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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三百多年前,这些山民在石柱、永顺、龙山、保靖等地的地位是非常低的!都是属于各地土司(头人)的奴隶!半私人财产!不说初夜权神马的,头人只要不高兴了,都可以随意处置乃至当场处死的!
所以地位如此低下,还没有一头牛或者一头骡子这种大牲口值钱!
以至于按照秦民屏的说法——一个山民在当地的买卖价格,也就是一两银子到二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所以高耀晋拿出几倍的价格募兵,那些在当地一天到晚做牛做马,却连吃饱肚子都困难的山民知道了,那还不得抢疯了!
哪怕最后落在他们头上的,只有五两银子一个人,那都是开天辟地从来没有过的大好事啊!
所以高耀晋觉得,此行的把握还是很大的——正规的运输船队,正规的兵部募兵公文,再加上优厚到令人发指的募兵银两。
还外加一个当地的特权阶层,土皇帝秦民屏随同一起前去,所以应该会一切顺利吧?当然高耀晋也知道,就算一切顺利,要从地处边塞的长山群岛,长途跋涉几千里,前去四川腹地接人,近乎横穿小半个中国。
就算是全程走长江水路,一来一回的话怎么样也要一二个月的。
不过只要能赶上广宁大战——二个月赶路,四个月练兵,那就可以了。
只要让这些原本都是作为各地土司相互仇杀,争夺地盘的消耗品,能够来到辽东战场抵御外敌,那就是好的!
从数百万的土家族人中挑选出来,从无谓的消耗品,变成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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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送别了林咬银后,接着高耀晋闲来无事,就去视察了一下他的那些机密工坊——
因为要打仗么,还是一场先进的科技之仗,所以高耀晋这个大长山岛,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近乎囊括了整个军工体系。
从最基础的用于炼烧大马士革钢的三座曾字炉,就是炼钢作坊,再到升上一级——用大马士革钢打造成鸟铳的匠户作坊。
再如用于配置纸筒定装火药的火药作坊等等。
这些都是重要部门,他都一一视察了一遍。
甚至连其中配置的人员都要关心——例如火药作坊中干活的,连那些渔民的家属都不行,而是选的清一色当初跟随他从沈阳逃来的十几户军户的婆娘。
这些起家的老人认识多年,现在她们的男人最少都当上了小旗官,机灵一些的总旗官都有了。
再加上他给的报酬非常丰厚——虽然是计件制,做的越多收入越高,但是综合下来每个月的收入,能顶的上她们原来在沈阳那会的七八倍之多!
甚至根本没法比,那会她们在沈阳的时候,干活几乎就是无偿的,也无活可干!
可是现在呢?光这些妇人的收入就能养活一家子,所以这种再造之恩……
再加上当年带她们全家逃出沈阳,免于落入奴兵的魔爪,那都是救命之恩了!
由此高耀晋觉得,使用这些老人,保密方面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纸筒定装火药看似简单,只是多了一张纸,却代表了超出这个时代的工艺,连京营的禁军中都没有,不可不察。
(至于孔有德主导的吴桥兵变,那还要十几年之后的事情呢)
“大人来了!小高大人来了!”
而看见高耀晋出现,这些火药作坊里正在工作的妇人,全都放下手里的活计,亲热的招呼——还是亲热中带着崇敬的那种。
尽管高耀晋身上的官袍补子,变得她们更加不认识了,却不妨碍她们这么做。
无论是当初在沈阳的患难之情,一路逃亡的生死之情,如今安居乐业享小康的幸福之情,都让她们知道,如今的高耀晋不仅是她们男人的上官,还是她们全家的衣食父母,再造恩人。
所以又如何能不亲切呢?
“杨家婶子——”
“李家婶子——”而高耀晋见了也都一一回应,当初在沈阳中卫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都叫得出每个人的名字。
于是这样视察一圈后,高耀晋还是很满意的。这就是在积蓄力量!这就是在做着准备!
而只等冲锋号一旦吹响,火山一旦爆发!那就是要奴兵性命的时候!向奴兵讨还血债的时候!并且这个时间已经不远——现在是八月末,到了今年的年底或者明年的一到二月份,就是广宁之战爆发,讨还血债的时候了!
不过看了一圈后,看完这些作坊,高耀晋还是有一点小小担心的……那就是财政的问题。
因为他执行的是高薪制!还是别人看来无法理解的超高薪!
不管是招募山民的一万两银子,还是维持火药作坊、火器作坊的各种人工高薪,每个月都是一笔巨大的流水。
更不要说以维持一个军工体系,练成一支三千人的强军来说,这些还是刚刚起步。
等到三千新军真正到位,各种开支……
例如重量以吨来计算的大马士革钢,并且每一吨大马士革钢,价值都等同于其本身一半重量的银子!
就是如此的昂贵!因为在这个时代大马士革钢极其罕见,没有曾字炉的话,想要练成都要有后世中彩票的运气!
并且就算运气逆天到爆,侥幸练成,那都是用来打造干将莫邪那种神兵利器的!现在却被高耀晋奢侈的用来打造鸟铳……
又如整个军工体系中需要的各种材料……像什么制作火药的三要素,硫磺粉、硝石、木炭、并且还是能够供应三千新军使用的庞大数量!这种开支……
又如建造足够三千新军居住的大瓦房……
所以他的高薪制、精兵制、所造成的巨大开支,是他同时推行的价格低廉到近乎白送的咸鱼干生意,所无法维持的。
怎么办呢?这些海量的银子哪里来?就要靠他手上的一正一辅,另一个致胜法宝——生猛海鲜了。
当然高耀晋算算时间,杜光庭也应该快要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次带着那些生猛海鲜,在登莱二府转了一圈后,能给他带回来多少惊喜?又有多少银子入账?
甚至高耀晋的要求不高——不说带回来一座金山银山,只要出去转上一圈,能收获一万两银子以上,就是胜利!
因为现在每个月的开销,都像流水似的哗哗流出去呀!难以计数!
甚至现在还是小头,等到那一千五百山民招募而来,等到全部三千新军到位之后,到那时的每个月银子开销,才是一个天文数字!
乃至连专门负责此事的后勤大主管阿福,预测过后都吓了一跳——到那时每个月一万两起步?两万两不够?三万两才保险?
所以杜光庭这样去对岸转上十几天,或许、大概、可能、应该能满足现在的需要了吧。高耀晋这样想着,正准备回返军事堡,忽然就看见码头方向有站岗的辽民精壮,也就是预备役兵员前来禀报:“大人大人,码头那边又有人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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