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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农村党支部书记系列小说之二
爬桥村
作者:徐元芳
简介
爬桥村头有一条小河,一棵大柳树横卧河上,人们在上面出进,叶壮和孙丽丽结婚有一个儿子,孙丽丽的妈妈嫌这里穷得屙屎不生蛆,硬是拉走了女儿,叶壮血溅爬桥,儿子溺死在水沟,母亲活活气死,他的妹妹叶青枝高考落榜回家养鱼,后来担任了村党支部书记。小康工作组长夏雨晴和支部书记叶青枝一起,带领群众创办爬桥酒业股份有限责任公司,下湖捉甲鱼到广州卖,把城市住房作抵押办贷款,建酿酒窖池,制定规划,雨污分流,计划生育、收提留款,建别墅,哪里知道后院起了火,夏组长的爱人跟别人跑了,宗族势力逼叶青枝下台,而且男人爬山时不幸摔死……,不是要走大集体的回头路,而是描写搞产业扶贫、共同富裕的艰难历程;金子有价,书记无价!
一、工作组进村
爬桥村是酒泉乡的一个村,离应天公路只有三公里,中间隔着一条小河,一棵大柳树横卧河上,当年知府逃兵荒从这桥上经过,走不过去,是双手双脚攒劲爬过去的,因此而得名。想不到爬桥村还是这么原生态,绿树掩映的村庄在烈日的照耀下缭绕着淡蓝色的烟雾,被牛长年累月踏成的坎子路像铁路的枕木连着远方……。
小康工作组组长夏雨晴下了客车,背着行李、提着书箱走在坎子路上,步子大不得也小不得,只能迈着老牛一样的步伐来到小河边,荷叶丛中,一棵大柳树横在木架上,他望着爬桥,想着人们的传说,心里感叹,爬桥啊,您还是这个穷模样!
爬桥村党支部书记叶青枝挽着小桶撒化肥,她一眼望见了站在爬桥头的年轻人,连忙上坡,抓了一砣泥巴在田埂上一丢做上记号,手在秧田里搓洗干净,脚在草皮上一擦,快步走过爬桥,打量了一下年轻人,问道:“您是夏组长吧?”
夏雨晴笑了笑,回答:“是啊,你是?”
“我是叶青枝,”她麻利地背起行李、书箱。
“啊,你是叶书记。”
“嘿嘿,叫我小叶好了,”她几步过了桥。夏雨晴在桥面上胯子象弹棉花地颤,只好俯下身子,双手双脚攒劲爬过了桥,叶青枝望着他爬的样子,想笑,又怕他难为情,心里涌起一层层波澜,是惭愧,还是……,等他爬过了桥,说:“夏组长,乡里通知了,说您要来的,我就在这里撒化肥,等着您。”
“耽误你了。”
“看您说哪里话!”叶青枝边走边介绍:“我们村属江汉平原,那长着树的弯弯曲曲的绿色林带是老县河,连着汉北河,汉北河是1969年至1970年挖的,天门、应城、汉川、云梦的民工把工棚扎在工地上,餐风露宿,硬是用扁担、箢箕挑成了这条河,比巴拿马运河还长。”夏雨晴顺着叶青枝手指的方向望去,田野、村庄掩映在淡蓝色的烟雾里,烈日下,人们正在辛勤地割早稻、整田、插双季晚稻秧。
叶青枝回到家里,把行李放在床上,打来洗脸水,说:“夏组长,您洗一下,我去跟村干部说一声,”转身出去了。
屋子是清扫过的,芦席搭的仰顶没有蜘蛛网,书桌一尘不染,帐篙子抹得干干净净,夏雨晴挂好蚊帐,铺上竹席,到屋前屋后看了看,前后壁是青砖砌的,抹了石灰,山墙是土坯壁子,杉树列架顶着檩子,杉树椽皮,盖着汉瓦,用编织袋筋搓的绳子一卷一卷挂在楼枕上,粪桶的耳眼用铁丝嵌着,这一切显示出房主人的勤劳俭朴和细心,房前禾场边的一株石榴树绿叶嫩果沉甸甸的,屋后翠竹一丛一丛,嫩竹笔直地冲出竹丛,比老竹高出几个节,显示出勃勃的生机。
村干部陆续来了,一一握过手之后在树荫下叙谈,妇联主任何满香裤腿挽齐膝盖,笑着说:“夏组长,您稀客!”就进厨房烧火去了。村主任钟鸣递烟,说道:“夏组长,您来领导我们奔小康,有亏吃的呀!”夏雨晴摇摇手回答:“我也是农村人嘛!”“是农村人就好,一家人就不说两家人的话了,”钟鸣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就坐在一旁静听。叶青枝把村组干部的姓名、职务、年龄、文化程度、驻的小组一一向夏雨晴介绍,夏雨晴在活页本上一一记下,便于快些熟悉情况进入角色开展工作。
何满香摆了杯筷,说:“钟主任,安排客人坐啦!”钟鸣要夏雨晴坐上首位置,夏雨晴说:“您年纪大些,您坐上去。”“看您说哪里话,这不是讲年纪的事,比我年纪大的老爷爷在放牛,我不能把他们拉来……,夏组长,今天接您的风,没得好菜,”钟鸣把夏雨晴推上首位。
叶青枝的爸爸叶大山在灶门口添柴,烟屁股快烧着手指头了还舍不得丢,叶青枝忙着端菜:藕肠子、鸡头梗、菱角米炒肉、炒鳝鱼丝、兰花豆、皮蛋、茄子、豇豆、南瓜摆了一桌子,钟鸣要叶青枝陪夏组长坐,叶青枝说:“钟主任,在我的家里喝酒,都是我的客,该我酌酒,”硬是把钟鸣主任推在陪夏组长的位置上。
何满香夺过叶青枝的酒瓶问道:“喝酒是搞大锅饭还是搞责任制呀?”钟鸣说:“听夏组长的。”夏雨晴说:“我的酒量不行的。”何满香讥诮说:“喝酒都不行,搞个么农村工作啦?”她先为夏雨晴酌了满满的一杯,足有五钱,然后上下左右依次酌满了杯。叶青枝站起来同夏雨晴碰了杯,说:“夏组长,有酒喝是好形势,一口干,”喝了。夏雨晴笑着,摇了摇头,说:“叶书记,请你放一马。”“谈都不谈,先干为敬!”夏雨晴喝了一口,酒在喉笼里发烧,腮窝烧得生疼,涎只流,何满香监督着,说:“感情深,一口吞;感情薄,慢慢地磨;月母子会情人,宁可伤身体,不可伤感情。”夏雨晴说:“让我换口气像么样?”钟鸣点点头,夏雨晴夹菜,何满香压住筷子,说:“夏组长,您的这杯酒不喝啦,我跟您是刘家坝嫁姑娘——有猴搞*1,”叶青枝站着,一双眼睛盯着,那架式恨不得发怒,你莫瞧不起我这个女支部书记,我是点脑袋算数、歪脑袋也算数的人。夏雨晴没有办法,只得喝一口,换一口气,如此再三,才喝了一杯,叶青枝才满意的坐下。何满香举杯跟钟鸣碰了,说:“老搭裆,计划生育工作还是要您支持的,干!”钟鸣举杯回答:“小心我的爱人跟你打架。”“她敢?我是妇联主任,只怕她邪得没有官管她了嗨!”都一口干了。何满香酌了酒,说:“夏组长,我代表爬桥村的一千多名妇女向您敬一杯,”夏雨晴望着这个妇联主任,胖胖墩墩的,油黑脸,双眼皮,双下巴,说话的声音跟她的眼睛一般大,这真是个狠人。钟鸣说:“夏组长,她代表着爬桥村的一千多名妇女,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不过有个秘密,就是怕她的男人苟哥。”夏雨晴点了点头,心想,第一天来,好比是出嫁的姑娘,您们这么客气,日子长了,您们还这样客气么?喝了。何满香一一酌满,说:“我们是冷锅里炒豌豆——挫得热闹,接夏组长的风,没得脚鱼、鳜鱼、才鱼,六湾的发火——再着。*2”夏雨晴想跑,何满香堵住门,说;“夏组长,您莫瞧不起我们农村人呢?”夏雨晴双手拱着向何满香求情:“何主任,你做点好事!”又望望叶青枝,请叶书记发话,叶青枝说:“有酒喝是好形势,但是喝醉了也不好。夏组长是县机关下来锻炼的,不能因为喝酒坏了他的前途,他不比我们,草民百姓,他是官,我们是民……”何满香叉着腰响应,“来哟。叶书记说对了,官民平等,一口干。”叶大伯坐在灶门口想,共产党打下的江山,总是会被你们吃垮喝塌的哟。
酒足饭饱之后,干部们东扯葫芦西夸瓢,说笑了一回,要夏组长休息,他们各人忙各人的农活去了,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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