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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包拯在陈留县断决了谋财害命的布商案后,官员百姓无不钦服。他在县里处理完公务,便吩咐随从备好车马,前往河南府。一路秋风飒飒,落叶纷飞,包拯身着轻裘,车马随行,只为解百姓于饥荒之中, truly 是百姓心中的好官。

抵达河南府后,包拯次日便开衙升堂,召集父老乡亲,告知开仓放粮赈济灾民的事宜,叮嘱大家依户籍领取,莫负圣恩。百姓们如大旱逢甘霖,感激涕零。包拯亲自坐镇粮仓,按册发放粮食,公役们不敢有丝毫私心,饥民们领粮后欢声满路,都称颂皇上仁德与包拯的公正。

赈济完毕,包拯开始审察案件。一日,有位吴氏妇人抱着孩子前来喊冤,她面色凄惨却难掩秀丽,哭诉丈夫张虚本与城中孙都监之子孙仰交好,却因她拒绝孙仰调戏,丈夫被孙仰骗至开元寺饮酒后中毒身亡。孙仰随后又威逼利诱,欲强娶吴氏。包拯听后,问明她家尚有七旬婆婆和两岁幼儿,便收下状子,让她在外亲处等候,随后密召当坊里甲询问。

里甲告知,孙都监在河南府横行霸道,其子孙仰更是仗势欺人,强占开元寺良田,还常带娼妓在寺中寻欢作乐,奸淫乡里妇女,寺僧对他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包拯听闻,叹息良久,心生一计。

次日,包拯扮作公差,从后门出衙,前往开元寺查探。刚到方丈室附近,便听闻孙仰要来饮酒,众人纷纷回避。包拯暗喜,躲到佛殿后,透过窗缝观察。只见孙仰骑着白马,带着十余名军人、两名妓女和心腹厨子来到寺中,老僧们纷纷拜见。席间,孙仰得意洋洋,尽显嚣张跋扈之态。

此时,一老僧路过佛殿,见包拯便询问身份。包拯谎称是府中听候差遣,来寻为包太尹备酒的厨子。老僧告知厨子姓谢,住在孙都监府附近,并透露上月孙仰与张秀才在寺中饮酒,便是此厨子伺候,张秀才回去后便中毒身亡。包拯记下此事,返回衙中。

次日,包拯差李虎捉来谢厨审问。谢厨起初抵赖,后被打入大牢严刑审讯,为证清白,只得招认受孙仰指使,用毒害死张秀才的实情。包拯审明后,差人送请帖邀孙仰赴宴,暗中吩咐二十四名公差备好刑具。

孙仰来到后堂,与包拯分宾主坐下。酒过三巡,包拯拿出吴氏的状纸,孙仰见后勃然大怒,称无证据。包拯当即传谢厨上堂,孙仰见了谢厨,吓得浑身冰冷,哑口无言。他哀求包拯看在其父面上留情,包拯怒道:“你父子害民无数,朝廷法度岂容私情!”遂令公差剥去孙仰衣冠,当庭杖打五十大板,孙仰受痛气绝身亡。

包拯将此事奏明仁宗,仁宗下旨:孙都监残虐不法,革职为民;谢厨受人雇佣毒杀人命,发配边远恶郡充军;吴氏为夫伸冤,官府赐钱赡养其家;包拯赈济公道,升任西京河南府之职。旨意下达,百姓听闻,无不拍手称快。

第四十八回东京判斩赵皇亲

断云:

只因观灯遭惨祸,张公携孤诉冤情。

仁宗褒奖天有眼,包拯断案见清明。

话说西京河南府城外五里有个棋盘巷,住着一户师姓员外家,家境殷实。老员外去世后,留下两个儿子:长子师官受,次子师马,都很有志向,其中二郎师马在扬州做织造匠人。师官受娶了刘都赛为妻,刘氏容貌秀丽,生下儿子师金保,已有五岁。

当时正值正月上元佳节,西京城内灯市繁盛。师家的丫鬟对刘娘子说:“难得这么热闹的上元节,城里鳌山寺有一架‘逍遥宝架灯’,据说世间罕见,不如今晚陪娘子入城看看。”刘娘子想去看灯,婆婆却劝道:“女子不应抛头露面,况且元宵夜男女混杂,去了没好处。”刘娘子说:“我怀金保时曾在东岳庙许愿,如今孩子已满五岁,趁看灯的机会去还愿,去去就回。”婆婆这才应允,让丫鬟和管家张公陪她同去。

刘娘子梳妆完毕,更显俊俏,带着丫鬟和张公进了城。到东岳庙焚香拜祭后,她对张公说:“婆婆不让看灯,但难得遇此元宵,我想瞒着婆婆去看一眼就回。”张公只好答应。来到鳌山寺,只见人山人海,混乱中丫鬟和张公走散了。刘娘子正看灯时,回头发现伙伴不见,心中惊怕。忽然一阵狂风刮落了逍遥宝架灯,看灯人四散奔逃,只有刘娘子不认得路,站在街边屋檐下。

这时传来一声吆喝,数十名军人簇拥着一位贵侯走来,灯笼火把照得如同白昼。此人正是皇亲赵王。他在马上看见刘娘子美貌,心中暗喜,问道:“你是哪家女子,半夜为何在此?”刘娘子谎称:“我是东京人,随丈夫来看灯,刚才风刮落宝灯,丈夫不知去向,我在此等候。”赵王道:“夜深了,先随我回府,明日再帮你寻找丈夫。”刘娘子无奈,只得随赵王入府。

赵王心生一计,让侍女引刘娘子到卧房,随后自己进去说:“我是金枝玉叶,你若肯做我的妃子,便可享尽富贵;若不答应,也难以脱身。”刘娘子吓得低头不语,在赵王的威逼下,只得顺从。这一夜,王府中欢娱嫌夜短,而师家却因亲人失散而寂寞恨更长。

张公和丫鬟回去后,把娘子看灯失散的事告诉师婆婆,一家人烦恼不已,派人入城打探,有人说在赵王府,但不知真假。将近一个月过去,刘娘子虽在王府享受富贵,却日夜思念婆婆、丈夫和儿子,悔恨当初没听婆婆的话,心中怨气冲天。

太白星欲让她与前夫见一面,便化作焦苗小虫,飞入她房中,将她一身织锦万象衣咬得粉碎。次日刘娘子见了,愁眉不展。赵王问起缘由,她告知衣服被咬坏。赵王笑道:“这有何难,召西京会织造的匠人来府中重织便是。”

次日,赵王贴出告示。师家祖上本就擅长织造这种锦缎,师官受正想打探妻子消息,听闻此事便辞别母亲,前往赵王府应召。赵王道:“你若会织,就在府中依样赶制。”师官受领命而去。有人告诉刘娘子:“王爷让五个匠人在东廊织锦。”

刘娘子心想:“西京只有师家会织这锦缎,叔叔二郎在扬州未回,难道是我丈夫来了?”她连忙来到织锦处,师官受也认出了妻子,二人相抱痛哭。旁边的织匠们都惊骇不已,不知何事。

此时赵王酒醒,不见刘娘子,问侍女得知她在织锦处,便赶来廊下,见二人相抱,怒道:“你这匠人怎敢无礼!”当即命令刽子手将五个匠人押往法场问斩。可怜师官受和四个匠人无罪,却一时死于非命。

赵王怕留下后患,又派五百刽子手围住师家,将师家老小全部杀害,家财搬回王府,放火烧了房屋。当时只有张公带着小主人师金保上街买糕,回来见家中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房屋还在燃烧。张公问邻居才知是赵王所为,无奈之下,抱着五岁的师金保,连夜逃往扬州,向二郎师马报信。

赵王回府后思忖:“如今杀了师家满门,还有师马在扬州为匠,若让他知道,必定会告御状。”于是修书一封,派牌军送往东京交给监官孙文仪,授意他除掉师马。孙文仪为奉承赵王,立刻派牌军前往扬州捉拿师马。

断云:

观灯竟成惨祸端,张公携孤把冤喊。

仁宗褒奖天道昭,包拯断案正义显。

当时,师马夜里梦见全家人身上带血,心中惊疑,便去请先生卜卦。先生占卦后说:“大凶,预示全家有难。”师马心中忧虑,立即雇了一匹快马,离开扬州,回西京去。走到马陵庄时,正好遇到张公抱着小主人师金保,张公见到师马大哭,诉说了家中遭遇的变故。师二郎听后,悲痛欲绝,晕死过去又苏醒过来。他随即和张公一起到开封府告状。

师马进城后,吩咐张公在茶坊边等候,自己前往开封府递状子,正好遇到孙文仪出行。牌军中有认识师马的,就禀报给了孙文仪。孙文仪立即派人把师马抓进府中,斥责他冲撞马头,不由分说,当场将他打死。孙文仪让人搜查师马身上,发现了告赵王的状子,心想:“今天要不是我遇见,差点误了赵王的嘱托。”又担心包拯察觉,就秘密命令四名牌军把死尸放在篮子底部,上面用黄菜叶盖住,扛去丢进河里。有诗感叹道:

赵王淫虐太无情,阿党孙仪恶毒生。

谁道天公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

正赶上包太尹出府,走到西门坊时,他乘坐的马不肯前进。包拯对左右牌军说:“这马有三种情况不走,御驾上街不走,皇后太子上街不走,遇到含冤的魂魄也不走。”于是派张龙、赵虎去茶坊酒店打听情况。

张龙、赵虎领命后回报,说小巷里有四个牌军,抬着一篮黄菜叶,在那里躲避。包拯下令把他们捉来询问,牌军禀报道:“刚才孙老爷出街,见我们四人不该卖黄菜叶,堆在街上,每人都被责罚了,现在让我们抬去河里丢掉。”

包拯怀疑其中有缘故,就说:“我夫人病了,正想吃黄菜叶,把篮子抬进府里来。”牌军心中惊惧,只得把篮子抬进府中。包拯赏了牌军,吩咐他们不要让外人知道,免得有人取笑包公买黄菜叶给夫人吃。牌军拜谢后离去。包拯下令揭开菜叶查看,里面有一具死尸,面色如同生前。包拯心想这个人一定是被孙文仪所害,就命令狱卒把尸体停放在西牢。

张公抱着师金保等师马不见回来,就径直前往府前寻找,看见开封府门首有鸣冤鼓,张公上前,连打三下。守军报知包拯,包拯吩咐:“如果是老翁幼妇,不要惊吓他们,带他们进来。”守军领旨,引张公到厅前见包拯。包拯问他所告何事,张公把师家遭遇的苦难情状一一从头说得明明白白。包拯又问:“这五岁的孩儿怎么逃脱的?”张公说:“因为思母啼哭,我领他出去买糕吃,才逃得性命。”包拯问:“师马在哪里?”

张公说:“他清晨来告状,一直没有消息。”包拯知道了其中的缘故,就让张公去西牢查看尸体。张公看后,放声大哭,确认正是师马。包拯沉吟半晌,立即下令备鞍马前往城隍庙,对着神像祝告说:“限今夜三更要让师马还魂,不然就焚了庙宇。”祝告完毕返回,也许是师马不该死,果然在三更时苏醒过来。次日狱卒报知包拯,包拯把他唤出厅前询问。师马哭诉了被孙文仪打死的情由。包拯吩咐他就在府里等候。

五更清晨,包拯入朝,故意在殿下跌倒不起。仁宗感到奇怪,问他怎么回事,包拯奏道:“臣近日得了头晕病,遇到早朝,就会这样。”仁宗说:“从今以后免卿早朝。”包拯谢恩而出。回到府中,包拯思量着要把赵王骗到东京,心生一计,假装病在床上,好几天不出堂。仁宗在便殿召把门太使问:“包太尹近日病体如何?”太使奏道:“包太尹病得十分沉重。”仁宗心中忧闷,宣文武大臣商议。王丞相奏道:“陛下可差医官去府中调理。”仁宗立即派御院医官来开封府见夫人,想要见太尹诊视。夫人说:“太尹病得昏沉,怕生人气,就不见了。”医官说:“可以将金针插在臂膊上,我在外面诊视,就知道病症了。”夫人把针插在屏风上,医官诊视时金针全不动,急忙离府回奏去了。

包拯与夫人商议道:“明日可将我的官诰印绶纳还皇上,说我已经死了。等圣上问我临死时曾有什么事吩咐,只说我唯独推荐西京府赵王,说他为官清正,可接替开封府之职。”次日夫人将印绶带入朝中,哭奏此事,文武大臣尽皆叹息。仁宗说:“既然包公临死推荐御弟可任开封府之职,应当派遣使臣前往西京河南府宣取赵王。”一面降敕,派韩、王二大臣备羊酒之礼,前往御祭包太尹。

这时,使臣领敕旨前往河南,进入赵王府宣读圣旨完毕,赵王听说包公已死,要升他接替开封府之职,不胜欢喜,立即点起船只,收拾行装赴任。不几天就到了东京,入朝见仁宗。仁宗高兴地说:“包太尹临死推荐御弟为开封府尹。”赵王奏道:“只恐怕臣年幼,不堪此职。”仁宗说:“朕重重封赐官职,你就照依包太尹的规矩行事。”赵王谢恩而出。

次日,赵王与孙文仪摆列仪仗,十分严整,前往开封府上任。走过南街时,百姓惧怕,各自关上门。赵王在马上怒道:“你们这些百姓好没道理,如今跟随我来的牌军,在路上日久,盘缠欠缺,每家各要出绫锦一匹。”家家户户因此被抢夺一空。

赵王到府中,看见堂上立着长幡,就问左右。左右禀道:“是包太尹的棺木尚未出殡。”赵王怒道:“我选吉日上任,怎么还不出殡?”张龙、赵虎报与包拯。

包拯吩咐:“你们二人各准备刑具等候。”于是让夫人出堂见赵王,说还有半个月才出殡。赵王听罢更加愤怒,骂包夫人不识时务。骂声未停,旁边转出来包拯,喝声道:“还认得包呆子吗?”赵王惊愕不已。包拯立即唤过张龙、赵虎,将府门关上,把赵王捉住,将皇亲关押在西牢,孙文仪关押在东牢。

次日,包拯升厅,将棺木抬出焚烧了。从东西牢取出赵王、孙文仪,让他们跪在阶下,两边列着二十四名得力手下,摆出三十般刑具,挂起圣旨牌。包拯当厅传过师马来作证,把状子念给赵王听。赵王起初还不肯招认,被包拯喝令用严刑拷问,赵王受苦不过,只得招出谋夺刘都赛、杀害师家满门的情由。接着审问孙文仪,他也难以抵赖,招出打死师马的情弊。

包公整理成文案,拟定罪名,亲自带领刽子手押着赵王、孙文仪到法场处斩。次日,包拯上朝奏知仁宗。仁宗抚慰他说:“朕听说卿死了,忧闷了多日,如今才知道卿是为此事诈死,这样能匡正国法,赵王、孙文仪定罪恰当,朕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包拯又奏道:“臣如今推荐师金保进入王府读书,以后有长进,仍让他担任西京府尹。”皇上应允了奏请。

包拯退朝后,打发师马回家,刘都赛仍回师家守制。将赵王家属贬为平民,金银器物一半充入府库,一半赏给张公,因为他有义,能为主人申冤。有诗断曰:

赵王不法绝其伦,谁料当初律例存。

今日冤伸仇已复,果然金赠有恩人。

东西两京的军民听说包公判明了此事,无不称羡,感叹天理昭彰。

第四十九回当场判放曹国舅

断云:

一念追功名魂归西天,谁怜张氏女终得伸冤。

当场便拟定昭然国法,曹氏子修行不恋官场。

宋仁宗即位后,到皇佑九年的一天临朝,青州王相公出班奏道:“近来南蛮不安定,杨文广、狄青二位将军在边境征讨,陛下应当念及这二人的辛苦,可派遣得力官员包文拯,携带衣粮前往边境犒劳三军,以广布陛下的恩德。”皇上应允了奏请,当即降旨,宣召包文拯携带衣粮前往边境。文武百官退朝后,当夜仁宗在宫中睡觉,忽然梦见一位穿黑衣的先生带领数千人,各自抛砖扔瓦,击打宫门。皇上醒来后,宣召王丞相入宫,询问所梦的吉凶。王丞相奏道:“陛下在五更时分得梦,这是正梦。穿黑衣的人就是孔圣先师,带领众弟子来见陛下,大概是因为南蛮反叛,已经好几科没有选拔士人了。如今可以出黄榜招纳贤士,这是吉兆啊。”仁宗十分高兴。次日临朝,便亲自书写黄榜张挂,招取天下贤士。

当时,潮州潮水县孝廉坊铁丘村有一位秀才姓袁名文正,自幼学习科举课业,其妻张氏容貌美丽且贤惠,生有一个儿子,已经三岁了。袁秀才听说东京开南省科举,便与妻子商议,想要去应试。张氏说:“家里虽然贫穷,但还能勉强度日。儿子年幼,你若去了,让我依靠谁呢?”袁秀才回答说:“我十年寒窗苦读,就指望有朝一日能成名。既然贤妻在家无依无靠,不如收拾行装一同前往。”张氏见他执意要去,只得依从随行。有诗写道:

功名念起赴京畿,两口妻儿暂近随。

路上驱驰都不管,谁知祸及悔时迟。

袁文正与妻子在路上晓行夜宿,不多日,来到东京城,投宿在王婆的店里,放下行李。过了一夜,次日袁秀才梳洗吃饭完毕,想同妻子上街游玩观赏景致。王婆说:“这里一来是天子居住的地方,二来是开封府,三来是曹家府,秀才若去游玩,要好好留意分寸。”文正说:“我是读书之人,自然懂得道理。”夫妻二人离开客店,进入城中。

正在游玩观赏之际,忽然传来一声喝道,抬头一看,已经到了近前。夫妻二人急忙躲到一边,只见那马上坐着一位贵侯,不是别人,正是曹国舅二皇亲。二国舅在马上看见张氏容貌美丽,顿时动了情,便让牌军请那秀才到府中相见。牌军告知后,袁秀才听说国舅有请,哪里敢推辞,便同妻子进入曹府。二国舅亲自出迎,行过礼后坐下,询问他们的来历。袁秀才见国舅相待恭敬,也不隐瞒,告知是来应选的。国舅十分高兴,先让使女引领张氏到后堂招待,却让左右抬来整齐的筵席,亲自劝袁秀才饮酒,直到他酩酊大醉,又秘密让左右将他扶到偏僻之处,用麻绳绞死,把那三岁的孩儿也打死了。可怜袁秀才,满腹经纶尚未施展,就已成为南柯一梦。

等到张氏出来,想要邀丈夫回客店时,二国舅说:“秀才饮酒已醉,扶入房中睡去了。”张氏心中慌乱,不肯留在府中,想要等丈夫醒来。挨到黄昏,国舅让使女告知张氏丈夫已死的事情,并且劝她做自己的夫人。使女通知完毕,张氏嚎啕大哭:“我丈夫死得不明不白,想要我做夫人,除非我死。”二国舅见她不答应,就将她监禁在深房内,每日让侍女劝说,她却始终不从。

一天,包公到边境犒劳三军后回朝,入宫奏报仁宗。仁宗问:“边境的消息如何?”包拯奏道:“边关安宁,军民安居乐业。”皇上喜悦,亲自赏赐御酒和金花,让包拯回府。包拯辞别皇帝出宫,行过石桥边时,忽然马前刮起一阵怪风,盘旋缭绕不散。包拯心想:“这必定有冤枉的事情。”便派随从王兴、李吉:“追随这阵狂风而去,看它落在哪里。”王、李二人领命,随风前行,那阵风径直从曹国舅的高衙中落下。两位公牌仰头观看,只见四边是高墙,中间门上大书几字道:“有人往里面看的,割去眼睛;用手指的,砍去一掌。”两位牌军心生惧怕,回来禀报给包拯。包拯怒道:“这又不是皇上的宫殿,怎敢如此胡言乱语!”当即亲自前往查看,果然见到一座高大的院门,正不知是哪位贵侯的家,于是让军牌请来一位老人询问。老人禀道:“东京别的房舍衰老之人都认识,这座府院却不知道。”包拯笑道:“你莫非是怕他的权势不敢说?有我在此,尽管说无妨。”老丈只得如实答道:“这是皇亲曹国舅的府第。”包拯又问:“即便是皇上的宫殿,也没有如此高大,他只是一个国舅,竟建起这样的府院!”老丈叹息道:“大人不说,衰老之人哪里敢讲?他的权势比皇上的还要厉害,有犯在他手中的,就用铁枷;人家妇女生得美貌的,就强行抢去。打死了多少人命,又算得了什么。近日府中因为害的人多,大白天都出现怪异现象,国舅住不得,如今全家迁到别处去了。”包公听罢,便赏赐老人后离去。

包拯命令牌军打开锁门,进入高厅坐下。里面宽敞宏大,如同天宫一般。包拯唤王兴、李吉近前问道:“你们二人不能拘捕谁?”二人答道:“上界不能拘捕玉皇大帝,下界不能拘捕阎王天子,西山不能拘捕猛虎,东海不能拘捕老龙,除了这几等,不论皇亲国戚、朝官宰相、军民百姓,都能拘捕。”包拯听了很高兴,重赏二人。二人饮酒已醉,出门后便发狂言语。包拯怒道:“刚才派你们去拘捕马前的旋风来作证,却在街上酗酒!”将二人打了三十大棒,限令明日若拘捕不来就发配到远处充军。

二人出门后,思量着无计可施,到了晚间便在曹府门首高声呼叫。忽然一阵风过,一个冤魂手抱着三岁儿子,跟随公牌来见包拯。包拯见他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知道是冤魂,便询问他的来历。袁文正将赴试时被曹府谋死,尸体被丢弃在后花园井中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包拯又问:“既然你妻子还在,为何不让她来告状?”文正说:“妻子如今被带到郑州三个月了,怎么能够见到相公呢?”包拯说:“你暂且去吧,我为你审理。”说罢,冤魂依旧化作一阵风离去。此时漏滴三鼓,包拯秉烛独坐,思量着解决的办法。

次日升厅,聚集公牌吩咐道:“昨晚冤魂说,曹府后园琼花井里,藏有千两黄金,有人肯下去取的,分他一半。”王、李二公人近前禀报要去。包拯命令将他们吊下井中查看,二人摸到一具死尸,十分惊怕,上来禀知包拯。包拯道:“我不信,就算是尸体也要捞上来看看。”二人再次吊下井中,将尸体取了上来。包拯命令抬入开封府,把尸体放在西廊下,便问牌军:“曹国舅迁居到何处了?”牌军答道:“如今移到狮儿巷内居住。”包拯立即命令张千、马万,备办羊酒前去恭贺他。包拯来到曹府,国舅在朝中尚未回来,他的母亲太郡夫人责怪包拯不该前来贺礼,包拯受到夫人的羞辱,正要转府,恰好遇到国舅回来。国舅见包拯下马,叙谈了很久,包拯趁机说明前来贺礼,却被夫人羞辱。国舅陪着小心说:“不要怪妇人的话。”二人相别。

断云:

一念求功名魂归黄泉,谁怜张氏女终把冤伸。

当场便定下昭然国法,曹氏子弃官入山修行。

宋仁宗在位,到皇佑九年时,一日临朝,青州王相公出班奏道:“近来南蛮作乱,杨文广、狄青二位将军在边境征讨,陛下应念及二人辛苦,可派得力官员包文拯,携带衣粮前往边境犒劳三军,以彰显陛下恩德。”皇上准奏,当即降旨,命包文拯携衣粮前往边境。文武百官退朝后,当夜仁宗在宫中入睡,忽然梦见黑衣先生带领数千人,抛砖扔瓦击打宫门。皇上醒来后,召王丞相入宫解梦。王丞相奏道:“陛下五更得梦,乃为正梦。穿黑衣者是孔圣先师,率弟子见陛下,因南蛮反叛,已数科未取士。如今可出黄榜招贤,此为吉兆。”仁宗大喜。次日临朝,便亲书黄榜张挂,招取天下贤士。

当时,潮州潮水县孝廉坊铁丘村有位秀才袁文正,自幼苦读诗书,其妻张氏美貌贤惠,儿子已三岁。袁秀才听闻东京开科取士,与妻子商议前往应试。张氏说:“家境虽贫,尚可度日。儿子年幼,你若离去,我可依靠何人?”袁秀才答道:“十年寒窗苦读,只望一朝成名。既然贤妻在家无依,不如一同前往。”张氏见他心意已决,只得应允。有诗叹道:

功名念起赴京畿,两口妻儿暂相随。

路上驱驰全不顾,谁知祸至悔已迟。

袁文正夫妇一路晓行夜宿,不久到了东京城,投宿王婆店中。次日,袁秀才梳洗用餐后,想带妻子上街观景。王婆叮嘱:“此处一是天子居所,二是开封府,三是曹家府,秀才游玩需多加留意。”文正说:“我读书之人,自懂规矩。”夫妻离店入城,正赏景时,忽闻喝道声,抬头见一队人马行来,马上坐着的正是曹国舅二皇亲。二国舅见张氏貌美,心生歹念,令牌军请秀才入府相见。袁秀才闻是国舅相邀,不敢推辞,携妻入府。二国舅亲自出迎,问明来历后,知其来应试,便令使女引张氏入后堂,又设盛宴劝袁秀才饮酒至大醉,暗中命人将其扶至僻静处,用麻绳绞死,三岁孩儿也被打死。可怜袁秀才,满腹才华未展,竟成枉死冤魂。

张氏出后堂欲寻丈夫回店,二国舅谎称:“秀才酒醉,已扶入房中安睡。”张氏心疑,不肯离去。至黄昏,国舅令使女告知其丈夫已死,并逼她做自己夫人。张氏痛哭道:“夫君死得不明不白,我宁死不从!”二国舅见状,将她囚禁深房,每日令侍女劝说,张氏始终不从。

一日,包公犒劳三军回朝,奏报仁宗边境安宁。皇上赐御酒金花,包拯辞帝回府,行至石桥边,马前忽起怪风,盘旋不散。包拯思忖必有冤情,令随从王兴、李吉:“追此风,看落何处。”二人领命随风吹至曹国舅府前。只见府门上书:“窥望者割眼,指点者断掌。”二人惧怕,回禀包拯。包拯怒道:“此非皇宫,竟敢如此嚣张!”亲自查看,见府院高大,问一老人,方知是曹国舅府。老人叹道:“国舅权势比皇上还大,强抢民女、打死人命如同家常。近日府中因害人事多,白昼闹鬼,国舅已迁居别处。”包拯赏老人后,令牌军开门入府,见府内宏敞如天宫,便问王兴、李吉能拘捕何人,二人答除玉皇、阎王等,其余皆可拘捕。包拯赏二人酒,二人醉后狂言,包拯怒打三十大板,限次日拘来冤魂,否则发配充军。

二人无奈,当晚在曹府门前呼叫,忽有冤魂抱三岁孩儿随来见包拯。袁文正哭诉赴试被曹府谋害,尸弃后花园井中。包拯问为何不让妻子告状,文正说妻子被带往郑州三月,无法前来。包拯让冤魂离去,决心为其伸冤。次日升堂,包拯假说曹府井中藏有黄金,令王兴、李吉下井查看,二人捞出袁文正尸体。包拯问明曹国舅迁居狮儿巷,便令张千、马万备羊酒前往恭贺。包拯至曹府,国舅不在,被其母太郡夫人羞辱,恰逢国舅回府,包拯说明来意,国舅赔罪后离去。

国舅回府后烦恼,太郡夫人问故,国舅道:“包拯前来贺礼,被母亲羞辱。二弟做下逆理之事,若被知晓,性命难保。”夫人笑道:“我女儿是正宫皇后,何惧包拯!”国舅道:“包拯连皇上过错都不惧,岂会顾及皇后?不如写信给二弟,让他除掉秀才妻子,以绝后患。”夫人依言修书,差人送郑州给二国舅。二国舅接信后,用酒迷倒张氏,持刀欲杀时,因见其美貌不忍下手。出房遇院子张公,告知实情,张公说:“若在此杀人,冤魂不散必生怪事。后园有口古井,可将她推落,以水响为信。”二国舅大喜,赏张公十两花银,令使女绑张氏至后园。张公有心救张氏,待她酒醒,让她在井边转三圈,若不落水则救她。张氏照做后无事,张公投巨石入井作水响,密开后门,给张氏十两银子作路费,让她去东京找包拯告状。

张氏拜谢离去,因是闺中女子,不识路途,太白星化老翁引她至东京王婆店前,化风而去。张氏投宿,王婆识得她,听其哭诉后落泪,告知包拯五更行香,可拦路告状。张氏请人写好状子,上街却遇大国舅,大国舅以冲马头为由,用铁鞭将她打晕,夺走银两,弃尸僻巷。王婆救醒张氏,数日后,张氏趁包拯出门,拦路告状。包拯接状,令张氏入府认尸,确是其夫,又拘王婆作证,将张氏交李夫人照料,命王婆回店。包拯欲先捉大国舅,便诈病不起。

皇上听闻包拯病重,与群臣商议探视。曹国舅奏请先往探病,皇上允准。次日,国舅至包拯府,包拯迎入后堂,饮酒至半酣,包拯道:“前日接一状,告丈夫儿子被打死,妻子被谋,后妻子逃至东京,向一官人告状,反被用铁鞭打昏,幸得王婆救醒,今在我处告状,正想与国舅商议,不知那官人是谁?”国舅听罢心惊,张氏从屏风后走出,哭指国舅:“打我的就是他!”国舅喝斥赖人,包拯怒令拿下,剥去衣冠,打入大牢,又将其亲随全部捉拿。包拯仿大国舅笔迹写假家书,称太郡夫人病重,骗二国舅回东京。二国舅见信,匆忙返京,被包拯请入府中,张氏突然走出哭诉,二国舅面如土色,亦被拿下入狱。

太郡夫人得知,持诰命至开封府,见二国舅被吊打,便以诰命压包拯,反被包拯扯碎诰命。夫人无奈,求曹皇后,皇后奏请仁宗赦免,仁宗不准。皇后私出宫门至开封府说情,包拯道:“国舅已犯死罪,娘娘私出宫门,我明日便上奏皇上。”皇后无言回宫。次日,太郡夫人亲奏仁宗,仁宗遣众大臣至开封府劝和,包拯令军牌:“敢入府者,与国舅同罪。”众大臣不敢进。仁宗无奈,亲自驾临开封府,包拯迎驾,咬其玉带三口,奏道:“今日非祭天劝农之日,陛下出宫,恐致三年大旱。臣是白虎,陛下为青龙,可免此灾。”仁宗道:“朕此来为二皇亲,望卿看朕面子饶过他们。”包拯道:“陛下若要赦免,下道赦文即可,何必亲来。今国舅罪恶滔天,若不允臣判理,臣便辞官归田。”仁宗无奈回驾,包拯令将二国舅押赴法场处决。太郡夫人忙求仁宗下赦书,使臣至法场宣读,称只赦东京罪人与二皇亲。包拯道:“都是皇上百姓,为何不赦天下?”先斩二国舅,待斩大国舅时,太郡夫人再求仁宗,王丞相奏请大赦天下以救大国舅,仁宗允准。包拯闻大赦,开大国舅枷锁放归。大国舅回家对夫人道:“我辱没父母,今死里逃生,母自有他人侍奉,我愿辞官入山修行。”太郡夫人劝留不住,后来曹国舅得真人点化,入了仙班。

包拯判完此案,将袁文正尸身葬于南山之阴,从库中取银两赐张氏,让她回乡。当时遇赦之人,生者称颂包拯恩德,死者亦瞑目九泉。

第五十回琴童代主人伸冤

断云:

一念行善魂不灭,家人报得主人冤。

恶徒行凶遭严惩,包拯英名万古传。

话说扬州城外五十里,有户人家姓蒋名奇,表字天秀。他家境富裕,平日乐善好施。一日,有位老僧人前来化缘,蒋天秀热情款待。僧人用过斋饭后,天秀问道:“师父云游四方,是从哪座宝刹来的?”僧人答道:“贫僧是山西人,在东京报恩寺出家。因寺中东堂少一尊罗汉宝像,便云游天下,寻访善男信女化缘。近来听闻长者平日乐善好施,所以贫僧不远千里来到贵府,希望能化缘一尊佛像,结下善缘。”天秀高兴地说:“这是小事,怎敢推辞?”

他随即让琴童进房告知妻子张氏,取出五十两白银交给僧人。僧人见了这锭白银,笑道:“不用这么多,半锭就能塑完一尊佛像。”天秀说:“师父别嫌少,塑完佛像后,剩下的钱就用作斋醮功德,普度众生。”僧人见他如此慷慨,便收下了银子。

僧人告辞出门,心想:“刚才看施主的面相,眼眶下有一股死气,今年恐有大灾。他如此好心,我怎能不告诉他?”于是又返回去见天秀,说:“贫僧略懂相面之术,看您的面相,今年会有大难,最好不要出门,或许能躲过。”天秀随口应和,并未放在心上。僧人再三叮嘱后才离开。天秀进内室对张氏说:“化缘的僧人说我今年有大难,真是可笑。”张氏说:“云游僧人见多识广,他既然这么说,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当时正值花朝节,园林中花卉争奇斗艳,柳树上黄莺啼鸣,天色晴朗。天秀正邀请妻子到后花园游玩。他家有个仆人姓董,是个浪荡子,那天正和使女春香在后园亭上斗草,没防到天秀突然到来,躲避不及,被天秀撞见,狠狠责罚了一番。董仆因此怀恨在心。

一个月后,天秀的表兄黄美在东京做通判,写信邀请他去。天秀接到信后十分高兴,对张氏说:“早就听说东京是都城,风景优美,一直想去游览却没机会,如今表兄写信相邀,正好借此机会去探望他,了却往日的心愿。”张氏说:“之前僧人说你今年要防大难,最好不要出门,而且儿子还年幼,不如不去为好。”天秀不听,吩咐董仆收拾行李,次日便辞别妻子,叮嘱他看好门户后离开了。诗曰:不为利名离故里,宁知此去魄归来?

三月初,天秀带着董仆和琴童走了几天旱路,到河口后改走水路。他雇了条船,傍晚时船停泊在狭窄的河湾处。两个艄公,一个姓陈,一个姓翁,都不是好人。董仆一直记恨之前被责罚的事,正愁没机会报复,当晚便偷偷对两个艄公说:“我家主人箱子里有一百两白银,还有很多行李衣物,你们要是能把他谋财害命,这些财物就平分。”陈、翁二艄公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当晚,天秀和琴童在前舱睡觉,董仆在船尾睡觉。将近二更时,董仆突然喊“有贼”,天秀从梦中惊醒,探出头到船外查看,被陈艄公拔出利刀刺死,推入河中。琴童正要逃跑,也被翁艄公一棍打入水中。三人打开箱子,取出银子平分后,陈、翁二艄公像没事一样撑船回去,董仆则带着财物逃往苏州。常言道:“莫信直中直,须防人不仁。”可怜天秀平日行善,如今却遭此横祸,虽说有不听忠言的过错,但也是命运难逃。

当时琴童被打晕,却没死,漂到岸上后放声大哭。天色渐明时,上游驶来一艘渔船,渔夫听见岸上有人啼哭,便撑船过去查看,见是个十八九岁的小童,浑身湿透。问明缘由后,琴童哭着讲述了被劫的经过。渔夫把他带回船上,给他换了衣服,问道:“你是想回去,还是跟我一起生活?”琴童说:“主人遭难,下落不明,我怎么能回去?愿随公公在此。”渔夫说:“我会慢慢帮你打听劫贼是谁,再做打算。”琴童拜谢。

当晚,天秀的尸体漂到了芦榆港,对岸就是清河县。城西门有座慈惠寺,三月十五那天正在做斋事,和尚们都到港口放水灯,看见一具死尸,鲜血满面,下身衣服还在。众僧人说:“这肯定是遭劫的客商,被抛尸河里漂到了这里。”其中一位老僧说:“我们应当发慈悲心,把这具尸体埋在岸上,也是一件好事。”众人依言,捞起尸体埋好,放了水灯后回去了。

此时包拯因去濠州赈济完毕返回东京,途经清河县。正走时,马前忽然刮起一阵旋风,伴随着哀号声。包拯觉得奇怪,便派张龙跟随旋风查看。张龙领命,跟着旋风来到岸边,风才停下来。张龙回去禀报后,包拯便留在清河县官署。次日,他派本县官员带公役前往勘察,掘开岸边的土,发现一具死尸,头上有一道刀痕。周知县检查完毕,问:“前面是什么地方?”公役禀道:“是慈惠寺。”知县下令传讯僧人,僧人们都说:“前几天放水灯时,看见一具尸体漂在港里,所以就把它埋了,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知县说:“分明是你们众人谋杀人后埋在这里的,还有什么可说的?”于是将这些僧人全部关进监狱,回复给包拯。

包拯再提审勘察,僧人们都喊冤枉,不肯招认。包拯心想:“如果是僧人谋杀人,肯定会把尸体丢进河里,怎么会自己埋在岸上呢?这里面有可疑之处。”于是下令带监中的众僧再审,审了二十多天,还是无法决断。

四月时,荷花盛开,当地仕女纷纷乘船游玩。一天,琴童和渔夫正到河口卖鱼,恰巧遇到翁、陈二艄公在船上赏花饮酒,前来买鱼。琴童认出他们就是谋害主人的凶手,便偷偷告诉了渔夫。渔夫说:“你主人的冤屈可以昭雪了。如今包大人在清河县断一桩案子还没决断,留在那里,你应该马上去告状。”琴童连忙上岸,径直来到清河县官署见包拯,哭着讲述了主人被船艄谋死的经过,说现在贼人正在船上饮酒。

包拯听罢,立刻派公役黄、李二人随琴童到河口,当场入船中将陈、翁二艄公捉到公厅。包拯让琴童去认尸体,琴童回来哭诉:“正是主人,被这两个贼谋杀了。”包拯吩咐严刑审讯。在翁、陈二艄公和琴童的指证下,他们如同鬼使神差一般,一一招认了罪行。包拯用长枷将他们关进监狱,放回了众僧人。

次日,包拯提审贼人,追取到原劫的银两,整理成案卷,押赴闹市斩首。当时只没捉到董仆。包拯让琴童领回银两,用棺木盛了天秀的尸体,带丧回乡埋葬。琴童拜谢后,去酬谢了渔夫,带着丧回到扬州。后来天秀的儿子蒋仕卿读书考中,官至中书舍人。董仆靠谋来的钱财成了富商,几年后在扬子江遇盗被杀,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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