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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程枝恼了，迈步要走。
周聿琛一本正经拽住她，“我又没说傻妞是谁，你急什么？”
她停下。
男人不羁，浪浪荡荡的，“是你啊，不然是谁。”
程枝狠狠甩开他手。
他立在那，噙了笑。
“不痛了？”她一瞟他后背，衬衫黏着皮肤，透出黄色的药膏痕迹，小部分结痂了，大部分仍旧淤青肿胀。
风摇晃树叶，浇下一大滩的积雨，她一推，周聿琛后退。
雨水浇湿了长裤，没淋伤口上。
“猜我今天去干什么了。”灯火，乌云，花海，在他眼眸里纠缠。
时而枯黄，时而灰暗。
“去找女人了。”
周聿琛笑意加深，“猜对了。”
程枝盯着地上的水洼，“华小姐知道吗？”
“知道。”
她鞋尖踩水洼，“没发火啊。”
“哭了。”
程枝偏头，周聿琛恰好也看她。
大约她挨着路灯，他瞳仁里她的影子，是明亮的。
“你哄完华小姐才回老宅？”
“没哄。”周聿琛明白了，她根本没懂。
以为他结交新欢了。
她宁可相信他有新欢，都不相信他已经清清净净、无牵无绊的，在她面前。
也是。
哪里无牵无绊？
李老太爷的遗嘱，外长孙联姻政界千金，为李氏家族的生意保驾护航。
包括周家，最在意圈里的舆论了。
八年的养兄妹。
一夕改变了关系，会天翻地覆。
周家后续要应付接二连三的风波，无异于雪上加霜，乱上加乱。
“周公子！”何姨撑着伞，一溜小跑，“您和枝儿小姐在这里做什么呀？”
何姨自从上个月发现他们之间不对劲，一直避讳、警惕，现在又订了婚，更怕出岔子。
“夫人没回来吗？”何姨只带了一把伞，递给周聿琛，他罩着程枝。
“去人间天堂抓舅舅了。”程枝和周聿琛保持了距离，半副身子在雨中。
“靠过来。”他喊。
她偷瞄何姨，没动。
“程枝。”男人沉声，“淋雨感冒。”
何姨没辙了，叹息，“听你哥哥的话。”
程枝小心翼翼挪到伞下。
周聿琛高，占面积大，完全遮住头顶的雨，只能紧贴着。
他手臂一下接一下，摩擦她肩膀。
绵绵的发丝勾住他腕表。
勾得程枝耳热。
“人间天堂有仙女啊？李先生的魂儿都丢了！昨晚酩酊大醉，场子的保镖开车送他回家的。周副市长讨厌这些不三不四的风流艳闻，催李先生回南方祖宅了，省得惹祸。”
巷子冗长，弥漫着玉兰香。
一缕发梢钻入周聿琛的袖口，他心不在焉，“洗头发了？”
程枝点头。
“什么香？”
“茉莉玉兰。”
他不再说话。
巷子口，是路灯的盲区，砖头泡得坑坑洼洼，容易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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