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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前,她才被人从屋梁上抱下来,哭着闹着要自尽以证清白。这件事终于惊动了太后。
上次的计谋失败,那群人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他们要她想办法介入苏陌忆对这件案子的调查,以提供情报。她要接近苏陌忆,除了通过皇上,就是通过太后。可是无论皇后怎么劝说,太后始终不愿意对苏陌忆的事情松口。下下之策,她只得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
憧憧的人影已经走到殿前,她听见门口守夜的小厮下跪请安的声音,便立刻躺回了床上。
门被打开,屋内火光明灭,映出陈皇后一双哭肿的眼睛。太后的神情虽然有些不悦,但更多的还是疼惜。
“皇祖母……”卫姝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句,眼眶立即红了。
到底是嫡孙女,而且还是个小姑娘,遭了些罪做点傻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太后当即有些心软,她走到卫姝床边坐下,摸了摸卫姝苍白的脸颊。
“怎么能做这等傻事?”太后握着她纤弱的手,痛心地道,“要是让你父皇知道了,又得说你不懂事了。”卫姝没有答话,一双美眸水汽氤氲,看得让人心疼。
太后只好宽慰她道:“你的事情,皇上和景澈都会为你做主,你说你有什么好闹的?”
卫姝闻言,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砸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是姝儿任性了,姝儿不该惹母后和皇祖母担心。可是姝儿好害怕……”她抽泣了一声,像是极力压抑着情绪。比起肆无忌惮的号啕大哭,她如今这般既惧怕又委屈的小模样,更是让人看得心肝生疼。
“姝儿每晚一闭上眼,就看见平日里的那些小姐妹,在背后嘲笑姝儿,说姝儿失了清白,丢了皇家颜面……姝儿是因为喜欢表哥才会赴约的……”小姑娘说着又开始泪如雨下,很快就抽泣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你表哥的事情,祖母能做什么?”太后摸出一张手帕,温柔地替她拭泪。卫姝随即委屈地抱住了太后,满是泪痕的小脸埋在她的心窝里,浑身抖得厉害。
“姝儿,姝儿只是想要一个机会,若是能跟表哥多多相处,兴许表哥会喜欢姝儿的……”
小姑娘越哭越伤心,一旁的陈皇后见女儿这般样子,也止不住地抹眼泪。母女俩都在抽抽噎噎,一时间太后也没了法子安慰,只得拍着卫姝的肩膀,问道:“所以你想要怎么样?”
卫姝伏在太后胸口,只是哭。
太后无奈地叹气,看来小姑娘喜欢那个小混蛋是真的。可是以景澈的性子,除非是他自己认定的,否则只怕会将人伤得更深。手心手背都是肉,再说她本来也是打算撮合两个人的,既然小姑娘这么决绝,说不定是件好事。
既然如此,太后扶起卫姝道:“皇祖母兴许能帮帮你。”
大理寺别院。林晚卿写了一早上的文书,午饭过后才躺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鬼鬼祟祟的敲门声。
五短两长,随后,是一声尖细的猫叫。
“……”林晚卿扶住额角,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就是可以把理直气壮做的事情,偏偏做得令人怀疑。
她起身开门,果然看见猫着腰,手里还挎着一个食盒的梁未平。
他二话不说,低着头就往林晚卿的屋里蹿。
“你干什么呀?”林晚卿蹙眉跟上去。
梁未平偷偷地环顾四周,将手捂在嘴上低声道:“我给你送药。”
林晚卿觉得胸口一闷,抢过他手里的食盒,扯了张凳子将他摁着坐上去道:“所以你是翻墙进来的?”
梁未平一愣,得意地道:“哪可能啊?我说我找林晚卿林录事,人家就把我带到这里了。”他说着话起身,打量了一下林晚卿的住处,不禁赞叹,“哎!我说这掌管天下刑狱的大理寺就是不错。你看!房梁都比京兆府的粗。”
林晚卿一边喝药,一边拿眼睛剜他:“你方才在外面贼眉鼠眼的样子,恐怕会让人误会你是来大理寺劫狱的。”
梁未平噎了一下,受了委屈似的辩解道:“这不是男女有别嘛。我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进你一个女子的闺房,还闭门独处,让别人看见了我要怎么解释?”
“……”林晚卿无言以对,只想快点喝完手中的药,打发梁未平走人。
年久失修的小木门忽然被人推开,“吱哟”一声,像指甲划过光滑的石壁。
从门外透进室内的光被遮了大半,林晚卿闻声抬头。手一抖,她端着的药泼出来,烫得她险些摔了碗。“你,你们……”林晚卿心虚地将手里的药往身后藏,看着来者问,“你们进来不敲门的吗?”
叶青回头看了看,摸着后脑勺回答道:“你又没关门……”
林晚卿不敢抬头,目光随即落在旁边那个紫色官袍的十三銙金玉带上。这是他们自那夜暴雨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林晚卿微不可察地红了脸,她一愣,赶紧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羞耻的想法都甩出去。
一旁的苏陌忆对林晚卿的小心思没有觉察。他的一双黑眸死死地盯着梁未平,表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梁未平是个胆小的,见着苏陌忆的冷脸,自己又揣着满腹心事,吓得腿一软,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陌忆虽然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但语气却带着明晃晃的不善。“我……我……”梁未平吓得有些结巴。
林晚卿见状挡在了梁未平的身前:“他是来给我送药的。”
苏陌忆的眼神果然移到了林晚卿端着的药上,沉声问道:“林录事病了?”说着就向她伸出手。
林晚卿打了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药是刚煨好的,立即仰头喝了个精光。她喝得太急太快,液体漫过鼻腔,烫得她喉咙发辣,又是一顿猛咳。
然而苏陌忆的手却停在了她脖颈上的围脖处,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不解:“这天也暖了许久了,林录事怎么还戴着围脖?”
林晚卿的脸色霎时白了两分,她慌忙扔下碗去捂自己的脖子:“我……我受了风寒,郎中说要戴个围脖保暖。”
苏陌忆看着她,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毕竟为官多年,他历经了朝堂的风云诡谲,身上的那种上位者的威压本就挡不住。如今再加上不善的眼神,饶是遇事淡定的林晚卿,当下也微不可察地移开了目光,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三尺二方地。
苏陌忆从叶青手里拿过纸笔,往林晚卿怀里一塞:“拿上东西跟上来。”言罢转身就走。
林晚卿冷不丁被塞了个满怀,手上的笔还没拿稳,便听苏陌忆道:“城南白苑,又出了一起奸杀案。”
叶青颠颠地跟着,走到苏陌忆身边却被他拉住了。
“那位京兆府的梁主簿与林录事关系很要好?”苏陌忆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变化。
叶青想了想,犹豫地道:“应该还不错吧……上次林录事受了鞭刑,属下去送药的时候,就看到他在林录事屋里照顾林录事。”
苏陌忆倏地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她受伤和生病都是梁未平照顾,看来,两个人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不知怎的,他觉得更加不悦,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令人感到呼吸不畅,便只能冷着脸对叶青道:“让她快点,若是耽误了,就自己骑马去。”
叶青应下来,忽然想起这大理寺里哪有马备给林晚卿,不禁又多嘴问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苏大人,广袖一甩,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道:“林录事骑你的马。”
叶青问道:“那我呢?”
“腿长来做什么的?”
叶青:“……”
车轮辘辘地摩擦着地面,碾过青石板上的凹凸。
林晚卿放下手里拽着的车幔,目光从熙熙攘攘的街市回到一旁坐着的那人身上。苏陌忆好像不想搭理她,一上车就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他从头到尾黑着一张脸,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本就狭小的密闭空间里,气压低得吓人。
林晚卿本来也揣着心事,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两个人就一路无言地乘着车,从盛京城北的大理寺到了城南的白苑。
甫一下车,苏陌忆也没有等她,兀自领着人走入了院门。这是一处私人宅院,前几年被一个富商买下成了外宅,平时没有人住,只有两个丫鬟和一个富商的外室。而富商也只有来盛京做生意的时候才会留宿。
死者,就是富商养在宅子里的那名外室。她的尸体是在早饭过后丫鬟洒扫的时候发现的。据伺候的丫鬟说,这位云黛姑娘没有做人外室之前是平康坊的一名歌妓,所以每日下午必定会奏琴练嗓,到了午膳时间便会去大堂用膳。可是今日丫鬟却发现她反常地没有在饭点去大堂。两个人最后是在她的卧房里将人找到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林晚卿一边记录着两名丫鬟的陈述,一边跟着苏陌忆,往摆放死者的床榻边走去。只一眼,林晚卿看见死者的尸体一愣,当即干呕了一声。之前在京兆府她只是负责案卷的抄录和整理,从未亲自去过案发现场。当然也就体会不到字面上的“凌虐”二字和现实有什么区别。
然而一向讲究的苏陌忆却好似见惯了这些场面,他气定神闲地戴上面纱和手套,焚艾净身之后就开始对尸体进行仔细检查,丝毫不见平日里的那股别扭劲儿。
林晚卿不敢看尸体,别过脸问叶青:“苏大人一直都是自己验尸吗?”
叶青点头:“大人从入大理寺以来,所有经手的案子,能够接触案发现场的,他一定是亲自验尸。”
林晚卿感到有些意外。她想不到一个书卷和笔都要排成直线,去个茶楼还要自己带茶和茶具的人,验尸竟然能做到亲力亲为。她看着苏陌忆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身边那个同样战战兢兢,不敢看尸体的丫鬟往她手里递来一杯热茶,道:“姑娘,喝点水,压压惊。”
本想接过茶瓯的林晚卿手一抖,一时间白了脸色。是呀,在场的男人见了尸体,没一个人有反应,只有她和两个丫鬟哆哆嗦嗦的,不敢抬眼。况且今日她戴了围脖出门,贴的喉结也不明显,难怪那丫鬟要叫她姑娘了……她突然心虚得不行,第一反应不是反驳,而是悄悄去看苏陌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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