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块牌坊，江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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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落，人群中零星响应。

神情亢奋。

唯有老村长身后一对中年男女眼含热泪看着江秀，妇人想要上前，却被男人死死拽住。

“秀儿。”

老村长微微俯身，双掌合握在拐杖上，认真看她，“她们几个回来我不意外，乡野村妇，苟且偷生，徒增笑料耳。但你……”

“你让我很失望。”

一声沉叹，重重砸下几个字。

江秀原本耷拉的肩膀佝偻的更加厉害，好像压着一座山想，随时都要垮掉，“爷爷想我悬梁自尽，以保名节吗？”

她声音破碎颤抖，带着哭腔。

老村长静静注视着她，“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看那贞节牌坊时说过什么吗？”

江秀闻言攥紧大氅，哽咽道：“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江氏女儿当以此为诫，绝不能辜负先祖的荣耀。”

“记得就好。”

老村长缓缓站直身子，环顾四周，抬高了声音，“前朝至德年间，朝廷征兵，我江氏先祖先后送夫君和七个儿子奔赴战场，无一生还，独留她一人支撑门庭。”

“父母要她改嫁，她宁死不从，毁容明志。”

“此举传到朝廷，满朝上下无不动容，这才颁发了这块象征贞洁的牌坊以示表彰，江安村因此扬名。”

众人全神贯注的听着。

神情隐隐激动。

老村长对他们反应很满意，拿拐杖敲了敲地面，继续说道：“我江安村虽地处偏远，但江氏女金贵，十里八乡皆以迎娶江氏女子为荣。”

“朝廷更迭，荣誉犹在。”

“倘若被外人知道我们江安村里出了几个破鞋，不说将来女儿难出嫁，荣誉消散，就连那块世代相传的贞节牌坊也将不复存在。”

“你们，承受得起这样的后果吗？”

他话刚落地，立马有人挥拳高喊，“沉塘沉塘，明志明志。”

无数人紧随其后。

渐成排山倒海之势。

江秀几乎跪不住，绝望的看向周围众人，又看向自己的爹娘，妇人掩面痛哭，泣不成声，男人死死抱住妻子，撇过头去不忍直视。

这样的回避。

态度已然明了。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断开，在这铺天盖地的声讨中，江秀失魂落魄的揪着身上的大氅，好似想抓住仅剩的温暖。

“好了好了。”

老村长看情况差不多，双手虚按，让他们安静下来，“方才这位公子也说了，家规不能大于国法，咱们不能知法犯法。”

“江秀。”

他连名带姓的叫她，声音郑重，“江家容不下破鞋，我的孙女儿，我宁愿她做个清清白白的死人，风光大葬，也不能成一个话柄和污点。”

“我的意思，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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