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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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谢闻璟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他的第一个想法确实是季晚棠居然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但紧接着，他意识到今天季晚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不是“商量”，而是“告诉”。

也就是说，季晚棠真的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而这些事，听起来相当重要。

季晚棠在说完这话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谢闻璟，观察着谢闻璟的脸色，不过因为这人平常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能在一双凤眼里窥探他的真实想法，而现在谢闻璟垂下了眼帘，季晚棠也无法确切地知道谢闻璟是个什么想法。

一时半会儿季晚棠也不好说什么话，车厢里竟然陷入了一种沉默。

“是有点，你想说什么。”好一会儿，谢闻璟才道，抬起眼，如墨的眼睛沉沉地注视着季晚棠，似乎要把季晚棠的心思都看透。季晚棠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下意识想要咬唇瓣，却被谢闻璟按住下唇，道：“季晚棠，你在试探我吗？”

季晚棠勉强扬起一个笑，因为下唇被谢闻璟按住，说话还有点含糊不清：“怎么会呢，除了公子，妾身没有一人可以信任啊。”谢闻璟的手指用了点力，几乎要把季晚棠的下唇给按到牙齿上去，“你这话自己信吗？”

“信不信的，公子知道就好。”下唇传来的疼痛让季晚棠忍不住蹙了蹙眉。

谢闻璟松开手，道：“你说吧。”

季晚棠搓了搓被牙齿嗑得生疼的地方，才道：“公子心里应该有猜测，只是天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钦天监也不敢说自己说的就一定准确。现在，公子只需要选择，信妾身，或者是不信。”谢闻璟又不说话了，只是和方才不同，季晚棠没有了心慌。

她学着谢闻璟的眼神，看着谢闻璟，等待着一个答案。

“你先说，我再决定。”谢闻璟在一些方面确实是个实在人，不大爱说谎。季晚棠也不意外，道：“如今不过才立冬便开始下雪，衮州比京都还要靠北，梅花都是十一二月才开，可京都的梅花却早早就开了。今年天冷得这么早，若是到了过年的时候呢？会有多冷，又会冷到什么时候去？”

说着，季晚棠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却还是道：“看形势下去，会有雪灾也说不定，京都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更北一些的地方了。”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这么冷，在年前都不可能有回温的时候。”

谢闻璟听完季晚棠的讲述，心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来得及抓住，但他知道季晚棠没说完，至少是还对他瞒了一部分：“会发生什么，你直说就是了，你不是最不喜欢和我绕圈子吗？”

季晚棠这回实打实地咬上了下唇，深吸了好几口气，马车车厢内有暖炉在烧，季晚棠仍然觉得肺腑是冷的：“会死很多人，京都，衮州，西北，甚至是江南，岭南，都是被冻死的。因为一直会冷到来年开春，许多百姓家里柴火准备得不足，又有大雪。”

“公子，妾身不是什么好人妾身知道，只是……这样的事情，妾身实在是没办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季晚棠把话说完，竟然感觉心头蓦地一松，像是活过来一样，大喘了口气。谢闻璟的眼神明暗不定，似乎是在评判季晚棠的话是真是假。

季晚棠垂着头，反正她已经告诉谢闻璟，如果谢闻璟信了，那自然最好；不信，她一个还要依附于其他人活下去的弱女子又拿什么去救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