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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玫瑰园,已将近午夜。
包间里大肆吞云吐雾,烟雾缭绕,浑身烟味。
下车时,谢逍淡淡瞥了孙大胜一眼。
潜台词是提醒他清理烟味。
顶层到了。
谢逍满脸嫌弃,快步走出电梯,他手腕一抖,脱掉西装外套,顺手扔在门口,一脚冲进浴室。
洗了三遍头。
吹干蓬松后,硬是确保闻不出一点烟味,才满意踱出浴室。
他烟瘾不大。
偶尔需要克制情绪,烦了或者爽了的时候,爱来一根。
身体不需要尼古丁,但心情需要。
像今天肖海这样,牌没打几局,烟抽了两盒,迟早肺癌,谢逍默默吐槽。
全景落地窗前,夜色旖旎。
对面南湖的大片景观灯尽数熄灭。
凤城喧闹一天,逐渐回归宁静。
谢逍从茶几上捞起手机,眼光带到前方的龟背竹,视线穿过,后头黑色盒子整齐摞着,近两米高。
是林眠那一堆香奈儿。
估计是勤姨来打扫,顺便给归置起来的。
瞟了两眼,他又转回身,眉心紧蹙,拿眼神比了比。
盒子没对齐。
他强迫症又犯了。
-
谢逍半蹲着,摆弄一摞包装盒,半晌,哑然失笑。
他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
以前,他很少回玫瑰园,顶多偶尔喝多了,上来透口气再回高山流水。
家里东西精简,进出必须要保持一致,主打一个断舍离。
林眠住进来的短暂几天,玫瑰园和从前大不一样。
四处充斥着烟火气。
他想起读书时,最羡慕其他同学。
放学后暮色沉沉,天空暗蓝,路灯昏黄,树影朦胧,少年们笑闹着回家。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对他来说,像奢侈品。
再后来,谢逍在赵红家,定格了家的归属感。
生活的美有无数种,人间烟火是最可贵的一种。
眼下,清锅冷灶。
林眠不在家,他心里骤然空落落的。
谢逍仰面倚在沙发里,拨通阿亮电话,例行公事,“过户办好了吗?”
他怕麻烦,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48小时介莫快到了嘛!”阿亮大惊,蹩脚广普脱口而出,“大佬,哪里有你这样催的……”
谢逍耐着性子,“我说一,你不要说二,抓紧时间。”
“冇问题!”阿亮飞快答应。
这些资本家,连pua的话术都一模一样。
-
转眼周六。
晨跑时,谢逍偶遇裴遥。
兄弟俩相视一笑。
裴遥看出他情绪不高,“周末什么安排?”以为他和林眠闹别扭了。
谢逍:“老婆出差了。”
裴遥忍笑,调侃道:“还不习惯了?”言下之意是林眠搬来玫瑰园没几天,这么快习惯就养成了?
“不习惯。”谢逍老实回答。
他昨晚居然失眠了。
在客卧睡不着,最后还是挪到林眠睡的主卧,临近天亮才堪堪阖眼。
“挺好,挺好。”裴遥露出姨母笑。
弟妹他俩难舍难分就行。
-
新图大厦,属于新兴的大型CBD,高档写字楼林立。
饶是周末晚上,大厦内部灯火通明。
趣可传媒24层编辑部,大开间全员到齐。
加班。
工位上,没吃完的外卖,随意乱摆的电脑,无不昭示着打工人的不满。
实习编辑耷拉着眼角,嘟囔,“不就是个颁奖礼,温总何必小题大做,我在家看不行吗?”
周围传来低低的哄笑声。
年轻人眼皮子浅,哪里懂得总编的深意。
团建随时随地,集体看直播,也是趣可企业文化的一种。
孙雅文从茶水间出来,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她翻找遥控器,打开100寸的互联网电视,熟练切换到直播状态。
画面上,开始出现洪量的logo和主持人的说话声。
孙雅文着意调高音量,悦动的浑厚背景音传出,仿佛置身现场。
见状,编辑们三三两两,拉着椅子围拢过来。
-
实时直播。
洪量采用多机位通道,多场景现场采访,还有无人机航拍,排面拉满。
苏西意兴阑珊,忍不住和Tarcy发消息吐槽:【看到了伐!真是眼界短!温居然让我们加班看直播,笑死!】
等了一会,Tarcy没回。
苏西摁灭手机,掌心托着下巴,盯着电视。
直播正式开始。
调度先给了个国家速滑馆外的航拍大全景,瞬间有奥运开幕式那味儿。
老东家震撼开场。
关乐乐满脸激动,挪近了椅子,带着一股浓郁的优越感,环视众人。
紧接着,是一组组嘉宾进场的长镜头。
半个小时。
关乐乐双手抱臂,右手傲娇地一指,鄙夷问:“那老女人是谁呀?”怎么配给这么多镜头。
孙雅文无语,“那是新闻报刊司的前司长,巡视员关老师。”
苏西哂笑,余光瞟关乐乐一眼,笑她有眼不识泰山,也笑她同姓不同命。
画面中。
前司长与林眠热烈拥抱,二人时不时贴耳低语,可谓相谈甚欢。
“主编(萧红)居然认识关司长?”
关乐乐和苏西异口同声,大惊失色。
由于她俩音量过大,周围几个同事嗅到八卦气息,纷纷带着好奇凑过来。
“少见多怪!”有人出言挖苦。
方娜,生活版的资深编辑,一向毒舌。
上回朱芳华发电影券时,是她,勇于调侃发的佳宜面膜用不完。
孙雅文半倚工位坐着,搭眼过去,二人交换眼神。
生活版编辑定岗12个人,其中近半数是新来的。不了解以前的八卦。
“你们如果觉得,生活版主编谁都能做,那就大错特错。”方娜明晃晃的嘲讽。
孙雅文本能想拦。
转念一想,却又纵容了方娜。
这帮新来的实在太过分,是有必要让她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方娜解释:“萧红升主编前,去总署报刊司借调了半年,从北京再回凤城,她就成了主编,你们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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