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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初临大长山岛!
辽河入海口到大长山岛的距离,约有二百海里,以沙船的速度大概要跑上三天,所以这么长的时间,都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并且在这次的交易中,一共捞到了7颗首级的那位林百户,居然主动陪着众人一起前往大长山岛的,估计是要认个门。
因为在搞到了7颗首级后,再看看对方还有那么多首级……所以他怎么想都觉得来了一位了不起的邻居啊——认个门那是必须的。
而且以他辽河口水师的巡逻范围,正好包括了高耀晋落户的大长山岛这一块海域,所以就更加名正言顺了——巡逻的时候就可以上岛兜一圈。只是等到这位上船后找到高耀晋,表示作为生意伙伴,又是要长期相处下去的邻居,要好好联络一下感情时,高耀晋却没什么谈兴。
因为他已经开始考虑之后的事情——也就是上岛之后的规划。
高耀晋知道,从他们启程前往大长山岛这一刻起,就预示着他们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从之前的千里逃亡,转为如何在岛上立足发展,练兵种田。
也就是如何从无到有建设一个敌后根据地的问题。
所以都还没上岛,高耀晋就开始考虑起这些事情来……未雨绸缪。
而且高耀晋知道,上岛后的这段发展时间,是非常难得的!在经历沈辽失陷这一连番我军重挫之后,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两军都没有大的战事,是一段极其难得的安全发展期。也就是老奴要消化这一段时间抢来的胜利果实,等到把这些战争红利都消化完毕后,转变为更多的人口,更多的刀枪盔甲,才会发动新一轮广宁战役的。
并且就算奴兵现在嚣张不可一世,在辽东大陆上那都是横着走的,可是在辽东海洋这一块,依然是他们无法染指的!海上水师依然是明军的绝对掌控范围。
(大明水师成建制投降后金,还要再过七八年,到了崇祯年间大明越发日暮西山时才会发生的,所以现在根本不必担心)
所以没有来自陆地上和海洋上的危险,接下来的一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黄金安全期!黄金发展期!高耀晋需要充分利用这一年时间,来发展壮大,搞点事情的!
也就是他要尽可能的积蓄力量!再和女真人较量一番!
不然的话等到老奴对广宁动手,他又丝毫力量都没有的话,那就要坐看老爹身死,全家人完蛋了!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并且一旦练兵有成,就能体现出大长山岛作为根据地的好处了……
如果当初退回关内练兵的话,等到广宁战役爆发后,光是带兵赶过来都要走不知道多少路的!
而现在呢,等到练成了一支精兵,这支部队就等于直接顶在了女真人的腰眼上!(因为从大长山岛坐船到达对面的辽南四卫,只需约半个时辰,时时刻刻都能骚扰他)
等于直接在女真人最富庶,粮食出产最高的辽南四卫上打下了一根钉子!
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我偏偏就要在你的卧榻旁边鼾睡,然后有事没事就来骚扰一下你!起到比历史上东江镇更大的作用……
所以想到了这样的美好前景,高耀晋这些天始终没放松过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未来可期啊!
接下来一路无话,在经过了整整三天的航行,并在经过了辽东沿海的诸多岛屿……
长生岛、铁山岛、西中岛、广鹿岛等一系列都是我军势力范围,不过还都是些未经开发的处女地,等待开发的岛屿后,高耀晋的最终目的地——大长山岛已经遥遥在望了——即将到达新天地。
不过高耀晋不知道的是,在登岛之前,还有一场不大不小的磨难在等待着他们。
大长山岛附近海域。
此时已经是中午,再有几里地就要登岛了,高耀晋等人也是兴致高涨,在林咬银的陪同下,纷纷走上甲板眺望远方的大长山岛……这就是他们之后要战斗生活的地方了!
可正在这时,天有不测风云!众人头上的天空忽然吹来了大片的乌云!包括脚下的海浪都瞬间大了很多……原本平稳航行的大海船,更是都开始左右摇晃起来!
还没等众人明白怎么回事呢,这时已经有一名明军老水手慌慌张张的上来禀报:“不好了!要起大风暴了!”
“啊!”原本还在甲板上轻松聊天的林咬银,顿时吓了一大跳!
像他们这种在海上讨生活的水师,最怕的就是遇见风暴!特别是在这种海上飘着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是船毁人亡!尸骨无存的!
并且他就纳闷了,辽东沿海的海况总的还算好的,大风暴一年到头都罕有,没想到今天却这么巧……
唯一庆幸的是,现在离着大长山岛只有区区一二海里了,加把劲的话,还是有希望赶在风暴之前上岸的。“传我命令!全速赶往大长山岛!”林咬银就是咬牙切齿的大喊道,甚至他说话之用力,一张胖脸上青筋都一根根凸起来了!
“是!”不说那些水手听了立即下去准备,一旁的高耀晋听了心里都有些打鼓……心说老天爷给点面子吧,千万不要让他倒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啊!毕竟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个人的一点力量那是完全不值一提的!
于是再接下来,不说船上的水手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划船,拼命和死神赛跑的,那个老水手的判断还真是一点没错的。
等到海船刚刚驶到大长山岛的边上,还没靠岸呢,大风暴已经来临!
并且这场风暴的猛烈……天色瞬间从白昼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而随之而来的狂风更是骇人!手臂粗的小树都能给你直接吹断!
再加上那种数丈高的巨浪拍岸,电闪雷鸣的场景,都仿佛末日降临一般!“稳住!都给我稳住!”面对这种天灾级别的大风暴,大雷雨,在水师中干了十几年的林咬银都惊呆了!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大声咆哮着让一众手下把船稳住,其他再慢慢想办法。
而连水师方面都如此了,只是粗通水性,会几下狗刨式的高耀晋,那就更不用说了……只能身体低蹲,双手紧紧抓住船舱内的挡板,避免被甩出去的。
至于离他不远的将门虎女杜胜男呢,更是不见昔日雄风!尽管她能在陆地上称雄,却是标准的旱鸭子一只……她老家榆林那里可是连一条小河都非常罕见的!更别提什么海洋了!
所以尽管她同样学着高耀晋的样子,双手紧抓住身边的船板,好防止被剧烈的颠簸给甩出去的!可依然被摇晃的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万幸的是在这关键时刻,海船已经堪堪靠岸。然后在林咬银许下了二两银子的重赏后,就有水手冒险出舱去固定船锚,并且出去的时候先要在腰间绑上一根粗麻绳,防止人被大风吹到天上去的。
等到终于抛下了固定用的铁锚,众人这才感觉颠簸小了一些,不再像是刚才那样时时刻刻体验冲浪般的快感了——上上下下的感受。
“我靠!开春了都有这样的鬼天气?真是活见鬼了!”等到颠簸总算好了一些,能够面对面听清说话之后,林咬银就是心有余悸的道。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大风暴就算会有,也只会出现在八九月份(也就是后世的台风登陆),现在出现极其反常。
而高耀晋听了却只是一皱眉,他虽然不懂海上的具体气象,却知道出现这样的灾害性天气并不奇怪——甚至这都是一系列天灾的开始!
因为高耀晋非常清楚,从气象学上来说,从现在的天启年间开始,一直到崇祯末年为止,这二十多年都是处在气候极度反常的小冰河时期!
例如秋天下雪!冬天连打十几天的雷什么的,都毫不稀奇的!当然小冰河时期最极致的表现就是寒冷!是唐宋以来这一千年最冷的!在上溯一万年里也是排第二位的!
(甚至都可以冷到什么程度呢?我国江西原本气候温暖,所以种植的柑橘甜美多汁,向来是作为贡品上贡的。
然而到了小冰河时期,冬天的气温之低可以堪比辽东,橘子树都被大批冻死!直接导致了这种传统贡品由此绝迹,可见这个小冰河时期的威力了!)
并且小冰河时期于这个时间段发生,那就叫做雪上加霜!例如像刚刚发生过的后金国大饥荒,还将频繁的出现!
以至那个强盗集团吃不饱肚子之后,又会把主意打在我汉人身上,来转嫁这种灾难!所以这就叫做天灾人祸齐至!今后的日子,乃至包括大长山岛,都将会更加艰难。
不过高耀晋知道这些,其他人不知道呀,好在最危险的时候船只已经靠岸,总算躲过了一劫!
不过就算这样,因为这场风暴太大,人都完全无法上岸的,所以接下来众人只能继续呆在船内,躲避这场可怕的天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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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后的上午,也就是天启初年三月二十九日,这场大风暴总算过去了!
此时的天空为之一变!雨过天晴!包括原本黑白不分的天空,都是露出了令人迷醉的蔚蓝色!
等到众人站在船头眺望远方,都能看到远处蔚蓝色的海面都和天空交织在了一起,海天一色,蔚为壮观,之前遭受的灾难仿佛都像梦幻一般。
“谢天谢地!总算能下船了——”而看见风浪终于平息,众人都是忙不迭的下了船,上岸呼吸新鲜空气了,老实说在船上憋了这么些天,吃喝拉撒都在船里解决,实在憋坏了。
并且更重要的是,如果风暴一直持续下去的话,众人在船上人吃马嚼的,粮食都可能吃光的!不过好在峰回路转,这场罕见的天灾总算熬过去了。
“啥也不说了,就此告辞!”看见总算捡回来一条命,林咬银就是心有余悸的冲着高耀晋拱了拱手,准备回去了。
要知道他此次出航纯属赚外快,不在水师的日常巡逻计划之内,所以既然交易完成,他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呆了。
不料高耀晋见他要走,却是出声叫住了他:“林大人稍等片刻,此次连累大人犯险,实在过意不去,正好高某人还有一笔买卖要用到水师的,不知大人可有兴趣?”
“啊?有的有的!”林咬银一听小绿豆眼顿时就亮了,也不急着走了,又笑容可掬的重新坐了下来。
老实说这笔买卖虽然吃了些苦头,可是赚头还是不小的,并且你看也没白吃苦呀……现在不是又有买卖上门了吗?
而高耀晋见他的模样,就是一笑,然后就走过去对他低语了几句,因为他要做的这笔生意虽然很大,却比较特殊,还是不宜广为告之的。
当然高耀晋做事的风格就是豪爽,不喜欢像那些老妇人似的一个子一个子的计较,再加上他深知这笔买卖做成之后,更不是区区一些钱财可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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