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6·【回归篇·之五】·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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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的眼中爆出几点火花来。柳泉有一秒钟以为她要冲口而出为自己辩解或反击。但她实在有点小看了莉莉·伊万斯。又或者她这个在进入本世界之前并不算太熟悉原作剧情、尤其不太了解亲世代剧情的穿越女, 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过这个顶着“救世主热情勇敢的母亲、斯内普一生唯一的真爱”头衔的女人。

金妮脸上的表情居然很快转为深思，虽然她似乎还含着一丝愤怒。

“也许你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但现在还浑然不知的事情吗？”她试探地问道, 蓝眸紧紧锁在柳泉的脸上。

柳泉在回答之前停顿了一霎。

也许她不应该这么圣母。无论如何，现在占据莉莉·伊万斯这具躯壳的, 是她。也就是说,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她才是莉莉·伊万斯。

系统菌让她过来是为了修复这个处于极度危险状态之下的子世界的——而应该不是为了让她替莉莉保全这条命, 然后替斯内普和莉莉牵线搭桥的吧？

……可是她的良知一直在叫嚣。她已经窃据了莉莉的身体, 不能再无耻地偷取她的爱情。即使她如同原著一般爱的是詹姆斯·波特, 她也不应该窃取那些应当归属于真正的莉莉的爱情，不管那种爱情是来自于詹姆斯·波特，还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她仰起了脸，颓废地笑了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好吧, 就让上帝的归上帝, 梅林的归梅林吧。她不是小偷，也不屑于靠着这张画皮骗取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她也是一个好姑娘, 理所应当堂堂正正地靠着自己的努力去赢得一切。

她转开视线, 漫望着办公室里的某个角落，轻声说道：“也许你应该知道, 西弗勒斯答应阿不思, 只要阿不思能够保证你的——我是说, 真正的莉莉——的安全, 他愿意为之做任何事情。”

顿了一下，她又强调了一遍那个大家都已经铭刻在心的词。

“anything.”

她听见金妮清晰地倒抽了一口气。“哦，不！西弗怎么会……邓布利多教授又怎么……”

柳泉干脆利落地截断金妮的惊叹，“而且，他的愿望，是希望阿不思保护你，和你的家人——也就是说，詹姆斯·波特和哈利波特——的安全。”

在金妮震惊的注视之下，柳泉终于转向金妮，深深地注视着那双蓝眸，慢慢地、说道：“……莉莉，他愿意拿自己的一切去交换你和你的丈夫以及儿子的平安，尽管当年你的丈夫曾经怎样不堪而无礼地对待过他。”

她才不会告诉真正的莉莉，如果不是邓布利多讥讽一般的提醒，斯内普才不会高尚到连波特父子都要救呢。

他是一条潜伏在最深的黑暗里，随时准备吐出信子作最后一搏的斯莱特林的毒蛇，才不是一条漂亮又无害的黄金蟒。他可没有她形容的那么圣父，但是她毫不介意用一点经过谨慎删减的实情来误导一下面前这个所谓的情敌（？），刺一刺她那颗正义又闪光的心灵。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真正的莉莉眼中燃烧着的那种干净而明亮的光芒之下，她感觉自己这个赝品的面目显得格外阴险可憎。

金妮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无法相信从这张熟悉的口中吐露的一切一样。她倒退了一步，用一种像是喘不上气来的声音嘶嘶地说：“不……这怎么可能……你难道不是为了他在说情？你以为在我面前说愈多西弗的好话，我就可以相信你的善意，进而不忍心拆穿你？！”

柳泉哂然一笑，用属于莉莉的那双翠绿的眸子紧盯着金妮，平静地说道：“我其实能够理解你的激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灵魂被驱逐出了自己的身体，而那个冒牌货还顶着自己的那张脸在霍格沃茨混得不错，甚至蛊惑了你信任的朋友；你的愤怒完全是有正当理由的——但是，请你在作出决定之前多考虑考虑眼下艰难的现实吧。凤凰社现在可不能算是占上风，魔法部还在拖后腿……而你打算在这种时候再让凤凰社少一个能够打架帮忙的人手吗？”

或许是因为她选择了比较诙谐轻松的说法，所以虽然她的措辞锐利了一些，但金妮的脸上并没有显出多少被冒犯的情绪。

金妮垂下视线，好像还真的认真斟酌了一下柳泉刚刚的话语中隐含的分量。

柳泉暗自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然后决定更进一步。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其实一点都不能威胁到我。如果你了解过韦斯莱小姐过去的经历的话，就能够想到这么一点——没有人会在一位曾经是勇敢的傲罗、现在又是霍格沃茨受人尊敬的教授和一个曾经被神秘人的魂器蛊惑、打开过密室的意志不坚定的女学生之间，选择相信那个女学生，是吧？”她锐利地反问道。

……一语中的。

金妮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气恼的神色瞪着她，可是一时间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直接反驳她似的。

柳泉继续说道：“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理应知道这一切。西弗勒斯爱的不是这副外表，否则他早就可以和我结婚了，是不是？”

金妮惊异地倒抽了一口气。

……啊，终于说出来了。柳泉想。

原本好好坦白的话说不定早就可以得到一个he的感情线，一定要弄到最后把所有人都牵涉进来、还全部be吗？子世代的恋爱线那么单一，为什么亲世代的会复杂成这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谈恋爱要钱，他们谈恋爱要命”吗——

柳泉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决定日行一善，扮个得心应手的恶役来替斯内普顺手刷个好感度——也替自己一直以来的言行顺便粉饰一下；否则她没法解释自己又没有当初在科克沃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好感度打底，为什么要顶着斯内普的冷言冷语，持续对他释放善意这么多年——除了“被深深感动”这种情绪化的理由，实在没有更恰当的原因来解释这一切了。

“……你知道假如我们之间的婚姻可以为他行得方便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但是他没有……他选择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你们全家的平安！这种类似情圣一样的举动简直令人感到不可置信！但我没法不为他的举动而感动，尽管对象不是我……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会被我这个冒牌货骗了，因为他从来就没看上过我这个冒牌货！”

金妮那双蓝眼睛睁到不能再大的地步，她几乎被柳泉那爆发出来、不顾一切的气势所压倒了；虽然正在承认着自己鹊巢鸠占的可耻秘密，但这个冒牌货所爆发出来的气场却横扫了一切，理直气壮到就连她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对方的意愿而起舞了。

“但是……你打算让我保守秘密到什么时候呢？”她问道，声音先是有些低沉而颤抖，继而因为某种情绪的产生而愈来愈显得高亢起来。

“就算西弗是安全的，从来没有被你蒙蔽过……可是，现在的状况已经到了怎样的一种危急关头，不用我再复述一遍了吧！眼看着整个魔法界要把哈利推向那么危险的一个位置上，我不能够袖手旁观！可是作为金妮·韦斯莱，我能做的太有限了——”

柳泉忍不住仰起头不耐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一针见血地反问道：“所以你觉得重新做回莉莉·伊万斯，你就可以让哈利不再受到黑魔王的特别关注吗？要知道并不是我们把哈利推向那个位置的，罪魁祸首是黑魔王！”

金妮脱口而出：“即使要跟黑魔王战斗，我们也有的是成年巫师……！让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去对付连邓布利多教授都暂时解决不了的大魔头，这也太……！”

哦——柳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