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就是有个亲姐妹的好处吧，彼此之间什么都不必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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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大姨将头靠在庄娘子肩膀上，捂着帕子哀哀哭着，声音悲切道：“如今，娘家人里也只有你心疼我罢了！这件事我是一点都不敢让爹娘，还有二弟小弟知道，不然，倒是合了他们的心意，指不定要怎么逼死我呢！”

宋灵均心想，庄姥爷和庄姥姥，以及二舅小舅，若是给他们几个知道美音表姐攀上这样一件既得脸面又得富贵的亲事，怕是连鞋也不穿就要立即登门来，逼着庄大姨立刻，马上，最好第二天就将美音表姐给嫁出去，再腆着脸去跟外甥女的夫家要钱要物要体面，他们肯定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庄大姨也明白，所以一直瞒得死死的，娘家人里除了庄娘子之外谁都不知道，因此她更加无处述说。

“的确是不能让爹娘他们知道。”庄娘子沉默了一会，说道，“他们什么目的岂能不知，若这件事情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这不是让美音还没进门就受人白眼讥笑吗？这样的事绝不能发生，大姐，由我陪着你，你可千万不能去找爹娘。”

“我自己受着这些也就算了，怎能让美音再去替我承担。”庄大姨垂泪道，“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心里没底，才想着请你过来给我出出主意，再想办法劝劝你姐夫。”

看着姐姐正受煎熬，庄娘子此时此刻却是冷静的，只听她说道：“大姐，等晚些碰上姐夫，我自然尽力劝导。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还是姐夫那样强硬的性子。你也是过来人，若真的不想让美音攀上这桩婚事，你打算为美音做如何安排？像我当初那般，顶撞父母，然后逃出家里去吗？”

宋灵均眨眨眼睛，后知后觉的吃惊道：“原来娘你当初和我父亲是私奔的啊？！”

看不出来你俩浓眉大眼的那么正经，没想到玩得这么大呢！

庄娘子捏了女儿一把，忸怩不安道：“才不是私奔！”

“那你当时离家出走能去哪里？”宋灵均倒吸一口冷气，越发震惊了，“难不成你就这样没名没份的跑到宋家去了？不是吧娘，你再怎么爱父亲也不能如此倒贴啊！很掉价的好不好！”

原来她还是倒贴的产物吗！

庄娘子更加面红耳赤，忙捂住女儿的嘴巴，小声吼道：“不是私奔！没有倒贴！你不要乱说！我的确是从家里跑出去了，是你父亲给我订了客栈安顿下来，我、我俩连手都没牵！后面他又带着攒了多年的钱求父母到家里来提亲！我们是正儿八经过了明路的！”

庄大姨也解释道：“你娘说的没错，虽然两方不愿，没有办成酒席，但你娘的确是你父亲从大门迎出去的。”

宋灵均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谁叫你刚刚说的那么模棱两可！”

“是你自己太会胡思乱想，还怪我！”

被气急败坏的庄娘子捏住脸颊肉拉长，宋灵均哎哎叫着不忘辩驳道：“那你拿你自己当初举例子也不对啊！美音表姐又不是你那样的处境，她既没有心上人更加无需逃离家里，很没有必要跟自己爹闹僵关系，只是大姨不愿她高嫁受苦！大姨，你既然如此不愿，可有为表姐准备好后路啊？”

庄大姨愣愣道：“什么后路，我、我只是想着，若实在不行，事情真的只能这样，至少让我再多留美音两年，哪怕一年......让她在我膝下多些时日的欢快，再请人教导她大家的规矩，我能为做到的也只能这样了，我是真的不舍啊.......”

宋灵均捧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叹道：“这就是后路了，起码不是现在说嫁就嫁，还能有时日缓和，因为八字急着求娶的不是他们家么？美音表姐的处境若没有大姨夫急切，那就不算被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拿捏一下他们家。例如趁机商讨，要求他们家长辈不能对儿媳过于严苛，可以教导但不能立规矩，抑或着要求让他们小夫妻成婚自己一个宅院里去过等等，他们急着求娶，自然得拿出诚意来。”

“这......是啊，急的原是他们！我们家美音可什么好着急的！”庄大姨恍然大悟道，“都怪孩子他爹，他不想错过这门亲事，成天的说闹，我都没发现这点！既是他们着急，那我们何家尽可提要求！”

“大姐夫满心满眼都是这门亲事的好处，都没有发现这才是可以商讨的关键之处。”庄娘子捏完又不忍，正小心翼翼地给女儿揉脸颊。

“灵均说的对，若真要嫁过去，就得趁此机会，让他们赵家许下承诺来，绝不能苛待了美音去！等你姐夫回来，我定要好好说服他！这个人，成天在外做生意，见识那么多，都没有灵均一个小孩子脑筋转得快！”

庄大姨精神大作，转身抱了抱宋灵均，说道：“好灵均，果然你最是聪明机灵，晚些跟你美音姐姐一块玩，也多开导开导她。”

“话说回来，美音表姐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听大姨夫还是听大姨你的？还是，无所谓？”宋灵均心想这个年纪就要嫁人，而且还是这么突然，心里总归是不安的吧？

提到女儿，庄大姨又有了些许忧愁：“她只说，爹和娘意见相左，说明她不管嫁与不嫁都是不安生，让我们先商讨出这个结果来吧。”

这是直接摆烂了？上次在庄家与她聊天，还是能看出性子有几分倔强要强的啊。

此时芸芝在车外说道：“夫人，咱们快到了。”

庄大姨看着还有几步路便到自家宅院了，问道：“可有看到老爷的马车？”

“没有，应该是还没回来呢。”

庄大姨叹道：“若是在店里忙着晚归便也罢了，我是怕他又上外喝酒，嘴上没个把门的又四处乱说与赵家定亲，明明八字没一撇的事！这不让人觉得我们上赶着，一心想着贴上去吗！到时还如何跟赵家提要求要承诺？”

“只要没有交换庚帖，那此事就算不得板上钉钉，外头人再如何说话，由得他们说去，咱们做自己的事情就是。”庄娘子对此十分有经验，安慰道，“此事最重的是美音的一生幸福，而不是脸面如何。”

“你说得对，有你们来，我也可以安心一二了。”庄大姨握着妹妹的手，心里也感到些许妥帖。

何家宅院是典型的三进四合院，因着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屋子，占地面积倒还算大，门屋进去后就是厅堂，家具摆件牌匾一看都是花了钱的物件，可以不大气但绝对看着奢华瑰丽，中间位置上摆了一盘长势极好，挤得满满当当的百合花，瞧着就很蓬勃生长，衬得整个地方也是生机勃勃。

百合花到哪里都很好养活，放在做生意的人家家里倒也是个好意头。

庄大姨听宋灵均所说，笑道：“你大姨夫便是这么说的。”

庄大姨心情好了一些，想起她们姐妹自她成婚后就没有好好坐下来说过话，前些年更是因为各自生活直接断了联系，再联系时妹妹已经成了寡妇，想到此处她心中便是心疼愧疚。

这么多年来妹妹更是第一次来到她家里做客，心中酸涩又有些高兴，热情的领着她们将家中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又叫来有些脸面的下人前来行礼问候，认认人，以后夫人娘家姐妹来，可得好好迎进来，以礼相待才是。

庄娘子看着进退有礼的下人，颇有主母风范的姐姐，心中也高兴，对姐姐宽慰道：“姐夫虽说是那样强硬的性子，但他还是信任看重你的，这不，偌大一个家都由着你来打理，更没有妾室通房来给你添堵，可见多年来你们感情还是稳当的。”

“这把年纪了，他添与不添我也是看开了，总归我是正室，两个孩子也都大了。”庄大姨对于这点倒是不纠结，她扶着脸叹道，“等再多操心两年，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还能如何？”

“到时有了孙辈，只会更好。”庄娘子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更好的日子在前头等着呢，你也该放宽心才是。”

“也是，若美音这件事能顺顺利利的，我再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正说着，芸芝在门外笑道：“姑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