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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近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陈雪枫问郑主叶先杀哪只鸡,郑主叶思索着,其实大多数她计划的菜都已经备好,若要再加一道的话,清远鸡宜做鸡煲,文昌鸡则能整只白斩,感觉都更适合做大菜。乌骨鸡可加点辣爆炒,那陈家桥就可以用来当下酒菜。她脱口而出自己的构想,陈雪枫笑着说了句:“我也要喝酒的。”但他也没多言语,便出屋去后院抓那只乌骨鸡了。

过了一会儿,陈家桥从前门进来了,他脸色有点难看,呼吸有点粗重,进门后一屁股坐在了八仙桌旁。此时郑主叶正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而就是前后脚的间歇,郑迟也回来了,看上去刚跑过,显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看着所有人都到齐了,郑主叶对着后院的陈雪枫喊了声吃饭了,让他先别急着抓鸡了,早早阖家吃年夜饭比较好。但四人上了桌,气氛却甚是尴尬。尤其是两个儿子对着陈家桥都没有好脸色,饭菜再精美,也让人难以下咽。

郑主叶决意打破下僵局,她先举了个杯:“老陈,今晚是最后一顿饭了,希望你吃好,也希望我们所有人,新的一年,都有新的开始。”她停滞了几秒钟,挤出微笑说了句,“祝你年初六一路顺风。”

陈家桥环顾着饭桌,回了句:“这么多菜,我也没什么胃口,就来碗面就行了吧。”

但郑迟忽然抑制不住火气,砰地在桌子上捶了一拳,指着陈家桥:“他说谎,他们年初六决定不走了。”

郑主叶身体微微一颤,她吃惊地望向了陈家桥,而陈家桥看了看郑迟,又看了看郑主叶,忽然对陈雪枫和郑迟说:“你们出去会儿,我跟她有话说。”

陈雪枫刚想抗议,郑主叶却温柔地对他说:“那你还是去把那只乌骨鸡宰了吧,一会儿加个菜。”她又看向郑迟,“你去厨房给你爸下碗面吧。”

陈雪枫去了后院,郑迟则在厨房。土灶烧水很快,郑迟迅速地往锅里扔了一把面,耳朵却听着里屋两人的对话。

郑主叶此时已微微地有点发怒:“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们要继续留在这个镇上?那你让我们母子的脸往哪儿搁呢?”

陈家桥叹了口气,继而不知被什么呛到,咳嗽起来。他咳得越来越大声,似乎试图逃避郑主叶的问题,这更加激怒了她。

“你们滚得远远的,倒也罢了。要是堂而皇之在这个镇上继续住下去,我就天天到她洪燕的炸鸡店,泼脏水!泼油漆!到你中学门口,天天拉大字报!你们什么狗男女,名不正言不顺,毁了我的日子,你们倒还理直气壮起来!”郑主叶怒火中烧。

“到这里为止,我已经开始头脑不清楚了。”郑主叶对洪柚说,“我把脑子里所有能想到的骂人的话,都翻出来骂他,骂你妈。但就在这时候,他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两瓶补药,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他说,那你做了什么呢?你在给我的补药里下毒了吧,我最近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了,回头想想,你就是这么个计划,假装大度放我走,然后这药,得一直吃到下下个月,到时候,我应该就是死在别的地方了,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就是为了这个,都不能离开这个镇子,不然怎么去报警抓你呢。”

洪柚看着郑主叶,她面无表情地反复说着,声音含糊:“我其实没想他死的,这药量我计算过,绝不会死人的。”忽然郑主叶抬起头来,“但他这么说了,我就别无选择了。”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下去:“郑迟端着面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跟陈家桥打成一团了。他想拉架,但一个小孩子,怎么拉得开。陈家桥还推了他一跤,他那么弱的身子撞在八仙桌上,桌子倒了,面也都洒了。他害怕,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抱着头哭了,我看了更心疼更气了。你凭什么,动我儿子。这时候,陈雪枫也进来了,手上和衣服上都沾了点血,是杀鸡的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来了灵感,前一秒钟他还卡着我的胳膊,后一秒钟我就挣脱了,到陈雪枫身边夺过他手里的刀,然后闭着眼睛冲过去,一下子就刺进了陈家桥的前胸。

“我还记得陈雪枫在我夺刀之前,还说了句,爸你怎么打妈。但忽然一下,陈家桥就整个人倒在血里了,也就是这么一下,我插进去,就不敢拔出来,我直接退到了墙根,到那里抱住了郑迟。我俩身上竟然都没沾上血,但陈家桥就这么躺在那里,不停地有血流出来,刀还在他胸口上插着,应该是刺中了要害,他根本不能动,只会抽。我跟郑迟哭成一团,陈雪枫愣了一会儿,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说你爸要打我,我失手了。然后他又凑过去听他爸要跟他说什么,陈家桥最后几句话,普通人根本听不清,但我听明白了。

“他说,你问她,这药里有什么。”

郑主叶叹了口气:“但我不确定陈雪枫有没有听清。”

郑主叶回忆着那一夜,这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地把一切像过电影一般地,在脑子里放映了一遍。但不知为什么,过程好像不是那么痛苦了。至少,跟那些侵入她梦境的被动回忆比起来,不是那么穷凶极恶了。

她依然记得,陈雪枫说要叫救护车,但陈家桥抽搐的样子不久就让所有人接受了事实:他已经不可能救得回来了。就在那一刻,她心一横,想出了更糊涂的主意,想就此把陈家桥分尸,放到后院的几个大酱缸里。但被陈雪枫拒绝了。

郑主叶第一次对着陈雪枫下跪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末路,而这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她紧紧握着眼前年轻男人的手。

“事情要是传出去,咱们俩都脱不了干系。”她泪眼盈盈,“我向你保证,就算他去了,我跟你,永远也是一家人。”

陈雪枫茫然地看着她,觉得这会儿她的眼神就像是个对任何事都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还没死透的陈家桥忽然全身一震,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死前的哀鸣,喷出一堆血沫,最激烈的几摊,恰好喷到了离得较近的陈雪枫的脸上。这不堪的垂死挣扎,把紧紧握着双手的两人吓了一跳。

郑迟害怕极了,他忽然扶着墙站起来,跑出了老宅。

脸上沾了血沫子的陈雪枫也像是着了魔,他搂了会儿郑主叶的肩,像是要把她摁在原地。之后,他没说什么,径直站起来,朝着陈家桥走去。他蹲下身子,细细察看了陈家桥的伤口,猛地把刀抽出来,这回血喷了他一脸,但陈家桥却再没动弹。

陈雪枫对着已一动不动的陈家桥,又猛烈地补了几刀,深深浅浅的伤口布满了他庞大的身躯,也让陈雪枫被喷溅得浑身是血,样子甚是骇人。

郑主叶看上去像是懒懒地抬起眼皮:“那两瓶药,郑迟回来之前,我就扔在老宅后面的河里了。下毒的事,是我让郑迟去举报的,他一开始不愿意,但后来我问他,你爱不爱妈妈,他哭了,说不想输给哥哥,他也想保护我。”

洪柚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老太太。“你真的没有一点点愧疚吗?你是怎么做到的,就这么没事人一样跟着儿子过现在安逸的生活,而别人在为你受苦、坐牢,甚至死了。”

郑主叶费力地吸了口气:“所以啊,今天我也不能让你活着回去。反正我也是坏事做绝了,不在乎再多一件。”她似乎是咬着牙说的最后两句话。

洪柚渐渐感到有点不适,她的意识有点模糊了,刚才疼痛的后脑勺越发变得沉重起来。

“你真的没别的招数吗,阿姨?”洪柚觉得郑主叶又可悲又可笑,“我是你药死的第几个人?”

郑主叶观察着她逐渐浑浑噩噩的样子。“我确实只会这个。”她说,“看在你真的喜欢郑迟的分儿上,我不会让你痛苦。等你死了,我也会死,你就是死在我手上的最后一个,我这人做事最公平了。”

洪柚视线模糊,却感觉自己看到郑主叶在流泪了,且还在持续唠唠叨叨:“但你别搞错了,我不是为了你死,我是要把这些年来我造的孽,一并都赎了。我对陈家桥有愧,对陈雪枫有愧,对那个莫名其妙被砍的什么孟杨,也有愧。你以为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事儿越积越多,心里也越来越难受……”

越往后,洪柚越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这时候,郑主叶起身离开了八仙桌,她走到厨房,拿出了一套刀具,中间少了一把,正是当年杀死陈家桥的那一把。有人从后院推门进了厨房,站到郑主叶身边。

“好了,该你了。”

郑主叶把刀递到陈雪枫手中。她看着他的眼神还跟当年一样,似乎是个懵懂的小姑娘。

陈雪枫静静地看着呼吸有点急促的郑主叶,半天没接。郑主叶有点着急,把刀柄又往他手掌心上放。

“她已经昏过去了,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郑主叶说,“这次咱们可以按照之前我提议的方法。”

“什么意思?”陈雪枫冷冷地问。

“二十年前,我说过,只要把陈家桥分尸了,泡在后院酱缸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永远都不会被发现。”郑主叶有点着急。

“可惜啊,”陈雪枫仰天转了转脖子,似乎颈椎不太舒服,“你儿子受惊跑出去,我以为他吓跑了,结果他却叫来了洪燕和小柚子母女。你该庆幸,还好没按你说的做。”

“这都是我的错。”郑主叶一脸天真地说,“如果当年我控制好郑迟,让他留下来一起做这件事,你就不会白白坐牢了。”

陈雪枫叹了口气,把刀从郑主叶手中拿下来,放在厨房的灶上:“你也知道我坐牢是替你,现在好不容易我也出来了,所有事就都到此为止吧。”

“可是没完啊,洪燕那个女儿,她还在继续祸害我们家啊。”

“那你就要继续祸害我吗?”陈雪枫看着郑主叶。

“那我,我也是有实际行动在补偿你的。”郑主叶语气苦涩地回答,“你进去之前我们家所有的积蓄,陈家桥去世后账上大多数的钱,我都给你去开那家货行了。这次,我也会有数的。”

陈雪枫摇摇头,露出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哎,这次我可是帮你除去最后一个心头大患了。”

郑主叶愣了愣,想了会儿又点点头:“是,只要这个家不散,这个功劳一定是记在你头上的。”她习惯性地拉起了陈雪枫的手,但被他轻轻推开了。

陈雪枫点了支烟,看上去很悠闲。“别,”他说,“你别再利用我的感情了,妈。”

郑主叶慢慢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她焦虑着,怕时间拖太久了,药性过去,洪柚又慢慢醒来,也怕柏嘉头脑清醒,终会找到她和洪柚的藏身之处。

“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有苦衷啊!”

她想再次抓住他的手,但陈雪枫今天像是铁了心,就是岿然不动。郑主叶不知要把手放在何处,她只能捏紧了拳头。

“二十年前你确实是有苦衷的,”陈雪枫看着她,“我爸也真不是个好东西。但这会儿你做的,不过是为了郑迟。郑迟其实跟陈家桥没什么区别,他们不值得你这样做。”

“不不不,这不是郑迟要求我做的,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郑主叶几乎在哀求,“他们都太软弱了,禁不起诱惑啊。”

陈雪枫笑了笑:“那你觉得你儿媳妇会感谢你吗?”

郑主叶想了想:“我不用她感谢我,只要我不连累到她就好了。”

陈雪枫一边摇头一边情不自禁难过起来。“你真是疯了呀!”他说,“你把她当成你自己了吧。”

这话让郑主叶一愣,这回她没忍住泪水决堤而出:“你到底帮不帮我?”

陈雪枫笃定地把烟抽完,把烟头踩灭,靠近了郑主叶拍了拍她瘦弱的肩。“你是个好女人啊,”他说,“只是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了。我想了想,坐牢的事,还是不怪你了。我这种吊儿郎当的性格,就算不替你顶罪,一定也会在别处失足的。在牢里的时候要不是你经常来看我,我自己也撑不过这十几年啊。”

郑主叶看出来他准备走了。

“你不能护着他一辈子的。”陈雪枫说完,便向后门走去。

“这么说,你是报警了?”郑主叶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冷酷。

“谁报的警不重要吧,关键是我不能再给你擦屁股了。”陈雪枫真诚地回答道。

郑主叶拿起灶台上的刀猛地朝陈雪枫扑过去,但看上去陈雪枫早有预感。他机灵地一个闪身,从背后把郑主叶推倒在地。他压着她的肩膀和胳膊,轻轻松松便夺下了刀。

“别再犯糊涂了!”陈雪枫也有点带上了哭腔,“你为自己多打算打算,不好吗?你如果想通了,我也会等你的,咱们都需要安安生生过余生。”

说完,他猛地又一推她,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便噌地站起来,拿着刀跑出后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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