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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她盯得太死,许是她失血过多,柳朝颜忽然觉得纷乱视野之中,奶娘的五官都似消失不见,她只能看见她柔润朱唇一张一合,这奶娘的嘴唇为何红如饮血?这奶娘分明就是画皮妖魔!
柳朝颜惊惧到了极处,只觉喉头涌上腥甜,一口热血喷了出来,引得屋中惊呼纷纷。
王明珠坐在床上蹙眉吩咐:“喊什么喊?还不带她离了这里?你们还要惹王爷怎么心烦?”
她此言一出,屋里登时鸦没鹊静。
那寥落情景,便活脱是这进门不过一年的美妾恩宠断绝的最佳注脚。
寒风萧萧,枯草倒伏。明媚鲜妍,难敌凛冬。
秦王府王妃内室
王明珠温柔慈爱地喂着怀中世子,她真心剖白:“娘娘放心,我中午不曾饮下酒,也没吃有盐的。不会坏了奶让孩子受委屈。”
杨芷兰满脸尴尬:“还不让孩子受委屈?柳氏的孩子都没了!足两个月的胎呢!明珠你今儿故意让她瞧见是不是?你就非得怄她?可别跟我说你个生养过的女人没瞧出来她有喜了。”
王明珠坦然看着王妃:“我是奶娘,不是太医,我瞧出来做得准么?再说王爷拽着我作乐,她一头撞进来,我怎能料到?谁知道她心眼儿这么窄?谁知道王爷心气儿今儿不顺?”
杨芷兰端坐镜侧,揉着额际:“谁能想到……她那姐夫竟敢跟王爷掀桌子呢?”定一定神,杨芷兰忽然抬头:“明珠,你算计柳氏难道就为她有了孩子?你这是在维护世子?”
王明珠拍着怀中的孩子轻轻点头:“多个香炉多个鬼,添双筷子就得分碗菜。要那么多兄弟做什么?王妃瞅瞅今上吧!要是王爷他爹就得一子,只怕先帝还活蹦乱跳呢!”
杨芷兰忍无可忍!她一把捂住了这美貌奶娘的朱唇:“你活腻味了不成?!”
正妃看看四外并无外人,才慢慢松开了王明珠的口。
她满脸贤淑地教导仆妇:“休说这样的话。明珠,你以后不可再欺负王府里有孕的姬妾宫人。大家都是可怜女子,干嘛互戕互害?再说王爷年轻身子好,这种事你堵不住的!”
王明珠怅惘叹息:“这个倒是。”她垂头逗弄着世子说道:“我的小王爷啊,你这辈子要当根独苗儿看来是难了。不是奶娘不向着你,谁让你娘心慈手软是天底下头一等的贤惠人儿呢?”
杨芷兰无比爱惜地摸着儿子的细软头发:“要当王爷独子么,这主意论理是没错儿的。只是你奶娘从头儿错了主意。这种事儿得从根儿上绝了后患!”
王妃此言一出,明珠都傻了:“王……王妃,您……您要干嘛?”
杨芷兰赧然一笑,垂头不语。
王明珠瞠目半晌:“要么您享这么大福呢……真是又讲道理,又豁得出去……”
屋里沉默了半晌,两位女子各自想着诡异心事。
良久,杨芷兰缓慢抬头:“结发夫妻,岂无恩情?便是丈夫四处留情,我也没什么所谓。只是如今太不像话了……我是真怕他连累了我娘家和儿子……”
王明珠右眼微跳:“王妃,您说什么呢?谁能惹得起咱王爷啊?”
杨芷兰脱口而出:“皇上啊。”她满脸忧愁:“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是王爷这些年来放肆太过。这回终于赶上了个耿直县令,眼瞅着是要把什么都翻腾出来了。便是他使出狮子搏兔的力气杀了苏县令过这一关,难保皇帝不会秋后算账。只怕咱们这位王爷啊……早晚要坏事的……”
王明珠心下一惊:“娘娘,您说得那个苏县令,不会是宛平县的苏大人吧?”
宛平县后宅
苏大人自从审结了官司、递送了文书,反而清闲了几天。
这一日苏旭好容易从衙门回来得早了点儿,家里却没什么人。
苏旭明白:柳溶月和诗素不在家,应名儿做过自己两天“小妾”的梅娘在内院居住颇避着些嫌疑。除了洗衣送饭,她极少在自己眼前走动。
于是,在柳溶月去念经的日子里,县衙后宅就彻底安静了。
难得有空儿的苏旭在这个自己住了快一年的“家”中逡巡:这里不够宽敞,这里有些简陋,门窗陈旧了些、家具斑驳了些,就连床帐、门帘都有些陈年褪色……
如果时光足够,他其实想把这里好好修葺一番。
苏旭想理理后院的池塘,方便柳溶月明年种荷;苏旭想垫垫凹凸的砖路,免得柳溶月穿绣鞋硌脚;他还想为柳溶月重翻一遍花圃……
开春儿的时候,他俩在廊下种了那样多的花儿,还一起坐在石阶是认真算计过在这儿当官三年的话,庭院里移栽棵石榴树能不能开花结果?结果他们的钱不够,买来的石榴苗个头儿那样小……
苏旭抚摸着那棵半人高的小树,肖想它繁花满枝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它开出火红的花朵?只看如今紧绷的朝局和那些如同石沉大海的文书,他就知道很难很难了。
苏旭慢慢地回房去了。他还有桩让媚娘看了会努出来眼珠子的活计想做。
天气越来越冷,后宅墙壁太薄,苏旭昨日突发奇想,要给柳溶月缝床厚一点儿的褥子。
于是,苏旭便悉心地坐在了床上,铺布、絮棉、穿针、引线,做了快一年的女子,他已好歹学会做些针脚笔直的女红。如今要做床红缎鸳鸯锦被,已经不会难倒聪明好学的苏探花了。赠送他人贴身被褥这码事儿,怎么想都有些旖旎情愫在里头。
想曹子建不是收了甄宓贴身的金带枕才写出《洛神赋》么?
苏旭想,柳溶月大概不会写《洛神赋》。
她还有好多好多本事没学会呢。
譬如“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这码香艳之事,他就很想好好跟她探讨一番。这傻姑娘嫁他快满一年,净去那个给驴加夜草的了。可怜夫妻之乐,鱼水之欢,在人家那儿都是当马夫干的。
想到这里,苏旭不由自主地挑起了嘴角:也就是月儿实在心眼儿好,换个姑娘大概早跟我急了!
那夜的后宅灯火摇摇,那夜的后宅走线声声。
天将亮时,雄鸡啼鸣。
收拢针线的苏旭珍而重之地将红缎软被精心叠好,无比认真地放在架子床头。
他已听到二院之中嘈杂的脚步吆喝之声,他甚至已经闻到了铁索刑枷的恶臭。
他只能为月儿做这么多了。
他不会连累她的。
他在锦绣缎被上端正摆放了休书一封。
他要跟她和离,这是他俩成亲那天就说好了的。
嗣后,苏大人整衣戴冠,端然立起。
他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苏旭有些怕,但是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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