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破啅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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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狠夹马腹,冒着箭雨直奔啅啰城下。
刚一到城下三丈处,沈槐果断弃马。身形一纵,飞身落地后,几个大跨步,仿若暴怒黑熊,飞身一攀便已抓住第三节云梯,动作行云流水,尽显矫健。
他双脚稳稳踏在云梯横杆上,每一步攀登,都引得梯身微微摇晃,却丝毫不影响其速度。
头顶,西夏士兵投下的礌石呼啸而过,擦着梯身砸落,激起一片尘土飞扬;密集箭雨 “嗖嗖” 射来,身旁士兵不断中箭惨叫,滚落梯下,沈槐一边攀登,一边侧身、闪躲,凭借着敏锐直觉与矫健身姿,一次次惊险避开。
眼看着到达云梯顶端,城墙上一名西夏士兵探出半个身子,见到竟然是玄甲的敌军将领,哪还敢怠慢,端起长枪,狠狠刺向沈槐咽喉。
沈槐见状,不躲不闪,待长枪将近,他猛地探出左手,如铁钳一般牢牢握住枪杆,用力一拧,那西夏士兵只觉虎口剧痛,长枪险些脱手。趁此时机,沈槐脚下用力一蹬,借力跃上城头,抽出背后背负长枪,顺势横扫,“啪” 的一声,重重抽在那士兵脖颈,对方闷哼一声,瘫倒在地。
一落地,沈槐便陷入敌阵核心。
西夏士兵见他如此勇猛,看盔甲样式,最低也是个中郎将甚至更高的军官,自是围拢而来。
沈槐毫无惧色,长枪一抖,枪花绽放,寒光闪烁间,所当者死。西夏兵见此惊诧万分,没想到这人竟然身负武艺。
知道不能硬碰硬去送死,一名西夏弓弩手悄然躲在垛口后,瞄准沈槐,“嗖” 地射出一箭,事发突然。沈槐眼角余光瞥见黑影袭来,本能侧身,那箭擦过手臂,带起一道血痕,嵌入皮肉,鲜血渗出,染红衣衫一角。可他仿若未觉疼痛,长枪一转,直刺向身前冲来的西夏刀盾手。
正激战间,又有几支利箭从不同方向射来,皆是西夏守军蓄意配合之击。
沈槐舞动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形光幕,“叮叮当当”,利箭纷纷被磕飞,滚落一旁。但此时他分心防御箭雨,身后不免露出破绽,数名西夏士兵见状,挥舞着弯刀,嘶吼着冲来,刀光霍霍,一齐劈头砍向沈槐。
沈槐猛地转身,用枪杆抵挡,“咔嚓” 一声,枪杆被砍出几道深深口子,木屑飞溅。沈槐大喝一声,腰身用力,一招横扫千军逼退围过来的敌军,且战且退,不断向西侧城墙靠拢。
混战愈发惨烈,数十名西夏精锐瞅准时机,渐成合围之势,将沈槐困在核心,弯刀、长枪齐施,攻势如潮。
沈槐深陷重围,身上伤口渐多。一西夏士兵瞅准他腿部,挥刀猛砍,沈槐躲闪不及,小腿肚立时被划开一道大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涌出,染红脚下城砖;紧接着,又有一箭从侧方飞来,射中他的后背,箭头贯穿铠甲,深扎入肉,沈槐身体一震,踉跄着连连后退。
他咬着牙,强忍着剧痛,双目圆睁,透着无尽凶狠与决绝。手中长枪虽已破损不堪,却依旧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凌厉非凡。
“尔等西贼,你沈槐爷爷在此,你不怕死的就来!”
沈槐大吼一声后,合身扑入敌群,专挑敌阵薄弱处攻击,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必死决心,枪尖所到之处,西夏士兵惨叫连连,血溅当场,死者不知凡几。
此时沈槐身中三箭四刀,虽让他鲜血淋漓、伤痕累累,却更激发他骨子里的凶性,在这啅啰城头,以一人之勇,引领麾下将士,向着西夏守军,展开一轮又一轮无畏冲锋,誓要站稳城头阵地,引导更多的士兵登城。
战斗从子时一直持续到拂晓,天寒地冻,双方士兵都已疲惫不堪,但谁不敢退缩,更不敢懈怠,他们知道,此战是华夏两国的生死之战,唯有一方能活。
啅啰城西。
在幽深得不见天日的地道里,大华桥道兵赤膊上阵,汗水沿着脊背不停地流淌,滴落在泥土中,和着飞扬的土末,糊成黏稠的泥块。他们或弯腰,或跪地,手中的工具不停地刨、挖、铲,不知疲倦。
沈槐在到达啅啰城第一时间,便暗中挑选了一队精壮士兵,秘密挖掘通往啅啰的地道。啅啰城根基深厚,城下夯土硬如磐石,一镐下去,往往只能砸出星星点点的土屑,震得士兵虎口生疼、手臂发麻,可他们从未有过一丝放弃的念头。
这群桥道兵从开始到现在,不分昼夜,不知疲倦,已经连续挖掘了十数天,时光在一锹一镐间悄然流逝,地道在艰难掘进中一点点向城墙逼近,每一寸的推进,都凝聚着大华士兵的血水、汗水与希望。
在今日拂晓时刻,地道终于挖到了城墙之下。
桥道兵皆是悍不畏死的勇士,早已抱定必死决心。
地道刚一挖通,他们身负沉重的轰天雷,不断将其填充在城墙最薄弱处的地道尽头。做好这一切后,桥道兵都尉一人留守,回头看向自己朝夕相伴的兄弟,大吼道:“走!”
其余桥道兵郑重的为他行了一个大华最庄重的军礼后,含泪撤出地道。
桥道都尉依靠在地道墙壁,十数天的挖掘早就让他筋疲力竭,此时终于得空喘息,全身仿若被抽空了一般,连一个手指头好像都无法抬起。
“哈!咱老乔也有这一天,着实没想到呢!”桥道都尉自嘲一笑。
而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地面上传来的喊杀声在耳中仿若未闻。
只见他抽出身携的火折子,用力吹了吹,点燃一枚轰天雷后,从来不苟言笑的他,扯出一丝慈祥微笑,在那轰天雷引线的火光下更显温暖:“家里的小崽子应该已经会使筷子了吧。”
“轰!”
一声震天巨响,天崩地裂,啅啰西侧城墙在剧烈的爆炸中轰然崩塌,砖石、泥土被炸上半空,又似倾盆大雨般簌簌而落,扬起漫天烟尘,遮天蔽日。
西侧城墙上的西夏士兵惊恐万状,身形摇晃,立足不稳,惨叫着随着崩塌的墙体跌落,不是被碎石掩埋,便是摔得粉身碎骨,一时间,阵脚大乱。
沈槐目睹此景,眼眸中瞬间燃起炽热的战火,大声嘶吼:“冲啊!”
言罢,一人当先,手中长枪一挥,率先朝着城墙缺口冲去。他身形如电,不顾身上伤口崩裂、鲜血四溅,长枪如龙,挑飞沿途慌乱的西夏士兵,每一步都踏在血水浸湿的泥泞废墟之上,溅起朵朵血花。
大华士兵见城墙被炸塌,顿时士气大振,呐喊着,如汹涌潮水般涌入缺口,向着城内奋勇冲杀。他们挥舞着手中兵刃,刀光霍霍,枪影绰绰,所过之处,西夏士兵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再无先前的凶悍,战场局势瞬间逆转,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着大华一方倾斜。
邹鲁亲率骑兵,一个冲锋,直接冲入城门缺口,他神色狠厉非凡,大吼道:“儿郎们,尽情发泄!三日不封刀!”
大华将士闻言,皆是目光赤红,连续十数天的战斗,他们精神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如今邹鲁如此说,他们再无往日军纪,手中长刀,长枪再无遮掩,见人就杀,逢人便砍。
沈槐一枪打断啅啰军旗,举过头顶,豪迈大笑:“儿郎们,啅啰已破!灵州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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