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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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追日踏入青楼与佳人吟诗作乐时，莫木鱼已经用好了午膳，从天枢阁食肆出来，他拒绝了离雨荇、空夫子陪同游览天枢阁的请求，一个人在天枢阁中闲逛。

他答应坐镇天枢阁这一日，那位与他长相神似之人迟迟不来，他也无所事事，不知不觉就逛了半日，暮色逐渐四沉。

天枢阁作为春秋三院之一，占地极大，一条苏水的支流从天枢阁流经而过，一江春水静谧无声，日暮春风更显和煦。

莫木鱼沿着流水前行，一路空谷幽兰，引人入胜。此处在天枢阁中已经算得上偏僻了，以致人迹罕至，毫无声息，就连一路来嘈杂的鸟鸣声，在莫木鱼走到这处时，也戛然而止。

莫木鱼望了一眼前方三十丈处那座丈余高的小瀑布，走了过去。

小瀑布并非直落而下，而是有一个较大的坡度，所以平缓的水流倾泄过这丈余的高度，也只发出细微的冲击声，却沉闷至极，无端让莫木鱼心绪不宁。

这才是莫木鱼靠近这座小瀑布的原因，他想一探究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心绪不宁的感觉了。

走近小瀑布，小瀑布平缓的水流上依稀倒映着莫木鱼的影子。

莫木鱼站在小瀑布下的水潭畔，隔着三丈左右的距离，望着水流倒映的影子，一路春风将他的衣冠吹得有些凌乱，他望着水流中的倒影整了整衣冠。倒影也整了整衣冠。

莫木鱼弯下腰去，淘了一捧水洗了把脸。倒影也弯下腰去，淘了一捧水洗了把脸。

莫木鱼抬起手，一把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渍。倒影也抬起手，一把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渍。

莫木鱼双手理了理长发。倒影也理了理长发。

莫木鱼撩开额前的发束，让额心那道似剑疤痕露在春风里。

倒影也撩开了额前的发束……

然而，倒影的额心没有似剑疤痕。

“你终于出现了。”

复来剑早已经离鞘而出，悄无声息出现在莫木鱼手中。

莫木鱼冷笑无声，扬起复来剑，腾身而起，一剑直刺，毫无花哨，剑气涌动如潮，化作一条游龙，贴着水面，向小瀑布中的倒影席卷而去。

潘复来口吐的那柄黄金巨剑，已经让莫木鱼没有倒影了。

或者说莫木鱼的倒影已经被改造成是一根金黄的麦穗。

莫木鱼在看到小瀑布中的倒影时，还有些许疑惑，短暂之后，他便猜到了，那根本就不是倒影……

在莫木鱼刺向倒影时，倒影也腾身提剑从水面中刺出。

与复来剑一模一样的剑，招式、散发的剑气……也与莫木鱼如出一辙。真如莫木鱼在照镜子。

三丈的距离眨眼便至，两剑交击在水潭的中心，轰然一声炸开，犹如历经了漫长的冬日，万籁俱寂之后的第一声春日闷雷，惊吓得周遭寂寥无声，连丝毫的水声风声都没有，静到可怕。

而两道澎湃的剑气相互碰撞蚕食，发出一阵阵刺目的光明，在暮色中尤为夺目。

剑气交织发散的炙热，也让三丈左右的水潭蒸发了大半的春水，方圆十丈之中，雾气缭绕，一阵春风沿着流水吹来，片刻便就将之吹散。

直截了当的一招交手，两人不相上下。

莫木鱼借着震荡的剑气退回了潭岸。倒影同样借着剑气的余威退回了瀑布。

莫木鱼面无表情，将剑立在身前，打量着瀑布中的倒影。倒影亦是如此。

若不是亲眼所见，莫木鱼真不敢相信，世间真会有一个与他长相如此相似之人，除了额心那道似剑疤痕，两人的外貌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莫木鱼尽力保持着冷静，云淡风轻含笑说道，“你我虽然长相神似，但你我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