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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雨桐请了她坐下,就道:“你怎的还亲自过来了。打发人说一声就行了。吃酒做耍,我还能不乐意去啊。”横竖也不能断了这亲戚。要是能断,只怕早就该断了。
王熙凤就笑道:“我寻你,是令有事商量。”
林雨桐心道:只怕是她的几处田庄的事。
就听王熙凤道:“我寻思着,这庄子有了,但许多事,都少不得爷们出面打理。我倒是找到了一个妥当的人。想叫他经管一二。你参详参详。”
“嫂子说的是谁。”林雨桐就问。心里在寻思,这王熙凤不出贾家,所认识的人有限,谁能入了她的法眼。
就听王熙凤道:“是廊下五嫂子家的芸哥儿,你原是不认识的。”
林雨桐心说,我还真认识。这个人相对来说,还是靠谱的。
就听王熙凤道:“他原是求了差事到琏二那里,我最是懒得管的,结果分了一个栽花种树的活计,我瞧他办的稳妥,人也机灵。就说着要推荐给他个长久的差事。只没说这庄子是我的。想来他要是个机灵人,估摸能猜度出一二来。”
林雨桐就道:“你看人一向是准的。横竖那庄子就在了刘姥姥家周围,两厢里都能看顾,也不怕谁弄鬼。”
“就是这个话。”王熙凤道:“也不光是为了这个,也确实是有些个买进卖出的事,刘姥姥他们不及芸哥儿。”
两人说了一气的话,留了王熙凤用饭,才送她离开。
转天,林雨杨先送了姐姐跟妹妹去贾家,才转身去了学里。
进了贾家,自有肩舆将人抬到了园子里,直接进了稻香村。
这稻香村的房舍,外面一层泥坯子,里面却是青砖黛瓦,墙壁粉刷的雪白,收拾的干干净净,作为暂时的歇脚之处,倒也妥当。
不一时,就有照管这院子的媳妇婆子来问安。林雨桐知道林黛玉不耐烦听这些人的啰嗦,就打发她出去,“去找姐妹们玩吧。我料理这些。”
黛玉笑着应了。这次过来带了芳华和紫鹃。芳华留在房里给她安置午睡的铺盖,黛玉一径带着紫鹃去转悠。想着紫鹃也有些日子没见她贾家的姐妹,就打发她自己去玩。
如今正是三月桃花飞舞的时候,气候宜人,漫步在园子里,也有说不出的惬意。
却说那贾宝玉知道黛玉要来,如何不欢喜。只恰巧茗烟从外头寻了本好书来。这才拿到手里。原本只说看一眼,就先收起来。先去接了林妹妹的。不想这一看竟然迷障了。直到那一阵风吹过,花瓣儿盖住了书页,他才恍然惊醒。本是急着去找黛玉的,又看看落在衣襟上的花儿,顿时心生不忍。于是撩了衣襟,往水榭里去。
林黛玉瞧着贾宝玉将花洒落在水里,就不由问道:“你这是作甚。”
贾宝玉一扭头,瞧着黛玉娉娉婷婷的走来。就先笑了,“才说要去找妹妹,不想妹妹就来了。”他指着随水飘落的花,就道:“让它们落得干净。”
林黛玉笑道:“谁知道是不是飘到那脏臭的地方去,何不葬了干净。”
贾宝玉一拍脑袋:“这话很是。”
林黛玉却被他手里的书吸引,“你如今越发的进益了。前儿还看见你做的诗。如今你又读的什么书。”
贾宝玉面色一囧,将书往身后一藏:“那些诗不过是为了应付外头的人的,你可别打趣我了。”说着,直往后躲,“我这书,自是妹妹没见过的。也不是好书,妹妹还是别看了。”
林黛玉呸了他一声道:“我家里,什么书没有,偏偏说我没见过。”
贾宝玉面色一红,林家书香世家,书自是多的。但这书,林家还真不一定有。就笑着道:“要不我跟妹妹赌一次,我若赢了,你就在园子里多住几日。”
“应了你又有何防。”林黛玉哼笑一声,只伸手管宝玉要书瞧。
贾宝玉心里一喜,忙将书递了过去。[ ]
林黛玉接到手里一瞧,是一本《会真记》。这书,她还真看过。是前几日,跟姐姐一起收拾家里的书房,从不知多久没收拾的书架子上翻出来了。就笑道:“原来是这个啊。”说完,就将书还给贾宝玉,道:“再是不稀罕的。”
贾宝玉只不信,她以为林黛玉不愿意在园子里住,只说出来糊弄人的。就道:“妹妹如今为着远着我,连谎话也会编了。”
“我几时说谎了。”林黛玉笑道:“那《会真记》多个版本,我家里皆是有的。”说着,她又拿了贾宝玉手里的书,坐在石凳上翻看后面。贾宝玉不由的坐到她身边,想知道林妹妹在书里找寻什么。
林黛玉指着结尾道:“你这书,自是那大团圆的结局。却不知那最初的版本,却是那张生始乱终弃,抛弃了崔莺莺。”
说完,将书还给贾宝玉,心里若有所感,起身离开了。
她想起姐姐叫人专门找来的原版给她,她看过后也感慨良多。越是思量,越觉得心惊胆颤。
若自己是那崔莺莺,原先的紫鹃只怕就是红娘了。
难怪姐姐自始至终都不喜欢紫鹃,如今想来,紫鹃如同那红娘一般,行动间有许多的不妥之处。
贾宝玉见林黛玉转身就走,不由的问道:“妹妹怎生在家里看这样的书。”
“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我只赏那华美的辞藻,曲折的故事,从中警醒人心。又有何看不得。”林黛玉顿住脚步,回头不解的看着贾宝玉道:“你的心中有的又是什么呢。”
贾宝玉顿时脸色通红,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低头再看那书,想到那被张生抛弃的崔莺莺,心里又生出一股子痴意。若他是张生,妹妹是崔莺莺,他便是死了也不会做出那般的事来。
这边贾宝玉兀自怔怔的发呆,袭人远远的看见了,就不由心里一紧。又看着远远走了的人是林黛玉,心里就更添了几分不安。
于是忙过去,道:“遍寻不到你,不想你怎么到了这里来了。老太太正找你呢。”
“你什么时候寻我来,没有个由头了。”贾宝玉转过身,就往回走。
袭人低了头道:“这又是有什么不自在的。难道和林姑娘拌嘴了。”
贾宝玉冷哼一声,道:“你现在越发的得脸了,谁你都敢编排。横竖这屋里若是放不下你,你只管出去便罢了。谁还留你不成。”
袭人猛地一听这话,就脸色一白。再不敢言语。
两人一路无话的回了院子,就见鸳鸯歪在床上,看袭人的针线。
袭人心里正不高兴,又见鸳鸯就那么大喇喇的歪在床上,见了宝玉进来,也不说起来。心道:平日里一副看不上姨娘的样子,如今这样,又是为的什么。心里不耻了一声。但想到她到底是老太太身边得用的人,不敢放肆,强笑着去了里间给贾宝玉拿更换的衣裳鞋袜。
那贾宝玉坐在炕沿上,一瞧鸳鸯,就猴上去要吃鸳鸯嘴上的胭脂。鸳鸯只叫道:“袭人你出来瞧,他如今这样还不改,像个什么样子。”
袭人心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自重些,他再是不敢这样的。也不见他对林家的丫头有半点轻浮之色。连对紫鹃他如今也不动手动脚了。嘴上却对宝玉道:“怎么说你都不见改。再这么下去,园子咱们只怕也住不成了。二爷好歹想想,林姑娘为什么不住咱家的。”
贾宝玉这才讪讪的下来。觉得怪没趣的。
却说林雨桐安置好了院子,就带着丫头去寻王熙凤。突地听见薛宝钗的声音道:“颦儿,你往哪里藏。”
林雨桐心说,这还真是巧了。
那亭子里的红玉坠儿才推开窗户,就见薛宝钗站在那里。两人唬了一跳,刚要说话,就听稍远的地方,传来说话声,“薛姑娘何时见到我妹妹了。我这才到这里,就听见薛姑娘叫什么‘颦儿’。”林雨桐边走边道:“我早说过,名字还是不要瞎叫的好。我远远的看着薛姑娘只站在这里不动,怎么好好的倒像是追着我妹妹来的。这是个什么缘故。”说着,她扭头去看红玉和坠儿,“你们可知道。”
那两个丫头心里都是明白的。这两人说话,定是叫宝姑娘听去了,混赖林姑娘,反而叫林家的大姑娘给拿住了。
薛宝钗只囧的满面通红,再没想到这世上有这般的巧事。
王熙凤远远看见几人,隐隐听到了几句,就笑着走过去,转移话题道:“这是哪个屋里的丫头,这般的齐整。”
那红玉连忙道:“回二奶奶的话。是宝二爷屋子里的。今儿这事原是我的不是。前些日子,在园子里丢了一条帕子。那几日,正是园子里种花植树,就担心是被哪个外面的人捡去了。才说是不是找人去问问管事的爷们。又恐本没事,如此一问,倒多出几分事端来。我这跟坠儿这丫头正商量呢。不想就听到宝姑娘的说话声,想来宝姑娘是逗我们玩呢。恰巧林大姑娘和奶奶就来了。”
好精明的丫头。反倒趁机把丢帕子的事过到了明处。又顾着了亲戚的面子。
王熙凤上下打量了这丫头一番,心里倒起了爱才之心,“好巧的嘴儿。我就爱这说话爽利的丫头。”又扭头对林雨桐道:“往常我见了那些说话哼哼唧唧,蚊子叫唤似的丫头,只想打出去。见到这样的,反倒稀罕。”
“带到你身边就是了。”林雨桐笑道:“这样的丫头,搁在别的地方反而糟践了。”
王熙凤心里一动,想起自己身边正差一个得用的。能避着平儿给自己办事的机灵人。就笑道:“这话很是。”这才转头问红玉,“可愿意跟在我身边。”
那红玉哪有不应的。欢欢喜喜的谢了恩。
王熙凤又问她是哪家的叫什么。一听说是林之孝家的,就更满意。虽说林之孝两口子一个天聋一个地哑,但这样的人用着才放心。他能管着这家里的田产房舍,本事也是毋庸置疑的。行事也不张扬,甚少听到人说他们不好的话。添了这丫头,可就添了一层助力。就道:“以后就叫小红吧。你回去收拾了东西,只去我那里找平儿安置。回头我给宝玉送两个好丫头去,只做换了你。”
得了个好丫头,倒把前面的事情给岔过去了。王熙凤只拉了林雨桐的手,又对薛宝钗道:“开席了,你们只管再外面晃荡。”
三人这才起身。等林雨桐到的时候,见林黛玉已经跟三春坐在一处玩笑了。
“你去哪了,我一通好找。”林雨桐问道。
“我一直跟姐妹们在这里钓鱼呢。”林黛玉不由问道:“姐妹找我可是有事。”
“无事。”林雨桐笑道:“不过怕你一个人走丢了。”
三春就笑了起来。惜春道:“林大姐姐惯爱逗趣,在自家园子里哪里就丢了。”
林雨桐抿嘴一笑,她就是要证明不是自己这个姐姐做伪证,偏颇自己的妹妹。而是林黛玉确实没干那偷听的事。
这一顿饭边玩边吃,闹了半天。从始至终,薛宝钗都如同没事人一般,半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林雨桐也是不由的心生钦佩。
半下午的时候,林雨桐就带着林黛玉要回府,贾母苦留不住,这才作罢。
这贾家下人的嘴,就如同漏子。关于林雨桐的谣言,也被春儿等人打听到了。
回来不免一一说给林雨桐听。林雨桐倒是不在意,道:“随他们说去吧。总有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因又喝了几杯酒,身上就有些困乏,就早早的歇了。
第二天一睁眼,就见林黛玉肿着眼睛道:“姐姐,我今儿还想去贾家一遭。”
“这又是什么缘故。”林雨桐不解的问。
“昨儿,紫鹃的妹妹叫她回家去住一晚。我就留她在贾家。她一早回来,就告诉我,宝玉伤着了。我想既然知道了,还是去瞧瞧的好。”林黛玉出声道。
林雨桐心里深恨紫鹃多嘴,但又不好埋怨林黛玉,就道:“你去了能干什么呢。还能顶太医用不成。要不打发人去送些药材去。”
林黛玉只哭着不说话,好半晌才道:“我知道姐姐担心什么。只我知道轻重。宝玉跟别人比,自是不同的。”
林雨桐沉默半晌道:“这一遭我放你去,但你那丫头,我却不想叫她留在你身边了。我有许多的办法叫她离了你,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我只问你,她巴巴的告诉你这个是为了什么。因为知道你心里记挂,所以不管对错,只按着你们的心思来,是也不是。你要真记挂,就告诉你哥哥,叫你哥哥去看看,而不是巴巴的上门去。我只问你,你是他的谁。他又是你的谁。”
林黛玉张嘴结舌,竟是不能答。她只是一时听了宝玉伤了,乱了心神罢了。叫姐姐这一问,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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