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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生来贪婪、嫉妒。”戴着帷帽的人拨弄着桌上几粒珍珠:“男人总是希望女人被他们倾倒, 然后一遍又一遍要女人证明,她们的心意是纯粹的, 是美好的。”
“什么情啊爱的, 都比不上他们的自尊与颜面。”一粒珍珠从桌上滚落,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蹦跳声:“宁王自小骄傲,只要让他相信云拂衣对他从未有过情谊, 他们一切过往皆是云拂衣对他的利用, 以他的性格必会恨她入骨,就算我们不向云拂衣下手, 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岁庭衡那里, 需不需要使计让他厌恶云拂衣?”
“不必。”帷帽人不愿意手下自作主张, 把珍珠一粒一粒推到桌沿:“岁庭衡心思深沉, 就连身边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他的心腹, 我们的人贸然接近他的人, 只会引起他的怀疑。”
自从刺杀云拂衣失败,他们在京中的人手折损了大半,宫中能用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太子待云拂衣十分亲近, 属下担心他会成为云拂衣的助力。”手下急道:“这次的事, 就是因为岁庭衡插手, 才坏了我们这么好事。”
“岁庭衡也是男人。”帷帽人冷笑一声:“有个对云拂衣起了恨意的宁王在,拆散岁庭衡与云拂衣轻而易举。”
身处高位的男人,如何能忍受有好感的女人, 是因他的地位才靠近他?
啪嗒、啪嗒……
桌上的珍珠尽数滚落, 帷帽人笑出声来:“没了有权有势的男人庇佑, 漂亮的珍珠也只能成为肮脏不堪的鱼目。”
无论如何, 云拂衣绝不能留。
“姑祖。”一个锦袍男人跨门而入, 弯腰捡起脚边的珍珠:“今日离岩国使臣在在长央行宫门口与云郡主闹得十分不快。”
“云拂衣行事向来嚣张,会与离岩国使臣起冲突一点也不奇怪。”帷帽人见他进来,语气冷淡:“我如果是你,现在考虑的应该是如何与大隆权贵交好,让大隆那些眼高于顶的文臣对你另眼相待。”
“最近京城里戒备森严,很多官员跟随大隆皇帝去了长央行宫,我不敢让隆朝的人怀疑我。”
他弯腰把地上所有的珍珠捡起来,放回桌上的木盒中:“姑祖,我先回房看书了。”
帷帽人没有说话,她抬了抬手:“你们都出去吧,岁庭衡那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要以为他真是传言中那个高雅君子。”
“皇家,哪有真正的君子。”
此刻长央行宫的蹴鞠场 ,因为岁庭衡的一句话,变得寂静无比。
就连拂衣也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震惊地望着岁庭衡。
“拂衣,皇叔对我有些误会,才让你受了我的牵连。”岁庭衡叹息出声,一副对宁王无理取闹十分无奈的模样:“我让金吾卫先护送你回去,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
莫闻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连头都不敢抬。
宁王究竟是冲谁来,在场众人心知肚明,但太子说云郡主是被他连累,那宁王肯定就是冲太子来的。
拂衣看了眼岁庭衡,想说她并不在意岁瑞璟闹出来的这点事,更不在乎流言蜚语,可是面对岁庭衡关切又认真的眼神,她想,若是自己拒绝这份善意,也许太子并不会开心。
“好。”拂衣点了点头:“多谢殿下,臣女告退。”
她走到蹴鞠场门外,停下脚步往身后看了一眼。月光下,太子站在台阶上,正含笑看着他。或许是因为月光温柔了他的双眼,所以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染上了月光的柔和。
收回视线,拂衣接过宫人递来的宫灯,带着三宝与三福回怡安居。
“宁郡王真是莫名其妙,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抹黑小姐,好歹毒的心思。”三宝上前替拂衣提着灯,避着后面的金吾卫耳目小声骂岁瑞璟:“他就是见不得小姐你过得好。”
“好好看路,别摔了。”拂衣微微皱眉,岁瑞璟虽然是个狗东西,但她回京将近半年时间,他从没说过她一直都在利用他的话。
现在突然说这种疯言疯语,倒像是受了什么新的刺激。
“你倒是护着她。”见岁庭衡派金吾卫护送云拂衣回去,岁瑞璟讽刺一笑:“说不定她私下里嘲笑你是个蠢货。”
“皇叔。”岁庭衡平静地开口:“男人嫉妒的嘴脸,十分丑陋。”
岁瑞璟神情有些扭曲,他盯着岁庭衡看了许久,才勉强让自己看起来神情正常:“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云拂衣冷情无心,她不可能对你动真心,她对你所有的好,都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皇叔如此嫉妒孤,是因为孤对拂衣有价值,而你已经没了作用?”岁庭衡淡淡一笑:“如此说来,皇叔嫉妒孤也算情有可原。”
岁瑞璟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失败者的无能狂怒,孤能理解。”
岁瑞璟看到岁庭衡脸上开心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你以为一个女人愿意利用你,就是你的胜利?”
“她愿意利用孤,说明她心里有孤。”月色下,岁庭衡的眼瞳黑如鸦羽,他看向岁瑞璟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与杀气:“皇叔在孤面前说这些,是为了炫耀你与拂衣曾经交好过?”
“她那般耀眼的人,这一生最大的污点,就是曾与你结交 。”岁庭衡拽住岁瑞璟的衣襟,把他一脚踹倒在地:“她五岁与你相识,十五岁离开京城。十年的时光在你口中,全部成了利用。这样的话你有脸说出口,我听着只觉得恶心。”
唰!
岁庭衡抽出金吾卫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岁瑞璟喉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皇叔屡次对孤不敬,孤对皇叔十分不满。”
眼见剑尖划破了岁瑞璟喉咙上的皮肉,岑楚吓得冷汗直流,单膝跪在岁庭衡面前:“求太子殿下饶命,王爷一时失言,绝无不敬之心,求太子殿下饶命。”
“孤认得你,你叫岑楚。你还是个孤儿时云郡主救了你的性命,后来你做了宁王的亲卫。”岁庭衡冷冷看他一眼:“云郡主救了你的命,然而当初曾贵妃派人追杀云家人时,你却知情不报,不如猪狗。”
岑楚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反驳。
岁瑞璟怔怔地看着岁庭衡:“你说什么?”
岁庭衡收起剑,嗤笑道:“当年云郡主遇袭落崖,她的好友到宁王府向你求救,你全都避而不见,难道只是巧合?”
“我那时候只是病了……”岁瑞璟抹了一把喉咙上的血:“我不知道她遇险。”
“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病好后听说拂衣落崖,为何不派人去寻她?”岁庭衡厌恶地移开视线:“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心虚,因为就连你自己也在怀疑曾贵妃。”
“作恶的人,就不要装可怜人。都是男人,你那点的心思,孤难道还不明白?”
“都别急。”岁庭衡垂下眼睑,漠然地看着身形狼狈的岁瑞璟:“一个一个慢慢来。”
岁瑞璟浑身一寒,他看着浑身冷漠的岁庭衡,仿佛在看一个平静的疯子。
什么君子如玉,什么端方仁爱,原来都是岁庭衡做给别人看的假象,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皇叔,明日孤有一份好礼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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