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下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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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景帝的表情顿住，过了许久，他才讪讪地开口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我能看出那些伤疤很陈旧。”萧知璞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也能猜想到，您是过了最初几年的新鲜劲儿，觉得通过我母妃来折辱裴家已经达不到效果了，再加上我年纪也大了，渐渐的，你觉得这些羞辱开始变得没意思了。”

说到这里，萧知璞的嘴角划过了几分讥讽之意，“可我难道会因为伤害终止了就对您感恩戴德吗？还是说……我能因为这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就当这一切都不存在？”

云景帝笑了，“可从本质上来说……咱们父子是同样的人……都善于逃避责任，你无法接受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让你的母亲受到了这样的伤害，所以你只能去恨事情的始作俑者，你告诉自己，朕是个恶魔，是朕害得你母亲活得生不如死……而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萧知璞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凝固。

但他没有逃避，反而笑着点了点头，“是，我是您的儿子嘛！身体里天然流淌着邪恶的基因，所以咱们父子势必会斗个你死我活的，就看……谁更心狠一些了。”

云景帝听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他下意识地就想让眼前的人跟他一样不舒服，所以他的语气有些讥讽，“你是朕的儿子，你当那些人是真心扶持你的？他们只当你是个工具，心里指不定有多恨你呢！尤其那个裴长宁，只怕一看到你，心里就别扭得厉害。”

萧知璞露出了一抹苦笑，“您还真懂怎么往别人心口处扎刀子啊！”这一直是他心里最为介怀的事情。

可就算他们介意，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说句难听的，他的亲娘都不一定不在乎他身上的另一半血脉。

可他们一直在努力接受他，也从未迁怒过他，对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云景帝见他的表情动摇了，忙添油加醋地劝导他，“咱们才是嫡亲的父子，你却跟那些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个鼻孔出气，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萧知璞摇了摇头，对他这个说法并不认同，“他们不是跟我不相干的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而且他们就算介意我的出身，也不会害了我的性命，倒是您这个亲生父亲……可就不一定了。”

云景帝明显被噎住了。

他的嘴巴张了张，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萧知璞将那份罪己诏再次放在他的面前，“父皇，若我是您的话，就乖乖地把这个给签了，今生的债今生偿还，最好别拖，免得坏了下辈子的运道。”

云景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知璞，你要知道，朕若签了这个，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萧知璞挑了挑眉毛，“别把人心想得那样恶劣，父皇，从没有人说想要您的命，我没有，表哥也没有，长宁叔父也没有……”

他们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份公道而已。

云景帝反驳他，“可朕若承认了这些，哪里还有脸面活下去呢？”

萧知璞目光奇异地看着他，“您不觉得好笑吗？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连半点自责之心都没有，现在要昭告天下了，您反倒觉得没脸了？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云景帝语塞了。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朕……想见一见皇后。”

萧知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心里有些好笑，“您觉得皇后娘娘还会对您心软吗？您杀了她唯一的儿子，她恐怕生吃了您的心都有。”

云景帝摇了摇头，他叹息道：“毕竟半世夫妻，朕想同她再说几句话。”

萧知璞最终点了点头，“行，那我去问问皇后娘娘，看她愿不愿意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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