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闽国 末帝王延政
然诺1213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2章 闽国 末帝王延政,禁宫秘史:那些被史书屏蔽的吐槽,然诺1213,御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当夜我带五百死士摸出城。李仁达的兵正围着篝火赌钱,有个输急眼的扯着嗓子喊:\"王延政就是个缩头...\"话没说完就被我抹了脖子。我们专挑粮车放火,马厩里受惊的战马把半个营寨踏成了烂泥地。回城时我左肩中了一箭,箭头抠出来带着倒刺,军医的手直哆嗦:\"大人,这箭镞淬过毒...\"
我在床上躺了七日,伤口溃烂流脓。昏沉间总看见阿爹站在帐外,还是临终时皮包骨的模样。他伸手要摸我额头,我使劲往前够,却扑了个空。第八日清晨,城头突然响起号角——援兵到了!
原来我早派心腹去吴越求援。钱元瓘那老狐狸精得很,既不想得罪中原,又馋闽地的盐铁。最后磨蹭了半个月,才派儿子钱弘佐带着八千兵马来\"调停\"。李仁达这怂包见着吴越旗号就撤了,跑得比当年四哥毒杀三哥时还快。
经此一役,建州十室九空。我拄着拐杖巡城,有个老妪跪在瓦砾堆里刨半袋黍米。她孙子饿得啃自己手指头,见着我就磕头:\"王爷给条活路吧...\"我喉头哽得生疼,转身吩咐徐寅:\"开我的私库,全换成粮。\"
那几年我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四哥在福州越发疯癫,听说当街拿百姓试剑,还让宫女们赤脚在碎瓷片上跳舞。泉州那边传来密报,说留从效暗地里招兵买马。倒是吴越国三天两头派使者来,话里话外要跟我结亲。
龙启元年腊月,我在书房看地图,徐寅慌慌张张闯进来:\"福州兵变!\"原来四哥把劝谏的大臣全家喂了老虎,终于激起兵变。连重遇的旧部放火烧了皇宫,四哥逃到梧桐岭,被追兵乱箭射成了筛子。
我盯着地图上福州的位置,指甲掐进掌心:\"备马,去泉州。\"徐寅愣住:\"不先去福州?\"我抓起佩剑往外走:\"这会儿去福州就是活靶子,别忘了留从效在泉州蹲了七年了。\"
果然,刚到泉州地界就撞上留从效的伏兵。这老小子藏得深,早年间在我跟前装得跟鹌鹑似的。两军对垒时他在阵前喊话:\"五爷何苦来趟浑水?\"我拍马出列,突然扯开衣襟露出满身伤疤:\"留将军,你当年跟着我三哥打虔州时,背上那道箭疮可还作痛?\"
留从效的兵马竟有一半放下了弓弩。这招攻心计还是跟阿爹学的——老将最念旧情。混战中我一枪挑飞留从效的头盔,他吓得调头就跑。泉州城头升起白旗那日,我特意去了趟开元寺。大雄宝殿的罗汉像还是阿爹当年捐的,只是金漆剥落得厉害。
回到建州已是开春。徐寅捧着个木匣子等我,里头是闽王玉玺。原来福州那帮乱臣贼子正为谁当新主吵得不可开交,听说我拿下泉州,连夜派人送来了传国宝。我摩挲着玺印上的蟠龙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三哥提着人头问我选谁时,怕是想不到有今天。
\"主公,该定年号了。\"徐寅研着墨提醒。我望向窗外,建州城飘着细雨,跟阿爹死那日一模一样。笔尖悬在宣纸上迟迟落不下,最后重重一顿:\"就叫天德吧。\"
天德三年秋,我在福州南郊祭天。礼官唱喏声被狂风撕得七零八落,冕旒砸在额头上生疼。三跪九叩时,我瞥见祭坛裂缝里钻出条蜈蚣,黑红相间的身子扭得人心慌。徐寅后来说,这是大凶之兆。
称帝这事原非我本意。可闽地十四州打得只剩六州,北边南唐李璟天天派探子在边境晃悠。那日众将在殿前跪成一片,说国不可无主。我摸着玉玺上的缺角,突然想起四哥被射成刺猬的模样,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那就改国号大殷吧。\"
这话说得晦气。徐寅私下劝我:\"殷商短命,主公三思啊。\"我何尝不知?可闽字沾了太多兄弟血,我嫌脏。登基那夜雷雨交加,我在龙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三哥四哥在梁上晃腿。
最要命的是缺钱。连年打仗把府库掏空了,铸钱监呈上的新铜钱薄得能透光。我让宫人把鎏金殿柱刮了,金粉混着铜水铸钱。刮到第三根柱子时,老宦官抱着柱础哭:\"这可是老王爷当年亲手立的...\"
南唐到底是打过来了。保大三年开春,李璟派何敬洙率水军顺闽江而下。我在延平津布下铁索横江,特意从泉州调来二十艘楼船。那日江雾浓得化不开,哨兵说听见鬼哭。晌午时分,南唐战船突然从雾里钻出来,船头包着铁皮,生生撞断了三根铁索。
我在中军船上一箭射倒对方的旗手,转头冲传令兵吼:\"放火船!\"早备好的百艘火船顺流而下,却见南唐船队哗啦啦散成雁阵。何敬洙这老匹夫,竟把我研究透了。火船全扑了空,反倒把自家水寨点着了。
兵败那夜,我在舱里磨剑。徐寅闯进来时官帽都歪了:\"陛下,留从效反了!\"我手一滑,拇指被剑刃豁了个口子。这个当年在泉州放过一马的老将,到底还是捅了我最狠的一刀。
建州城破那日下着冻雨。我带着残部退到崇安岭,山道上结着薄冰。亲兵要背我走,我甩开他的手:\"老子当年跟三哥杀出血路时,你还在穿开裆裤!\"话音未落,后心突然一凉——跟了我十年的副将陈望,把刀尖捅进了我铠甲缝隙。
倒地时我看见他哭丧的脸:\"陛下,南唐许了我娘活命...\"血沫子堵在喉咙里,我想笑。多像我们老王家的做派啊,只是这回换外人看笑话了。
被押到金陵那日,李璟在玄武湖画舫上见我。他拿金杯逗鱼,头都不回:\"朕听说闽地有首童谣,什么'龙生九子,子子食父'?\"我盯着他后脖颈,突然暴起撞翻侍卫去掐他脖子。船身猛地一晃,我俩栽进湖里时,我死死咬住他耳朵:\"我们兄弟打架,轮不到你...\"
再醒来时躺在死牢,左腿折了。狱卒说李璟被我咬掉块耳垂,现在全金陵的大夫都在会诊。我摸着墙上不知哪个囚犯刻的\"冤\"字,突然想起建州大牢里也有一模一样的刻痕——那年我斩了个贪墨的粮官,他临刑前瞪我的眼神,跟现在的我一模一样。
去年重阳,李璟突然把我提出去晒太阳。他耳朵上裹着西域进贡的雪貂皮,看着不伦不类。\"闽王好牙口啊。\"他扔来个陶罐,\"你们闽地的骨灰坛,装你三哥四哥刚好。\"我抢过罐子要砸,被他一句话定在原地:\"你闺女在我后宫挺得宠的。\"
那天我在太湖石上磕碎了陶罐,瓷片扎进掌心也没觉出疼。李璟的笑声像夜猫子叫:\"你们王家男人死绝了,女人倒是活得滋润...\"我蜷在碎瓷堆里,突然想起二十四岁那年,在建州官衙后院栽的桃树。不知道现在开花没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