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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后堂,包公仔细琢磨,怀疑这贼可能是潜入房中很久,听了夫妇俩的谈话才记住这些事。于是心生一计,秘密派一名军牌到城里找了个美妓带回衙门,让她精心打扮,穿着得和江家新妇一样。

第二天升堂,包公把李强带出来对质。李强以为这妓女就是江家新妇,便喊着新妇的小名说:“是你请我来治病的,现在反而把我当贼抓起来。”妓女不说话,公吏们都掩口而笑。包公笑道:“强贼!你既然说平时认识,怎么把妓女认成新妇?我看往年杀谢家媳妇的也是你!”

随即派公牌到李强家搜查,公牌在他床下发现新土,挖开后找到一匣首饰,拿来见包公。包公召来幼安辨认,幼安从中认出几件是妻子苏氏的首饰。李强震惊之下无法抵赖,供出了杀死苏氏以及在江家行盗、潜伏三昼夜后被抓的经过。

案情审明后,包公把李强用长枷监禁,判了死罪;又杖罚了诬告的苏宜;谢景被释放出狱。大家都称赞包公断案如神。

第三十五则辽东军

话说广东肇庆府中,陈、邵两姓是当地的大家族。陈家长者有个儿子叫陈龙,邵秀有个儿子叫邵厚。陈龙聪慧英俊但家境贫寒,邵厚为人奸猾却家境富裕,两人幼年时曾同窗读书,都尚未成婚。城东有个刘胜,原本是官宦家族,他的女儿刘惇娘聪慧机敏,只要父亲一说,她就能领会大意。惇娘十五岁时,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远近的人家都争着想要聘娶她。

一天,刘胜与族兄商议说:“惇娘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来提亲的人无数,我想为她挑选一个好女婿,不考虑对方的贫富,你觉得谁可以许配呢?”族兄回答说:“古人挑选女婿只看其贤德品行,不按贫富来论。城里陈长者的儿子陈龙,气宇轩昂,勤奋学习诗书,虽然目前家境贫寒,但料想他日后必定能显达。贤弟若不嫌弃,我来做媒,促成这段姻缘。”刘胜说:“我也早已听说此人,待我回去商议一下。”

刘胜辞别族兄回到家中,对妻子张氏说起想把惇娘许配给陈龙的事。张氏回答说:“此事由你做主,不必问我。”刘胜说:“你需要把这个意思告诉女儿,试探一下她的心意。”于是父母把许配给陈家的事情告诉了惇娘,惇娘也听闻过陈龙的为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内心对他很是爱慕。

没过一个月,邵家派了邻里老妇来刘家议亲,刘胜心里只属意陈家,就推托说女儿还年幼,等来年再商议。老妇离开后,刘胜派族兄秘密前往陈家传达心意,陈长者因家境贫寒不敢应承。刘胜的族兄说:“我弟弟因为令郎才华出众、气宇轩昂,所以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贫富不是考虑的因素,只要肯答应,就择日让女儿过门。”陈长者于是答应了这门亲事。族兄回报刘胜,刘胜大喜,叫来裁缝为陈龙做了几件新衣服,只等挑选吉日送女儿惇娘过门。

这时邵厚得知刘家女儿许配给了陈龙,心中愤恨地说:“是我先让邻里老妇去议亲,他们却推说女儿年幼,如今却许配给陈家。”他咽不下这口气,心想找个事端陷害陈家。第二天,他想到:陈家原本是辽东卫军户,长久以来没有在军伍中服役,如今如果要发配,正应该是陈长者的儿子去;只有追究这件事,才能让他不能成婚。于是邵厚写了状子到官府,告发陈龙是逃军。

官府审理了邵厚的呈告,发现户籍册上已经除去了陈家的军籍,无法追查,就打算停止这场诉讼。邵秀家中富有,上下打点行贿,官府于是拘拿陈龙听审。陈家父子无法辩解,充军的批文已经发出,陈龙将要被发配到远方,父子俩相拥而泣。陈龙说:“遭此不幸,家里贫穷,父母年老,如今儿子要远行服役,父母无人照料,怎么能放心得下?”陈长者说:“虽然我年事已高,但还有亲戚,他们早晚必定会来看顾我。只是你命运多舛,没能完成与刘家的亲事,不知此去还有没有相见的日子?”陈龙说:“儿子正是因为这门亲事才被仇家记恨,如今遭受这大祸,哪里还敢奢望亲事呢?”父子俩叹气了一整晚。

第二天,陈龙的亲戚都来为他送行,陈龙把照料父母的事嘱托给众人,就告辞离开了。等到刘家得知陈龙遭此变故,叹息不已,惇娘心如刀割,遗憾没能和陈龙见上一面。她每次对着镜子,心中的幽情别恨,难以向人诉说。

第二年春天,城里流行大瘟疫,惇娘的父母双双去世,家中费用已经花尽,家业凋零,房屋都卖给了别人。惇娘孤苦无依,投奔到姑母家居住,姑母怜悯她,像疼爱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她。曾经有人来姑母家为惇娘议亲,姑母不知道她的心意,就用话试探她说:“你知道父母已经去世,自己无所依靠,之前许配给陈家的儿子,如今他从军到了远方,音讯不通,不知是生是死。如今你正青春年少,何不让我为你再嫁一个好郎君,来谋划终身大事?”

惇娘听了哭着对姑母说:“孙女儿听说,陈郎遭祸本是因为我而起,如果让女儿再嫁他人,就是背信弃义。姑母如果怜悯我,女儿甘愿守在姑母家,等待陈郎回来;如果他有什么不幸,我愿来世再结姻缘。如果要我改嫁他人,我宁愿死,也绝不答应。”姑母见她如此刚烈,就不再说改嫁的事了。

从此惇娘在姑母家谨慎地守着闺门,不是姑母呼唤,她从不走出堂屋,人们也很少见到她。这年十月,海寇作乱,大军来到城下,各家各户都避难逃亡,惇娘与姑母也逃到了远方。第二年,海寇被平息,百姓才恢复产业。等惇娘与姑母回来时,家中的厅屋被海寇烧毁,荒芜残破无法居住,二人就租了平阳驿站旁边的房子住下。

不到一个月,恰好有个官宦家的儿子黄宽骑马行至驿站前,正值惇娘在厨房做饭。黄宽见她容貌秀美,就问左右的居民,这是谁家的女儿。有认识的人上前告诉他,这是城里刘胜的女儿,遭遇战乱后寄居在这里。黄宽第二天就派人来议亲,惇娘不答应,黄宽以官势压人,一定要强娶她。她的姑母很害怕,对惇娘说:“他要强娶,你只有一死而已。姑且答应他,等过了六十日父母的孝服期满,再商议过门的事,必须慢慢设法推退。”惇娘依了姑母的话,直接对来议亲的人说了,议亲的人回报黄宽,黄宽高兴地说:“那就过六十日来娶她。”于是暂时停下了这件事。

忽然有一天,有三个军人行到驿站中歇下。两个军人在做饭,一个军人倚着驿站的栏杆而坐,恰好惇娘看见了,她对姑母说:“驿站中有军人到来,姑母试问一下他们从哪里来,如果是陈郎所在的地方,也需要打听个消息。”姑母就出去见军人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这里的?”一个军人回答说:“我们从辽东卫来,要去信州投递文书。”姑母听说后,就说:“如果是从辽东来,辽东卫有个叫陈龙的,你可认识?”

军人听了,立即上前作揖说:“老妈妈怎么认识陈龙?”姑母说:“陈龙是我孙女的丈夫,曾经许配给她,还没完成婚礼就分别了,所以问问他。”军人说:“如今你孙女可嫁人了?”姑母说:“她专门等陈郎回来,不肯嫁人。”军人忽然流下泪来,说:“要见陈龙,我就是啊!”姑母大惊,立即入内告诉惇娘。惇娘不信,出来见陈龙,问起当初的事情,陈龙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惇娘才相信是真的,二人相拥而哭。

另外两个军伙听闻缘故,一同欢喜地说:“这是千里之外的缘分,难道是偶然吗!我们二人带来了一些盘缠,就给陈龙今晚完婚。”于是准备了酒席,两个军伙在屋外招待,陈龙、惇娘和姑母三人在屋内饮酒。酒罢人散,陈龙与惇娘进入内室,解衣就寝,诉说彼此的衷情,不胜凄楚。

第二天,两个军伙对陈龙说:“你刚成婚不可轻易离开,待我们二人自己去投递文书,回来后相邀,你与惇娘一同前往辽东,永结夫妻之欢。”说完就径直离开了。于是陈龙留在这房子里,与惇娘成亲才二十天,黄宽得知陈龙回来,担心自己的亲事不成,就派仆人到住处把陈龙诱骗到家中,以逃军的罪名把他杀了,并秘密下令把尸身藏在瓦窑之中。

第二天,黄宽派人来逼迫惇娘过门。惇娘忧思无计,等到听闻丈夫被黄宽所害,就在房中上吊自杀,姑母见到后救了她,说道:“想陈郎与你只有几日的姻缘,如今他已经死了,你也应当断了念想,嫁给贵公子算了,何必如此自苦呢。”惇娘说:“女儿一定要报丈夫的仇,和他同死,怎么肯再嫁仇人?”姑母劝她,她也不听。

正在无可奈何之时,忽然驿站的小吏来报,开封府的包大尹被委任到本府任职,今晚就会到任,要准备迎接。惇娘听闻后,谢天谢地,立即写了状子到包公的马前呈告。包公把她带进府衙,审实了惇娘的口词,惇娘悲哭着,将前面的事情逐一诉说。

包公立即派公牌拘拿黄宽到衙中追查,黄宽不肯招认。包公想道:“既然谋杀人,必须得有尸首作为证据,他才会信服;如果没有这个对证,怎么能查明白?”正在疑惑之时,忽然案前一阵狂风吹过,包公见风刮得怪异,就喝声道:“如果是冤枉,就随公牌去。”说罢,那阵风从包公座前又绕了三圈,值堂的公牌张龙、赵虎,就随风出城二十里,一直旋转进入瓦窑里才消失。

张龙、赵虎进入窑中查看,里面有一具男子尸首,面色还未改变,就回报给包公。包公让人把尸首抬入衙中,让惇娘辨认,惇娘一见,认得是丈夫的尸身,痛哭起来。检验尸身的伤痕,是被黄宽捉去打死的伤。包公再提审黄宽严加审问,黄宽无法隐瞒,于是招供认罪。

包公将案情写成文卷,判处黄宽偿命,追钱殡葬,交给惇娘收管;又追查揭露了邵秀买通官吏胥役陷害陈家的情况,判决他发配远方充军;让惇娘由亲人收领,每月官府供给若干库银赡养度日,让她能够养活自己,终身守节,以成全她的烈女之志。

第三十六则岳州屠

话说岳州城外二十里,有个地方叫平江,住着张万和黄贵两人,他们都以屠宰为生,彼此交往密切,感情十分要好。张万家境不太富裕,娶了李氏为妻,李氏容貌秀美。黄贵家境有钱,却还没有娶妻。

有一天,张万过生日,黄贵带着果品酒水前来祝贺,张万很高兴,留他吃饭,还让李氏在一旁斟酒。黄贵看着李氏,不知不觉动了心,可因为她是嫂子,不敢说半句越界的话,直到晚上才告辞回家。夜里,黄贵想着李氏的容貌,辗转反侧睡不着,挨到五更时,他心生一计,准备了五六贯钱,清早便到张万家叫门。

张万听到黄贵的声音,起来开门请他进来,问道:“贤弟这么早来我家有什么事?”黄贵笑着说:“我有个亲戚有几头猪,约我去买,怕失信于他,特意来约兄长同去,如果有利息,我们共同分。”张万听了很高兴,连忙叫妻子起来到厨房准备些早饭。李氏热了一瓶酒,弄了些下饭菜,出来对黄贵说:“难得叔叔早到寒舍,应当饮一杯,权当为你们壮行。”黄贵说:“惊动嫂嫂,希望不要怪罪。”于是和张万喝了几杯后便出发了。

当时天色还早,他们赶到龙江时,太阳已经升到中天。黄贵说:“已经走了三十多里,肚子饿了,兄长先到渡口坐着,等小弟去前村买瓶酒就来。”张万答应了,先往渡口去了。不一会儿,黄贵拿着酒回来,有意算计张万。他一连劝张万喝了好几杯,又没有什么下酒菜,加上行路辛苦,张万很快就昏沉醉倒了。

黄贵看看前后无人,从腰间拔出利刀,朝张万胁下刺去,张万鲜血喷出,当场死亡。黄贵把尸体抛入江中,见尸体沉下去后,便慌忙跑回见李氏,说:“我和兄长去亲戚家买猪,没遇到就回来了。”李氏问:“叔叔既然回来了,兄长为何不同回?”黄贵说:“我在龙江口和他分别回来的,张兄说要往西庄问信,想必很快就回。”说完就走了。

李氏在家等到傍晚,不见丈夫回来,心里惶恐不安。过了三四天,依然杳无音信,李氏更加慌张,正准备叫人请黄贵来问个究竟,黄贵却慌慌张张走来,说:“尊嫂,祸事到了。”李氏忙问:“怎么了?”黄贵说:“刚才我往庄外走了一趟,遇见一群客商说,龙江渡有一人溺水身亡,我听说后去看,族里的张小一也在,果然看见有具尸体浮在江口,辨认后正是张兄,胁下不知被什么人刺了,有一个伤口,我和张小一看见后,把尸体移上岸,买棺安葬了。”李氏听了,痛哭得几乎晕过去。

黄贵假意安慰了一番,便辞别回去。过了几天,黄贵拿了一贯钱送给李氏,说:“担心嫂嫂日用短缺,把这钱暂且当作买东西用。”李氏收了钱,又想到他殡殓丈夫,还送钱物接济,十分感激他的恩情。

才过了半年,黄贵用重金买通邻里老妇到张家见李氏,说:“人生一世,就像草木茂盛一春。娘子如此年轻,张官人已死了很久,终日凄凄冷冷守着空房,为何不找个好配偶再续姻缘?如今黄官人家境富裕,人才出众,不如嫁给他成一对好夫妻,岂不是美事!”李氏说:“我很受黄叔叔周济,无恩可报,若嫁给他甚好,怎奈他往日和我丈夫相好,怕惹人议论。”老妇笑着说:“他自姓黄,娘子官人姓张,正好匹配,有什么嫌疑?”李氏便答应了。

老妇回去回信,黄贵十分欢喜,立即备了聘礼把李氏迎娶过门。花烛之夜,两人如鱼得水,夫妇和睦,出行时肩并肩,坐下时腿挨腿,不知不觉过了十年,李氏已生了两个儿子。

到了三月清明时节,家家都去上坟挂纸。黄贵与李氏上坟回来,在房中饮酒。黄贵喝醉了,便用言语试探妻子,说:“你还想念张兄吗?”李氏凄然泪下,问他为什么这么问。黄贵笑着说:“本来不该对你说,但如今十年已生二子,你难道还恨我!昔日在江边谋死张兄也是清明之日,没想到你如今能持我家。”李氏带笑回答:“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岂是偶然。”其实心里早已下定决心要为前夫报仇。黄贵酒醉睡去,第二天,便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李氏等黄贵外出后,收拾衣物钱财逃回母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她的哥哥李元立即写了状子,带着妹妹到开封府首告。包公立刻派公牌捉拿黄贵到衙门审问。黄贵起初不肯承认,包公让人开棺取出张万的尸体检验,黄贵无法抵赖,一一招供。

包公于是判道:“谋害人命又图谋其妻,应当处以极刑。押赴刑场斩首。将黄贵家财全部归李氏,还旌表其门为‘义妇’。”后来黄贵的两个儿子在端阳节划船比赛时都溺水而死,可见天道报应不爽。

第三十七则久鳏

话说东京有个叫赵能的人,是个学识渊博的秀才。他常自叹道:“我一生别无所求,只想要娶一个贤淑的老婆,既要美貌,又要出自清白有名望的人家,还要是不贪图钱财的人家,并且要等自己中了进士之后再娶。”哪知道科举考试并非只看才学,他午年没考中,酉年又落榜,因此来说亲的虽然很多,却东家不成、西家不就。时光飞逝,转眼他年近三十,依旧孤身一人,真是有苦说不出,最终闷闷不乐地离世了。

赵能见到阎君后告状说:“我要状告自己长久鳏居娶不到妻子的事:掌管禄位的官员不通情理,让我的才学毫无用武之地;掌管婚姻的司官处事无主,致使姻缘文书模糊不清。不知我有何罪过,偏偏冒犯了二位大人,至今没有合心意的配偶,眼看就三十岁了。恳请您查办追究,让我心中的冤屈得以稍解。”

包公看完状词后说:“偏偏是你们秀才最爱怨天尤人。”赵能回应道:“并非我赵某怨天尤人,古语说:‘受到不公平待遇,自然会发声。’我常见阳世的举人、进士中,文理不通的大有人在;而文理颇通的人却屡次应试不第。又看见痴呆汉子大多拥有娇妻美妾;仪表堂堂的大丈夫反而独守空房。这怎能不让人怨恨!”

包公说:“阳间有亏欠百姓的官吏,阴间却没有违背天理的事。福禄和姻缘都是天生注定的,怨恨也无济于事。”赵能说:“阴司若真没有亏心的道理,那像我赵某这样的人,也不该落到如此吃亏的境地。或许是衙门差役作弊多端,就像阳间一样,才让我如此落魄,恳请大人传掌婚司查检明白。”

包公说:“我最厌恶衙门蛀虫作弊,你这秀才说得有理。”随即传鬼吏带掌婚司前来。掌婚司回禀:“案牍上并无赵能的名字。”包公疑惑道:“哪有这种事?”又传注禄司来查,注禄司也说:“册籍上没有赵能的名字。”

包公心中生疑,口中惊叹:“天下竟有这等事!阳间弊端多,没想到阴司也不清明。”满堂官吏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包公说:“把案牍和册籍都拿来我看。”二司将文书呈上,查看后发现并无篡改痕迹。

包公又问赵能:“你把出生的年月日时写上来。”赵能一一写下呈上。包公对照年月日时核查,发现二司簿册上只有“朱能”的名字,与赵能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包公心中明白,便将赵能带至一旁,让二司先退下。

随后包公立刻上奏天曹,请示“朱能”与“赵能”的关系。天曹传旨:将“赵能”改作“朱能”,该人当连科及第,并入赘王相国之女为婿。

包公接旨后批道:“审理发现,目前未遇时机的赵能,即是将来连科中第的朱能。因命运奇特而得以折中,一次诉讼竟关联两件事。才学虽暂时被埋没,显达却有早晚之别;姻缘文书虽看似不明,配合却有巧妙安排。三十岁成家,是古之常理,四十岁科举中第也不算晚。切勿怨恨冥间,以免让阴官背负不公的名号。应令其再往阳世,可知大才终不会长久屈居人下。改姓重生后,莫再为长久鳏居而怨叹。”

批完后,赵能被放回阳世,后来果然一一应了包公的批文。

第三十八则绝嗣

话说东京城内有个叫张柔的人,平日里很是行善积德,可到了晚年却没有子嗣。城外有个叫沈庆的人,做尽各种坏事,和盗跖那样的恶人没什么两样,却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一家七子团圆。因此张柔死后心中不服,到阎君那里呈上状词,告状说:“我要状告行善却断绝子嗣不合常理的事:谚语说‘积德多嗣’,经典说‘为善有后’,这是理所当然、必然会发生的事。我心存敬畏,坚守良知,不敢自夸是善门中人,但也算是没有恶行。如今年老无后,成为终身遗恨。恳请查核前世因果,辨明后事缘由。”

包公看完状词后说:“哪有行善的人反而绝嗣的道理,必定是你祖父辈遗留下了冤孽。去司善簿上查一查。”鬼吏查完回报:“恶簿上有张柔的名字,他三代祖先张异作恶多端,因此本该绝嗣。”包公说:“你虽然有行善的优点,但掩盖不了祖宗的恶行,你不要怪天道不公平。”

张柔问:“那为什么像沈庆这样作恶的人,反而生了七个子女呢?”包公说:“也给你查一查他的情况。”鬼吏回报说:“沈庆一生作恶,本应绝嗣。但因为他三代祖宗都积德行善,所以才没有断绝后代。”

包公说:“这正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大凡人家行善,必须是几代人都行善,才叫做积善;几代人都行不善,才叫做积不善。怎么能说天道真的没有报应呢?报应不过是远在儿孙辈,近在自身罢了。张柔,你一生既然做了几件善事,难道就真的没有报应吗?我让你来世到清福之地享些快活。那沈庆既然做了很多不善之事,就罚他转世为畜类,多受刀俎屠宰之苦。”

于是包公批道:“审理认为,子孙是祖宗传承的依靠,祖宗也是子孙繁衍的根基。所以家族绵延始于始祖,吉祥征兆源于祖先德行。于公家门庭必定光大,王氏福荫自然垂续。因此,三代积善才允许后世多子多孙,一时的至孝不足以改变长期作恶的家族根基,几件微小的善事又怎能彰显贤良的传承?张柔此状虽非诬告,却也属痴想。今生的报应虽未显现,来世自会再作回报。”

批完之后,便将他们发落而去。

第三十九则耳畔有声

话说开封府城内有一户官宦人家,主人姓秦名宗佑,排行第七,家境殷实富裕。他娶了城东程美的女儿为妻,程氏性情温柔,治家十分贤德,为秦宗佑生下一子名叫长孺。十几年后,程氏不幸去世,宗佑悲痛不已。

恰逢中秋佳节,宗佑触景生情,凄然泪下。到了半夜,他梦见程氏与自己相会,程氏言语神态如同生前一般。两人相聚了很久,后来解衣同枕,相处之时和程氏生前没有差别。相聚结束后,程氏推开枕头先起身,流着泪向宗佑辞别道:“感念你的恩情,这份情意难以忘怀,所以才能与你在此相会。我没有其他嘱咐,最疼爱的就是儿子长孺,希望你好好抚养他,我即便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说完便径直离去。宗佑正想挽留,却惊醒过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第二年,宗佑续娶了柳氏为妻,柳氏生下一子名叫次孺。柳氏出身小户人家,性格十分凶狠暴躁,宗佑对她颇为畏惧。柳氏每次见到自己的儿子次孺,就爱惜得如同珍宝;见到长孺则心生嫉妒,终日对他打骂。长孺自知不被继母容纳,又不敢让父亲知道,因此过得十分不安,无所依靠,此时他已经十五岁了。

一天,宗佑因外出探亲,连续几天没有回家。柳氏趁机将长孺在暗室中打死,随后吩咐家中下人,都说长孺是得暴病身亡,于是将他葬在了南门外。过了几天,宗佑回家,柳氏故意装作悲痛大哭,告诉他长孺已经病死几天了,现在葬在南门城外。宗佑听了,想起前妻程氏托梦的话,悲伤得不能自已,他也知道这个儿子必定是死于非命,但只能隐忍不敢言说。

话说有一天,包公在三月间到郊外劝勉农事,望见道旁有一座新坟,坟上纸钱纷飞。包公从旁边经过时,忽然听到身边有人低声说:“告相公,告相公。”连着说了几声。他回头一看,却不见人影;走了几步,又听到了同样的声音,一整天都在耳边萦绕不停。等到回来又经过新坟时,听得更加清楚。包公仔细思索:这里必定有冤情。

于是他问邻人和里老:“这座新坟是谁家安葬的?”里老回答说:“是城中秦七官人家近日死了儿子,葬在这里。”包公随即命令左右随从向里老借锄头掘开坟墓,对坟内小儿的尸身进行检验,果然发现身上有多处伤痕。

包公回到衙署,立刻派公人传唤秦宗佑来追究此事的原因。宗佑供述说,这是前妻程氏所生的儿子,名叫长孺,已经十五岁了。之前自己因外出探亲,回来后妻子柳氏告知,长孺几天前急病而死,现在葬在南门外。

包公知道了其中的内情,又差人传唤柳氏到案,质问她长孺是谁打死的。柳氏说:“是得暴病身亡。”不肯招认。包公拍案怒道:“他既然是病死的,为什么遍身都是打痕?分明是你打死了他,还要强行抵赖!”随即吩咐用刑。柳氏自知理亏,不得已将打死长孺的情由全部招认。

包公判决道:“无故杀害子孙,应当判处死罪。”于是将柳氏依照律法处决,宗佑因不知情,被释放回家。这个案件可以作为后妻杀害前妻之子的警示范例。

第四十则手牵二子

话说江州德化有个叫冯叟的人,家境颇为富裕。他的妻子陈氏容貌美丽,却没有生育子女,侧室卫氏则生下了两个儿子。陈氏心里琢磨:自己没有亲生儿女,担心一旦年老色衰就会失去丈夫的宠爱,于是常常心生嫉妒,想要加害卫氏母子,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一天,冯叟打算置办货物前往四川做生意,临行前嘱咐陈氏,要好好照看两个儿子。陈氏假装答应下来。后来到了中秋佳节,陈氏在南楼设下宴席,邀请卫氏和两个儿子一同饮酒。她事先把毒药放进酒里,然后举杯对卫氏说:“我没有亲生子女,幸好你有儿子,家里的产业我愿意和你共同拥有。将来我年老的时候,都要托付给你们母子照料,这杯酒,就当是我提前表达这份心意了。”卫氏推辞说不敢当,随后大家一同饮酒,表面上喝得十分尽兴。

当天夜里,毒性发作,卫氏和两个儿子七窍流血,相继死去。当时卫氏二十五岁,长子五岁,次子三岁。当时亲戚邻居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陈氏便谎称他们是得暴病而死,听到的人无不感到伤感。陈氏又装作哭得十分悲痛,按礼节将他们安葬了。

再说冯叟在外地,有一天忽然做了个梦,梦见卫氏带着两个儿子哭着诉说被害死的经过。他心想收拾行装回家,无奈货物还没卖完,不能如愿,心里将信将疑,一直闷闷不乐。

将近三年后,恰逢包公巡察到当地。他下马升厅,正坐在公堂之上时,忽然阶前有一道黑气冲天而起,片刻之间天昏地暗。包公怀疑这里必定有冤情。

当天夜里,公堂点起灯烛,包公感到困倦,便伏在桌案上休息。到了三更时分,忽然看见一个女子,生得容貌美丽,披头散发,两手牵着两个孩子,哭哭啼啼地跪在阶下。

包公问道:“你这妇人住在哪里?姓什么叫什么?牵着两个孩子到这里有什么冤屈?一一说来,我会为你伸冤雪恨。”女子哭着说:“我是江州的卫氏和我的两个儿子。因为丈夫冯叟前往四川经商,正妻陈氏在中秋设宴,用毒酒害死了我们母子三人,我们的冤魂不散。幸好您巡察到此,所以特地前来哀告,希望您能垂怜,代我们洗雪冤屈。”说完悲痛哭泣不止,拜了两拜后退下了。

第二天,包公立即下令差役捉拿陈氏来审问,说道:“侧室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生出如此强烈的嫉妒之心?害死三条人命,断绝丈夫的后代,这是极大的罪过,你还有什么可分辩的?”陈氏悔悟认罪,无话可说,包公判处她凌迟之刑。

两年后,冯叟回到家中,养了一头老母猪,这头猪一年生下好几只小猪,让他获利好几倍。正当他准备把猪卖给屠夫时,猪忽然口吐人言:“我就是你的妻子陈氏。过去我心存妒忌,杀害了卫氏母子,断绝了你的后代。虽然被包公判了刑,上天还是不肯放过我,又施加了惩罚,让我变成母猪。如今我偿还你的债快要还完了,但还是免不了要遭受千刀万剐的痛苦。请你传话给世上的妇人,要孝顺公婆,与妯娌和睦相处,不要心生妒忌,欺负侧室婢女,否则日后的报应就会和我一样。”远近的人听说了这件事,都到冯叟家来看这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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