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砂涌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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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弥漫着陈旧气息的当铺里，那盏古老的青铜油灯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光芒。残焰摇曳不定，仿佛是饥饿的野兽，贪婪地舔舐着那张空白的当票。林音静静地站在柜台前，她的目光紧盯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心跳声竟然越来越微弱，直至最终完全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柜台上摆放着的星晷基座也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就像是大地被撕裂一般。然而，从这些裂缝中涌出的并非人们所期望的时之砂，而是一群群泛着令人毛骨悚然荧光的量子蛆虫。它们扭动着身躯，迅速爬满了整个柜台。

就在这时，角落里原本安静放置着的缺指人偶的残骸突然间剧烈地抽搐起来。一旁的曼陀罗花根须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生长，以惊人的速度刺穿了坚硬的木地板，并在黄浦江底交织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甲骨文茧。

“时辰到了，林掌柜。”一声低沉而庄严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片死寂。只见一名身穿赭色袈裟的僧侣踏着江心泛起的层层涟漪缓缓走来。他手中托着一只精美的紫檀钵盂，里面盛放着一块已经凝固的南京血月。

僧侣的眉心处有一个卍字印，此刻正散发出淡淡的青铜光泽。这光芒与林音空洞的左眼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该用你的空契填归墟了。”僧侣面无表情地说道。

话音未落，原本整齐排列在货架上的物品瞬间裂解开来，化为无数青铜算筹。这些算筹在虚空中飞速移动、组合，最终形成了一座宏伟壮观的先天八卦阵。其中，1943 年的磺胺药柜熊熊燃烧，化作离卦火狱；而 2023 年的量子货架则凝结成寒冷刺骨的坎卦冰牢。

紧接着，僧侣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钵盂高高抛起。钵盂在空中翻滚着，里面的血月逐渐融化成一滩殷红的汞液。这些汞液在空中如同一支灵动的毛笔，快速书写下一份梵文契约。每一个笔画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包裹着那些来自 1937 年的冤魂，让人不寒而栗。

林音抓向空白当票，指尖却穿过虚影。星晷基座深处传来父亲变调的声音：\"你本就是活体当票...\"剧痛中，她看见自己的内脏变成透明货架，陈列着三十代掌灯人的器官——祖父的视网膜泡在福尔马林里，曾祖母的指骨串成算珠。

\"阿弥陀佛，请看真契。\"

僧侣扯开袈裟，后背纹着蠕动的归墟海眼。货架算筹突然暴走，莫辛-纳甘三叉戟与青铜钺在卦象中相撞，爆出的火星点燃了江底沼气。林音在爆炸气浪里跌落星晷核心，看见父亲正将婴儿时期的自己放入青铜棺椁，棺内铺满未兑现的当票。

\"这才是你的生辰礼。\"

僧侣的紫檀钵盂倒扣而下，将林音罩入量子佛国。十万便利店镜像在佛光中旋转，每个货架都伸出血肉触须。林音扯断肋骨，骨茬化作牧野之战的青铜戈，劈开的却不是幻象，而是1931年奉天兵工厂的保险库。

库门开启的刹那，十万张卖身契如蝗虫扑来。林音在契约风暴中看见真相：林家血脉实为归墟活栓，每代人都要用魂魄填补时空漏洞。货架弹出父亲遗留的青铜匣，匣内绒布上躺着的竟是半枚带冰碴的胎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