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4·【回归篇·之五】·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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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慢慢抬起头来, 眼神里燃烧着灼灼的火焰, 愤怒不能自已地瞪着那个女人消失的那扇门。

那扇门自从关闭之后就一直无声无息，安静得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伏地魔给那扇门下了什么防窃听咒；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那个女人在发出尖叫声的前一刻还活着。可是现在呢？现在那扇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呼吸一瞬间都粗重了很多，感觉在突然静寂得可怕、也突然空旷得可怕的大厅里, 仿佛只有他自己发出的呼吸声, 像个破旧的风箱一般咻咻作响。

“什么？西弗勒斯？你想说什么？”伏地魔做作地露出一脸奇怪之色，语气柔和得几乎危险地问道。

斯内普咬紧了牙，感觉自己的颊侧都要因为太用力而绷起了青筋。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是的，我的主人，我想说……我对她的憎恨从未像今天一般深过。”

伏地魔深思般地审视着他, 慢慢在指间转着那根老魔杖。

“是吗？西弗勒斯, 你不因此而愤怒吗？听说在她面前，你曾经表现得像个陷入爱河的傻瓜一样——你知道, 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愿意来和我讲一些陈年趣闻的。”他玩味地盯着斯内普, 缓缓说道, 语调像一条咝咝吐信的毒蛇。

斯内普并不回避他的注视, 有丝阴郁地扫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 冷冷说道：“我的主人, 您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无耻而异想天开的谣言。我不爱她。我恨她……”

“哦？”伏地魔缓慢地笑起来，轻轻摊开手，那根老魔杖横在他指间。

“多么有趣。啧啧。”他摇着头, 好像对这两个一度险些结婚的男女之间最终获得这个结果感到遗憾似的, 轻蔑地撇了撇嘴。

斯内普表情恭敬而温顺地垂着视线, 并不多言。

伏地魔好像终于失去了对霍格沃茨麻瓜研究课教授的生死的兴趣，五指重新合拢，握住那根老魔杖，说道：“现在我征服了这根魔杖，西弗勒斯。征服这根魔杖，就最终征服了波特。”

斯内普低声回应道：“主人，只有您才是它唯一效忠的对象，这毫无疑问。”

伏地魔笑了一声，说道：“西弗勒斯，你一直是个忠心耿耿的好仆人，我为必须发生的事情感到遗憾。为此，我允许你去向那个女人做最后的道别。顺便带我的纳吉尼一起去霍格沃茨。”

斯内普踌躇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有点茫然，好像弄不清楚伏地魔的吩咐是不是一种试探；又或者他不太确定让他去亲眼察看那位他曾经险些娶了的女人的遗体，是不是伏地魔新想出来的一种折磨人的方式。但是他很快镇定了心神，面无表情地弯了一下腰，说道：“是的，主人。”然后转身走向那扇门。

他在那扇门前站定，微微犹豫了一霎，右手搭上门柄，微微旋转，那扇门居然应声而开。

他走了进去，面色警惕，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仿佛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他起初似乎不知道自己真正期待的是看到一幅怎样的场景，眼神里有丝很淡的迷茫和紧张，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得手背都发白了。

他的视线终于缓缓抬了起来，飞快扫射了一下室内，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毫无血色。

他飞快地返身出来，对还站在大厅正中的伏地魔哑声说道：“主人，里面没有人……她——那个女人不见了！还有……还有纳吉尼也不见了！”

伏地魔的脸色唰地一下阴沉下来。他飞速穿过大厅走向那个隐秘的处刑的房间，斯内普很快闪开在一边，将门口的位置让给他。

伏地魔只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血红的蛇眸就竖了起来，浑身散发出极度愤怒的气息。

“纳吉尼！那个恶心的泥巴种居然偷走了纳吉尼！……”他的声音中断了，闭上双眼仿佛在感受着什么。然后，他睁开眼睛，似乎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立刻吩咐斯内普：“去给我把纳吉尼找回来，马上！”

斯内普应了一声，仿佛也被这急转直下的事态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一样，但他的冷静几乎立即就发挥了作用，他表情镇静地向着伏地魔躬了躬身，就要转身离开。

伏地魔又在他身后叫住他，语气无比怨毒。

“另外，替我结果了那个泥巴种。一找到她，马上就杀了她！知道吗？”

斯内普的脚步微微一顿，马上答道：“是，我的主人。”

……

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幻影移形到达霍格沃茨外围的时候面临一个考验。

他有两种选择：一，遵循伏地魔的指示去找莉莉·伊万斯和纳吉尼的下落；二，遵循邓布利多和莉莉——包括用魔咒变身成碧歌妮娅的假莉莉——的一再强调和劝说，按照他承诺的那样，回到霍格沃茨，保卫这间伟大的学校和其中的师生。

斯内普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慢慢展开自己的右手。一张纸条在他手心里凭空出现，慢慢浮起来，自动在他掌心打开了。

这是那个假莉莉在中了他的钻心咒之后，向他倒过来的时候，飞快地塞进他手里的东西。不得不说在那种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情况之下，她仍然对自己的躯体和意志保有强大的控制力，竟然在黑魔王的眼皮底下无人察觉地把这件事做成了。

现在那张纸条躺在他掌心，上面是他熟悉的字体。

【现在，你的名誉在霍格沃茨已经是清白的。活下去。原谅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关于莉莉的秘密要告诉你。抱歉，我又欺骗了你一次；不过，我保证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看似相互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却让斯内普结结实实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