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肉山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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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了战略模式的空想视角里，在她的死亡风暴席卷下纷飞的不是血肉，而是那些碎裂成光点的红晕，如同在风暴下被裹挟的残骸洪流，汹汹而来无可阻挡。

月素灵在内心深处还是畏惧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哪怕用无数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哪怕在日常里总挑着她的毛病想要证明她不如自己，可她还是畏惧着，否则便不至于整天把对方放在心里，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将她打倒。

因为担心空想在自己无法确定的那段时间里是否做了些什么得到些什么，或者见到了些什么人，早已在家族教育中学会了漠视手下人生命，将其视为随时可以牺牲的奴仆的月素灵决定用内务军士兵们的血，来消散自己心头最大的恐惧。

“怪物，怪物啊！”没有铁血的战斗意志，数以万计的内务军在空想一个人的冲击下很快就溃散了，他们只见得到自己的同伴被那道流光般的死亡风暴卷成了漫天毫无意义的血肉尘埃，即使是幸免于难的人也在空想的炮火持续不断的鸣响被震得七窍流血，他们的武器根本无法威胁到那道全力奔跑起来的光，甚至连锁定目标都做不到，仿佛存在这里的意义便是任人宰割一般。

没有任何可能获胜的战斗让内务军士兵本能的朝着最安全的地方逃跑，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四野苍茫的环境下往远的地方跑，因为他们跑得再快再散，也快不过空想的速度，更快不过舰炮的速度，所以坚实的铁牢地表建筑变成了最佳的逃亡选择，如果能够进入铁牢地下错综复杂的道路上，便很有可能幸运的避开空想的追击而活命，至于内务军对逃兵的处罚，那已经不是他们现在所能考虑的问题了，再怎么恐怕的刑罚，也比不过身体被轰成漫天肉沫来得可怕。

蜂拥挤入铁牢入口大门的人潮在亡命的仓皇中毫无意外的发生了推攘，人挤人的情况下不够强壮的士兵自然倒在了地上，后方的人毫无怜悯的踩踏着他们的身体继续朝着深处逃命，惨叫声与哀嚎声此起彼伏，一条被践踏得如泥泞的血肉之路铺垫而成了幸存者的求生之路。

铁牢入口大门再怎么宽阔，却容不下那么多的人，在战略视角下的空想看到剩余的红点全都聚集成了一条臃肿冗长的线，似乎是想要冲进名为铁牢的监狱之中，为了不至于一炮将铁牢夷为平地，她朝着敌人聚集之处释放了一枚星际鱼雷。

堪比陆军重炮般的巨大爆炸在人群中轰然炸响，数千人直接被巨大的气浪掀飞到天空中，爆炸造成的冲击和弹片几乎没有任何浪费全都被内务军士兵给吸收了，一汪血水的肉坑在原地成型，飞到天上重重摔落的士兵也砸成了一滩肉泥，让响彻天空的惨叫瞬间寂静了下来。

人实在太多了，没有精准的单体杀伤总会留下漏网之鱼，空想的杀戮最后还是让数千名跑得最快的内务军士兵逃进了铁牢监狱之中，空想最见不得有人跑着自己前面，所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瞬间就冲了上去。

铁牢监狱之中一片漆黑，所有的狱警和文职人员早已不知去向，照明系统的总闸也已被切断，空想追了进来以后突然想到自己不能随意攻击了，她身上的任何武装都会对铁牢监狱的结构造成严重破坏，看着在自己眼前乱跑的红点以及他们不断下降的高度标示，空想傻傻的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反应。

“真是讨厌，明明追上了，以后要让小焰给我加上单兵武器才行。”空想看着这些红点有些心烦，于是从战略模式中解除，开始用肉眼视角去观察这里的情况。

在舰载灯光的照耀下，铁牢监狱的大堂瞬间清晰，满地散落的文件还在诉说着之前的紧急撤离有多匆忙，大堂里的顶梁、柱子、地板，还有桌椅板凳等等一切都带着一股阴寒感，安静的环境与新鲜洒落的血迹令人不寒而栗，空想虽然是驰骋星海的舰娘，但她们的战场都是最绚烂的炮火与爆炸组成的，交织在星海间的光芒才是她们的梦幻，而不是这种刺痛人性的血腥。

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这一切，空想银白的长发甩动间转身，当目光看到入口处的一切，还有天空中仍未消散的血沫浓雾时，她那金色的眼眸瞬间放大，没有任何意外的跪倒在地开始剧烈的呕吐。

“唔呕！”舰娘的身体感官比普通人强烈数倍，产生了呕吐感时生理反应也格外激烈，仿佛五脏六腑都要从身体中喷出来的恶心感不断萦绕，空想的意识完全被这修罗地狱般的场景所影响而失去了自主性，肉坑的血泉里飘荡着的殷红，是染透与污浊心灵最深彻的颜色。

大量的体力消耗在呕吐生理反应上，等空想感觉自己将三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地面上也形成了大片的食物残渣与酸水的污浊，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这一切，都是我刚才干的吗？

不可能不可能，我消灭的都是敌人，都是会砰的一声爆炸成合金残骸的敌人，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是人类的身躯，我杀人啦？我杀人啦！还是这么多，这么许许多多，我做了比所有的恐怖故事还要血腥残忍的事情，呕，呕！

空想那双永远充满活力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随着文明和科技不断的发展，这种直接的血腥场面已经早已与舰娘绝缘，她若是依旧驰骋在星海上，便永远不会接触到战争最残忍与绝望的场面，同类残缺的尸体与想象其遭受的对待总能给人带来心理上的直接冲击，空想不像阿姆芙那样自幼就见过了血腥也经历了无数非人的折磨，更没有练就晓美焰那样无视一切的冷漠，看到这般场景，再想到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难免会崩溃。

跪倒在铁牢监狱门口的空想不再是刚才驰骋四方的死亡风暴，在自己对战争的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之时，她不过是一个涉世不深却突逢剧变的少女，空想也有着自己的善良，所以无法接受那些代表敌人而必须被消灭的红点，为什么就成了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