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劳德:他深入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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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劳德能接触到的生活细节中,希特勒表现出的不仅是“元首”,更是“人”的那一面。他曾告诉她自己的许多个人习惯和私事,比如他不愿意被人碰到,他在口袋里放好多钥匙很重,伊娃总是提醒他要挺直身子,等等。在特劳德眼中,希特勒是个爱干净、注重修饰的人。每次被狗舔了手,他都会洗手。
特劳德说,希特勒的狗布朗迪对他非常重要。布朗迪是专业驯狗师训练过的,会各种花样,会按照口令唱歌。“那不是叫,是歌唱。假如希特勒对她说,‘唱好听点,布朗迪会像扎拉·伦德那样唱。’她就会唱出不同调子,唱出八个音阶来。”
《盲点》还录制了一些特劳德在重看采访之后的说明。在看了自己描述的细节之后,特劳德说:“我现在重看我讲述的那些平庸小事,我对他(希特勒)的那些个性、他的整个仪态表现的观察感受,又觉得是不重要的了。因为那整个事件的结果是那么可怕。我的意思是说,这些在当时对我是那么重要,因为我看到的是他作为人的一面。在今天看来,我大概不应该把它描述得那么仔细。”镜头里,老年的特劳德紧张不安地,一只手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他好像从未意识到自己是在追求一个罪恶目标。对他来说,那是一些理想、一些伟大的目标。人的生命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可是,我是在后来才明白这些的。在内部的小圈子里,我被屏蔽在一个妄自尊大的计划和野蛮的衡量标准中。那是非常糟糕的事情。后来当我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感到震惊之极。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认为自己应该是处在信息的源头,可其实,我恰是站在一个盲点上。”
采访者小心地问:“是不是有一个时候,有人对你特别谈到有关犹太人的事情?”特劳德竭力回忆,却摇着头。“‘犹太人’这个词在每天的讲话中从来不用。事实上,希特勒只有几次在讲话中提到‘国际犹太主义’,‘犹太人’。”
在另一次采访中,特劳德回忆起和犹太人话题有关的一件事情。“惟一一次我能记得的,这个话题被提到,是在Berghof的一个晚上,Frau von Schirach来作客的时候。她和希特勒关系一直很好,聊天时她突然提到这个话题,对他说,在阿姆斯特丹他们很可怕地对待犹太人,犹太人被装上火车送走,这种做法是不人道的。希特勒一定很生气,对她说,‘你不要去管自己并不明白的事情,这是令人讨厌的过分脆弱。’他真的发怒,说完就走出房间,再也没有回来。从此,Frau von Schirach也没有再被请到Berghof来作过客。当时我不在场,我想是我丈夫后来告诉我的,他当时在那里。”
今天回想起来,特劳德发现,“希特勒从不以人的标准来想问题,人性对他从来不是重要的。虽然他常常讲人民的幸福,也在第三帝国开始建立不同的福利和重建组织,可是‘个人幸福’对他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事实上,我从没有听到他说过爱这个词。”
希特勒的最后时刻
特劳德亲身经历了1944年7月20日暗杀希特勒的历史事件。那天在自己住处,她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后来知道是司令部发生了爆炸。她和同事们当时有许多疯狂念头,“不知道元首怎么样了,他要是不在了怎么办,谁来领导我们?”
最后她们被告知,希特勒没事,他正在自己的住处。
“假如愿意,我们可以去看他。”进去的时候,他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可笑,头发全部都竖起来,“他爆发出大笑:我活下来了!这说明我是命运注定被挑选来完成使命的!”
这次暗杀,使得希特勒变得更妄想、多疑。特劳德认为,在此之前,打到哪一步兴许还“可能是选择和平”,但“从此以后,就不可能是和平了。”
希特勒对“没有希特勒的德国”作出的种种恐怖的前景预言,在当时的特劳德心中都是真实的。这使得特劳德把希特勒必须胜利看作是自己和德国的惟一出路。可是,这一事件本身,将军们以如此激烈的方式反对希特勒,加上战事失利,也使得她开始思考,“我开始怀疑,那一切都真的是对的吗?对这个状况提出疑问,其实就要启动一个探讨,这需要更大的勇气。假如你尊敬一个人,赋予他很高的价值,你其实就不想去毁掉那个人的形象。假如你明明知道正面形象后面跟着是灾难,你也并不真的想看到真相。”
形势急转直下。4月21日,伊娃组织了最后一次晚会,还是放着唱片,跳舞。音乐很动听。可是,特劳德已经预感到失败在逼近,“那两天我觉得气氛很悲哀。”她提前离开,去睡了。
第二天,希特勒召集会议。他先走到几个还留在那里的女人面前,对她们说:“全完了,你们必须马上离开柏林。”“我们全傻在那里。伊娃走上去,双手握住他说,我的元首,你必须知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然后,第一次,我们看到他亲吻了伊娃的嘴唇。”
特劳德说,她当时表示也要留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可能也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可去。我从某种意义上感到焦虑,害怕离开这个安全的环境,也可能并不真正意识到有多么严重。”
然后希特勒说,“我会开枪自杀。我希望我的将军们也有同样勇气。”说完他走出去。而剩下的所有的人“都站在那里,脸有红有白,像死人一样。”在希特勒宣布“一切都完了”之后,她们每个人口袋里都揣着毒药,却怀着求生本能,劝说希特勒是不是可以不自杀。似乎他的生命选择和她们的命运前景必将是一回事情。特劳德回忆说,她们一边吃饭,一边还在讨论“以怎样的方法自杀可以少一些痛苦”。
希特勒在自杀前,要求特劳德为他做了最后一次口述记录。当希特勒说,他要对这场战争说出一切时,特劳德激动地想,我终于可以知道真相了!终于可以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了!可是她听到的,居然还是那些空泛的陈词滥调。也许,这一次失望使得希特勒终于在这个女孩面前光环褪尽。紧接着,希特勒和伊娃自杀。他们死后,特劳德没有去看。她“静静地坐着,突然发现自己恨透了这个人。如此不负责任,就这样扔下大家,撒手了事。”
叙述最后一个星期希特勒大本营的毁灭过程,特劳德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昨天发生的事情。她紧张,激动,全神贯注,语速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呻 吟一般:“让我休息一下。”
第三帝国崩溃 我开始宽恕自己了
第三帝国崩溃的最后关头,特劳德决定离开。她在回家乡途中被俄国人逮捕,后在一个美国译员帮助下逃到西德。被美国人关押审查3个星期后,她被释放,回到巴伐利亚的家乡。1947年,她被“去纳粹化”,也被赦免处罚,虽然她实际上从未加入纳粹党。
特劳德感到非常奇怪的是,战后很长时期里,德国似乎“没人对过去感兴趣,公共场合不讨论,也没有出书。在政治层面也没有,即便纽伦堡审判也没有启动这个过程。”
到了1960年代,“突然那么多声音出来,我听到关于SS的状况,看到《安妮日记》。”那些幸存者,他们揭露出来的真相给特劳德以冲击。可是,她首先提到的是战后现实本身对她的触动。“给我强烈印象的是,战后世界并没有如希特勒描绘和预言的那样。突然,这里有了自由精神,特别是美国人。”
纽伦堡审判揭露了对600万犹太人的屠杀,但特劳德一开始没有看出这和她的过去有什么联系。“我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觉得自己并没有‘个人罪行’。”因为她在为希特勒做秘书的时候,并不知道集中营的屠杀,更看不出希特勒其实“是一个罪犯”。
“后来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当时是‘应该’看出来的。可是我又想,希特勒上台的时候我才13岁,又是个在许多方面很晚熟的孩子。再说,不是还有千百万的人也都没有看出来嘛。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当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认识到他是个罪犯。我试着把这些念头从心头移开。
“然后,有一天,我路过弗朗兹·约瑟夫大街的索菲·肖尔纪念碑,纪念一个反对希特勒的年轻女孩,我相信她和我同样年龄,也就在我开始为希特勒工作的那一年,她因为反对希特勒被处以死刑。就在那一刻,我真的相信,在那个年代,找出真相,也许是可能的。年轻不是借口。”
五十多年后,特劳德愿意接受采访,是因为内心承负着压力,“我活得越久,年纪越大,越感到自己负罪感的重负。”
影片告诉我们,“战后,特劳德在《Quite》杂志担任秘书,她在导演G.W.帕普斯特描写希特勒最后日子的电影《Der Letzte Akt》里担任过顾问,当过文学杂志社的雇员,当过科学记者。由于抑郁症,她提早退休。此后,她用大量的时间为盲人读书。”
2002年2月10日,《盲点》在柏林电影节首映的那一天,特劳德在慕尼黑医院因癌症去世。去世前不久,她和《盲点》的采访人有过一次电话交谈。她说:“我想,我开始宽恕自己了。”
本人在看了这个纪录片电影《盲点》后感触极大,所以就编写了这个文章。
永远只有失败者,失败的一方,才会思考自己的错误!
成功的一方永远是占理的,且毫无争议的!
这永远都是相对而言!
俗话说得好:谁是皇帝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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