她的价值在什么地方?
妈蛋!叶倾城又窘了,又面临大脑的CPU运转不足的问题了。脑子不够用啊!
经过了四天的跋涉,叶倾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此次任务的终极目标地点,利多皇城。
相比较与鄂隆多部,这里显然繁华许多也比鄂隆多部的都城大很多出来,这里有真正的城墙,不是像鄂隆多部那样用巨型的原木打在地上扎成了木头墙,这里的城墙是切切实实用长型的石头垒成的,中间用糯米与黄泥还有不知道什么其他的东西粘合在一起,厚实的不亚于大梁或者大齐的城墙。
柔然的城邦多半都是靠水而建,现在是严寒的冬天,所以利多皇城周围围绕着的一个大湖已经结冰了,一眼看过去一望无际的一片平成开阔的地带,这里夏天的景色一定很美,只是现在都被白雪覆盖着什么都看不出来。
皇城很大,在门口被守城的士兵们盘查了一通,又交了每人一两的人头税,这才得以进入利多皇城内部。
叶倾城脸上戴上了面纱,她的容貌实在是太过出众,若是在这里以真面目示人的话,估计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柔然人以抢夺为天性,无论什么都可以抢,只要武力值够高,没有什么是抢不来的,这种风气尤其在拉克尔部族更是盛行。并且能抢到外族人的东西证明他十分的强大,会受到本族人的尊重。这就更加助长了拉克尔部族抢掠别的部族的习性。
但是其他部族的人只要进入了利多皇城,缴纳了人头税,就等于受到利多皇城的保护了。拉克尔部族的人就不能随意的抢掠,否则就是犯法。
“这里民风彪悍,大家要处处小心。”南宫瑜听了秦韶的介绍之后,对大家说道。
走在利多皇城之中,一进门就有一个大的奴隶市场。
很多衣衫褴褛的人被关在铁笼子里面当成牲口一样的豢养着,大家纷纷透过马车的车帘朝那边看去。这一看,大家的脸上的神色都好像凝固住了一样。
路边有几个大笼子里面关着的人看服饰显然就是从大梁来的,一个个挤在一起取暖,里面全是妇女和孩子,面容已经被乱发挡住,看的不甚清楚,如果有人询问,就会有奴隶贩子从笼子里面将人给赶出来,被赶出来的人站成一排供人挑选。等人被拽出来,大家才发现在她们的脖子上都挂着铁链子,如同栓狗一样穿在一起。
若有客人站在哪一个女人的面前,马上会有人过来抓住那人的头发将她的面容露出来,随后会剥去她的衣服,露出白晃晃的身体供人观看。到处都能充斥着女人的哭喊声,还有男人的笑声,虽然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语调上也能察觉出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方大丙难过的连东西都吃不下去,吕鹏则是捏住拳,死死咬牙忍了又忍,才忍住没冲出去将几个畜生当场打倒在地。
只是看了一会,大家就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帘子,不忍心在看了。
大梁的先圣孝仁皇后已经取缔了奴隶制度,所以在大梁的他们自是看不到这些肮脏又残忍的事情发生。而叶倾城是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的,看得时候目无表情,秦韶却是一直在心痛。
他见过叶倾城身后的印记,知道她当初被当成奴隶贩卖过,这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当时他只是想报仇,却不知道死去了一个前世的叶倾城,而后却还会来一个让他如此牵肠挂肚的叶倾城。
他不由伸出手去握住了叶倾城的手,果然,她的脸上虽然什么表情都没有,指尖却是冰冰的。
秦韶几度有话想要冲出嗓子,对叶倾城说出来,但是还是被他牢牢的给忍住了。
他相对叶倾城说的便是“对不起。”
秦韶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说这个。
因为时间,地点,都不对。
在利多城里找了一间看起来比其他客栈要华丽点的客栈进去,大家分别安顿下来,随后聚集到了叶倾城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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