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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平三堂
那一刻,整个三堂都静了。
吴班头腿一软就坐在地上了:“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杨松秋的确是让狐狸精害死的!”
苏旭没想到聪明一世的吴班头居然能瓢这个嘴,他冷笑一声:“宛平县的狐狸精可真是人缘儿好,什么事儿都往狐狸精身上推。”苏旭神色一肃:“吴旺发!你也是在衙门里混了十来年的班头!宛平地面儿上提起你也算人物字号!大丈夫敢作敢当!杀一个人是死罪,杀两个人还是死罪!此事你尽可抵赖。我自会派人去你家搜查,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我就不信查不出端倪!”
吴班头嘴唇抖索半天,终于低下头颅:“也罢!这也是鬼使神差,报应不爽。大人既还拿我做个汉子。我就对你实话实说!杨松秋确实是我勒死的。可是杨松秋逼卖寡嫂,强卖侄女,他左右是个死罪。我……我也是替天行道啊!我没杀过好人啊……我的青天大老爷!”
苏旭回头看向赵县丞:“可记下了么?吴旺发亲口承认是他勒死了杨松秋!”
赵县丞看着吴班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记下了。”
同僚多年,赵县丞素知吴班头在外面生财有道,可他真没想到他敢杀人害命。天下没有干净的县衙,但是脏成这样儿让人心惊。赵县丞不由后怕,这桩桩件件得亏自己没掺和进去。前面三年他闷闷不乐,埋怨单大人不赏识自己!如今看来,幸好单大人不赏识自己!要不然他还能稳当儿在这儿坐着?
苏旭心下琢磨:吴班头难道就杀了两个人吗?我不太信。他杀杨松秋那么干净利索,看着像个老手。
他垂头看向吴班头:“吴旺发,你真地只杀了老梅与杨松秋么?”
吴班头颓然颔首:“不错,小人真地只杀了他们两个。”
苏旭心想:我这猜测也是无凭无据,你不说没关系,只要我问话周密就不怕你不露马脚!
想到这里,苏旭慢条斯理地继续问:“照这么说,蒋先让你杀杨松秋是为灭口?”
吴班头垂头丧气:“是。小人也是被蒋先胁迫。所以才用杨周氏的嫁衣彩带将他勒死在牢里的。”
苏旭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杀老梅呢?”
吴班头满脸晦气:“大人啊,不瞒您说,杀了老梅,我丁点不悔。她要不死,老天无眼!”
苏旭冷哼了一声:“你杀人倒杀出功劳了!”
吴班头居然有三分理直气壮:“大人是细看过案卷之人,当知胡氏定了死罪的关键,便是丫鬟老梅作证主母与小厮私通已久,这才谋杀亲夫。大人有所不知!这娘们曾经与我袒露心事,她肯上堂胡扯并不全是为了蒋先塞了她十两纹银。她就是气不愤明明胡氏与她一般做个通房丫头让查渊瑜买回来的。怎地这后进门的不过几日,胡氏就成了当家奶奶?她早恨不得出手摆布了这个贱人!看胡氏给打得皮糟肉烂、判了秋后问斩,她才称心如意!大人,你说此女阴不阴毒?该不该杀?!便是按律判诬陷主母,她也是个死罪!”
苏旭不以为然:“国有国法,老梅就是罪在十恶,也该衙门三审、上报刑部,才能依法行刑。哪有衙门班头私自下手的道理?”
吴班头还不服气:“大人!那老梅可恶不止于此啊。查渊瑜暴死,胡氏入狱,她趁着家中无人。把查家细软大肆搜刮一番,开了后门扭头就跑。这不就是抢盗之举么?大人你说她还算人么?”
苏旭心道:凶杀之户竟把什么都交给丫鬟看管,可见单大人有意放纵,他就是想让老梅逃之夭夭。
苏旭继续审问:“吴旺发,既然老梅肯溜之大吉,于你们这些贪赃枉法之人不是一桩好事?你为何时隔一年之后还要对她痛下杀手?老梅不死,你也未必有今日的东窗事发。”
吴旺发顿时泄气:“苏大人!事到如今,我瞒不了您!老梅这娘们儿是个嘬死的贱人!她哪里是卷了主人财宝就能安分度日的女子?她也不回娘家,也不找男人安分嫁了。在外面胡混了些日子,她竟然狗胆包天又回了宛平!她还要招摇过市地买房子置地与小白脸勾勾搭搭!她真当自己梳了头发、自称寡妇,就是良家妇女了么?让人认出来还不是早晚的事?这女子心思歹毒也就罢了,可恨还蠢得要死!”
苏旭叹了口气:“年轻妇女,流落在外、无依无靠,如何度日?听说她娘家兄弟对她诸多勒掯,她自然不能在家久呆。熬些日子多半还得回到相熟之处谋生。这也怨不得她无知。”
坐在一边儿的赵县丞心道:难得!我们大人对女人的心思倒是体会得十足周全。
吴班头惊诧地抬起头来:“大人的说法竟与那娘们儿一般无二。可见要骗您还真不容易。不过老梅有难处,这儿还有官司呢!那日我好心去哄她离开此处。谁知这娘们儿认出我是审她主母时衙门里管事的班头。她立刻宽衣解带,哼哼唧唧地非要与我成其好事!”说到这里,吴班头义正辞严外加理直气壮:“大人,您说她是不是毫无廉耻?是不是人尽可夫?这可真不是小人作恶,实在是这娘们儿勾引于我!”
苏旭听了这话只觉是非颠倒、不是人间:“吴旺发你今年多大了?”
吴旺发一本正经:“小人四十有二了。”
苏旭扭头问赵县丞:“老梅死时几岁?”
赵县丞看了看案卷:“老梅二十三岁。”
苏旭不可思议地看向吴旺发:“老梅是大户婢妾、农家女儿,你是横行世面的衙门班头。她二十多,你四十多。老梅勾引,你就上钩?她要你跳河你怎不去?你也好意思跟我说她不是人!”
王话痨忍无可忍地插了一嘴:“吴旺发!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外加财货熏心!跟老梅姘靠,要说你没打查渊瑜家财的主意我再不信!”
赵县丞痛心疾首:“吴班头!你家中也有安分守己的老婆!你出去跟个卷包会的娘们儿瞎混,这不是自找倒霉吗?嗯,偏那女子就叫老梅!真是名至实归。”
吴班头竟然有些冤屈:“那钱财又不是老梅的!许她卷包会,还不许我黑吃黑了?再说她与我相好不过是在衙门里寻个靠山,何尝有什么真心实意?赵县丞,案卷在此,你当知道老梅可不止我一个姘头!又是张全宝,又是鲁铁匠,她什么时候闲着了?我与老梅各取所需,不图长久。这跟我老婆好歹有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苏旭不解:“不是奸情出人命,那你杀她做什么?”
吴班头回答这话简直急眼:“事到如今,您还有脸问我?还不是大人您吃饱了撑的给胡氏翻什么陈年旧案!还不是您撒出人去寻找人证老梅!要不是您步步紧逼,我干什么要杀她灭口?您大户人家公子哥儿没吃过苦,当杀人很省事的吗?这里里外外还不都是你挤兑的?”
苏旭气到头大:“我就没见过你这般颠倒黑白之人!你心狠手辣还怪我明察秋毫了?!”
吴班头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大人!您也不能就说我心狠手辣。自从老梅回宛平,我也同她做了好些日子的露水夫妻。我俩有些恩爱的。再说要不是我护着她,她能活到上个月?同在查渊瑜家做事,同样是牵扯甚深的人证,杨松春不是夏天就让我砸死了?!可见我对老梅有情有义!”
吴班头此言一出,三堂上又是一片诡异寂静。
吴旺发反手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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