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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姑娘家家的还穿着厚重的衣裤,一棵树一棵树的爬上离地面十多米,甚至二十来米的枝桠间。
半天的时间才采到了一篮子东西。
一旦哪下手滑,今年雪厚直接摔死的可能不大,可摔伤基本是肯定的。
那么等待她的,多半是叫天天不应加地地不灵的在雪地里活活冻死、困死。
就算运气好被人救了,这一篮子东西就算再翻上十倍百倍价值,恐怕都不够治伤的。
听刘毅讲了冬天采山的危险后,车里几个人再次看向小娥的时候,满眼的敬佩。
这时候,别克车也驶上了一段下坡路。
视野正前方远处,出现了一片依着向阳缓坡错落修建的平房和瓦房。
山里的冬天黑的很早,才四点多点儿外面就已经开始发暗。
见到很多房子的烟囱里徐徐散着炊烟,但整个村落却不见一点儿灯光。
猎犬纳闷的问:“我说,你们这儿不会现在还没通电吧。”
“我小时候就有电了。”小娥说话间探着身体指向右侧:“喏,那不是电线嘛。”
猎犬顺着小娥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远处林间支着电线杆,延展出的电线一直通向村子的方向。
于是,更纳闷了。
转头问刘毅:“有电怎么没人开灯啊。”
不等刘毅说话,小娥便奇怪的问:“这天还没黑呢,开灯干嘛啊?”
“这还没……”猎犬无力的指着外面昏暗的光线,后面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这时候刘毅看向村落的一点,眯着眼叨咕着:“哎~我家那房子……”
“还说呢。”小娥白了刘毅一眼:“你家那三间房的瓦都烂了,去年夏天一场雹子砸碎了一大半儿。
正好几家要换瓦,就一家多带了点儿,寻思着给你家也给换了。结果瓦揭下来一看,大梁都快被蛀空了。
大伯一看这也不行啊,就先给糊弄上,等秋天前儿招呼大家齐钱,把整个房顶全都给重新弄了。”
刘毅心中一股暖流涌动,忍着鼻头儿的酸涩问小娥:“花了多少钱啊?”
“啥钱不钱的,摊下来一家也就出了百十来块钱,回去别跟大伙儿算啊,跟骂人似的。
对了,吕强和他爹他娘都来过帮忙了。想掏钱,不过大伯没要。”小娥碎碎的叮嘱刘毅。
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再加上她娘的言传身教,不论说话还是动作眼神,都很有些村妇的架势。
刘毅心里有数了,农村没有工时费这一说,谁家有活儿都是亲戚邻里帮忙,请顿饭就行。
换三间房的屋顶,连木料带瓦算下来,最低得一千五六。
既然小娥说一家出了百十来块钱,那就是几家亲戚和邻居,有一家算一家全都出钱了。
虽说是亲戚邻里,但也都是人情。
不过,这人情和刘毅关系不大。都是爷爷和刘毅他爹在过去的年月中赞下来的。
至于小娥特意提到的吕强,刘毅他爹当年就是为了救他才没的。
那时刘毅四岁多还不到五岁,刚进十一月份大河的冰面还没冻透。
比刘毅大两岁的吕强,和几个小子跑河上玩儿爬犁。
别的孩子都在靠着岸边儿的地方玩儿,吕强胆子大,滑着滑着就跑到河中间了。
没一会儿就冰面开裂,连人带爬犁一起掉了下去。
刘毅他爹和小叔俩人刚好在附近,根本没合计就跳下水去救人。
吕强被俩人合力仍上了冰面,而两个大人因为体量重,冰面扒一块儿碎一块儿,根本爬不上去。
那时候的人冬天都是厚棉袄厚棉裤,干的时候都有两三斤重。
浸透了水二三十斤都打不住,再加上刺骨的河水冰的手脚发麻,不等折腾到岸边儿,两人就相继脱力,被水流卷到了冰面底下。
十里八乡的人.大冬天开河,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从五六里之外的河湾处,把早已硬邦邦的两个人捞了出来。
两年多以后,刘毅的小婶子,带着不到四岁的孩子改嫁了。
虽然没守满三年的孝期,但大家都理解。
毕竟孩子再大一点儿就开始记事儿了,那时候想嫁个满意的人家就太难了。
而刘毅刚出生时就没了娘,就一直跟着爷爷过。
八十年代初期的山里人,家家户户根本就没有富裕的。
穷的叮当响的吕强家,当时连丧葬费都出不起。
过后一些年虽然日子能好过了一些,但也就是一般人家。
刘毅记事儿后记得他家来送过几次钱,虽然每次都不多,但绝对是能力的极限。
刘毅小婶儿改嫁前那两次,刘毅爷爷收了,改嫁后就再没要过。
爷爷.的这个行为,影响了刘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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