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岔路逢人起愁思，炕间情动意难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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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城看到章爸，连忙停下自行车，从车上跳下来，热情地和章爸寒暄：“章叔，您身体还硬朗吧！”

章爸爽朗地笑着，拍了拍岳城的肩膀：“好着呢！你小子，当兵几年，这身板越发壮实了！”

岳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章倪耳朵上的助听器，惊讶地问道：“章倪，你的耳朵……”

章爸顺着岳城的目光看向章倪，笑着解释道：“多亏了国家政策好啊，现在科技发达了，城里医院给配了这个助听器，现在能听见了！”

章倪木然地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岳城听到章倪能够听见了，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他拍了拍章倪的肩膀，由衷地说道：“恭喜你啊，章倪！”

章倪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却没有说话。

章爸看着章倪，叹了口气，对岳城说道：“是啊，这孩子命苦啊，小时候一场病，落下了这毛病。还好现在好了，以后的日子就有盼头了。”

岳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和章爸聊了几句家常，便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章爸目送着岳城远去，忍不住感叹道：“这孩子，真是造化大啊……”

章倪听到章爸的话，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他抬起头，看着岳城远去的背影，目光复杂。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被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章倪和章爸并肩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章倪没有接话，岳城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忍不住拿自己和岳城比较，同样是差不多的年纪，岳城当兵几年，如今退伍回来，一身戎装换成了便衣也掩盖不了他的英姿飒爽，而自己呢，因为耳朵的缘故，从小就比旁人矮一头，好不容易治好了，却又要面对“残疾”带来的种种非议。

想到这里，章倪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闷着头加快了脚步，将章爸甩在身后。章爸看着儿子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他知道章倪心里不好受，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

回到家，章倪看到李萱萱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并没有翻动，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本想问问怎么了，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心情，也懒得开口，径直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这时，章好睇从章妈的屋里走了出来，看到章倪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低着头匆匆忙忙地跑开了，连招呼也没来得及打。

章妈从屋里出来，看到章倪，笑着问道：“回来了？萱萱呢？”

章倪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说道：“在屋里。”

章妈看了看章倪的脸色，又看了看章好睇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

章妈见章倪不说话，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好睇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被你爸惯坏了，一点小事就闹脾气。”

章倪喝了口水，没说话。章妈口中的“小事”，指的是章好睇看上了村里的一个知青，非要闹着嫁给他，可那知青早就心有所属，根本看不上章好睇。章爸为了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四处托人说媒，结果都被章好睇搅黄了，父女俩没少吵架。

章妈见章倪不接话，又说道：“你和萱萱结婚也快两个月了，怎么样，萱萱她……”

章妈说到这里，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压低了声音问道：“她有没有什么反应？”

章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章妈指的是什么，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妈，你说什么呢……”

“你这孩子，跟妈还害羞什么。”章妈笑着拍了拍章倪的肩膀，“妈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萱萱这几天是不是总犯困，早上起来还干呕？”

章倪仔细回想了一下，李萱萱这几天好像确实有些嗜睡，早上也总是捂着嘴跑到院子里，当时他并没有多想，现在被章妈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打鼓。

章妈见章倪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脸上的笑容更甚，“妈跟你说，趁着年轻，早点要个孩子，这样我和你爸也能早点抱上孙子，帮你带孩子。”

章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章妈打断了，“你和萱萱都是好孩子，妈相信你们一定会幸福的。只是……”

章妈说到这里，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只是你大哥走得早，就留下大宝一个孩子，你爸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就盼着你们能再生个一男半女，也好给大宝做个伴，将来也有个照应。”

章倪听着章妈的话，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发冷。他想起大哥章国强，因为意外去世，留下大嫂秦氏和年幼的侄子章亦辰，也就是章妈口中的“大宝”。大哥去世后，章爸章妈心疼孙子，对秦氏母子俩也多有照顾，可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一些闲言碎语传出来。

“妈，我知道了。”章倪低下头，闷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