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峰回路转之军议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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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峰回路转之军议完成！

巡抚官署，议事大堂。

这时看见会议的风向有些不对，属于熊廷弼这边的赵率教都不用授意的，直接站起来发言——

就听他道：“诸位大人不要激动！既然经略大人提议发起此次作战计划，想必是有把握的，而且小高大人才说了一个大概，就被你们打断了！所以不如先听小高大人说完？”

毕竟高耀晋才大概介绍了一下此战的目标和作战对象，其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祖大寿蛮横地打断了，确实有些猴急！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情况都是明摆着呢！谁不知道！就算你说出花来也还是那样！”祖大寿就是立即回道。

“所以这不是大家在这里集合议事么？你连话都不让人家讲完就下定论！这是什么理？”

而这时熊廷弼这边的大将也有人出声了，开始有人发声力挺，先不管此战是否有把握，支持自己人总没错的。

于是好端端的军议现场，二十八员大将各为其主，居然都互相争吵起来，场面喧闹的都像一个菜市场！

还是赵率教，看见形势不对，无奈之下只能抛出一个猛料：“诸位大人静一静！不要再吵了！都像什么样子！归根结底来说大家难道还信不过经略大人么？既然督臣召集大家商议此事，就不会打无把握之战！”

“其他不说，小高将军为了此战已经练成了4000新军！还是4000以火力强悍著称的战车营！所以有了这样一支生力军，当可在此战中发挥重要作用！”

看见场面如此混乱，赵率教无奈叹息一声，只能提前爆料了，本来这个话应该从高耀晋口中说出来，会更有说服力。

不过这会的情形已经不是比谁有理，而是比谁的嗓门大了！而高耀晋显然还没适应这种泼妇骂街一般的景象，所以赵率教只能提前公布了。

不料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坐在对面的祖大寿给打断了，就见祖大寿不屑嗤笑一声：“你说啥，还有4000新军？还是以火力凶猛著称的战车营？听着是挺唬人的，可有用吗？”

毕竟祖大寿之前跟随熊廷弼去过大长山岛，对于高耀晋的情况有一定了解。

“要知道这些新兵蛋子满打满算，有练了两个月吗？而操练了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能干什么？能做到熟练开枪吗？能做到看见奴兵不逃跑吗？

所以你现在就想靠着这样的新兵蛋子去和女真人干仗？哎吆吆不行了，我的大牙都要笑掉了！”

而随着祖大寿这番露底的话说完，现场那些王化贞派系的大将都笑了出来，甚至就连熊廷弼这方面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没错，因为他们感觉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虽然高耀晋的确算是一个异数，才短短一年时间不到，就从原来沈阳城一个小小带俸总旗，蹿升到了正四品守备！立下不少军功，确实有些厉害！

所以这些大将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愿意承认他的能力的——这小子有一手！他带出的兵还是很能打的！

可问题是你再厉害，还能违反几百年来老祖宗传下来的军事常识不成！

要知道像他们练兵，各种给养充足，军饷到位，如果练上一年就能拉上战场，那都要念阿弥陀佛了！可刚才他们听到了什么？

才练了两个月的兵就能拉上战场作战的？还是一支能起到重要作用的生力军？能对抗凶悍的奴兵而不落下风？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不愿相信的。

“怎么？你们不相信？”可不料他们的笑声刚起，就被高耀晋打断了！质疑他可以，可是质疑他这些天来付出的汗水，质疑新军弟兄们每天辛苦操练的成果，那就不行！

只见高耀晋面色异常严峻，然后就是冲着在场这些大将郑重道：

“诸位前辈，虽然祖大人说的大抵不错，但不是下官夸口，我这4000新军和普通新军不同！

虽然练的时间短，但是绝对是一支强军！是一支生力军！并且每个新军的战力最少能相当于一个精锐营兵！”而说到这里，高耀晋就直视祖大寿——刚才就属他笑得最凶！跳得最欢！所以高耀晋就找他开刀，要削一削他！

只听高耀晋冲他道：“就好比祖将军！你不是不相信吗——那敢不敢和末将打个赌！”

“金州卫有奴兵精锐六千，末将不才，愿意挡下一半！如果在割粮的时候，这三千奴兵只要有一个出来阻扰，末将就提头来见！”

“当然如果挡下了，你祖将军又怎么说？”

“哪有这样打赌的……”不说祖大寿傻眼！这个打赌有点狠了！都提升到生死相搏的程度了！拿脑袋当赌注！

“哎，晋儿你又何至于此！”

听见高耀晋都说到这个份上，当面叫板祖大寿，甚至连自己的脑袋都赌上了！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高耀晋老爹高邦佐终于忍不住出声维护了！甚至他都紧张的腾地一下站起来了！顾不得现场还有两位上官了！

毕竟这立下生死状的是他的爱子啊！虽然高邦佐这种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文官，信奉所谓抱孙不抱子的理念，隔代亲，所以平时可以对着高耀晋不苟言笑，很少表达父爱，可并不代表没有！

更不要说高耀晋从军以来，所取得的成就，让他这个一向内敛的人都引以为傲的！高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麒麟子！高耀晋——果然耀晋！所以怎么能立这样凶险的赌约呢？

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情况都有！倒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可万一要是真跑出来一个或者漏掉一个，那可怎么得了！难道还真割了脑袋谢罪？

“年轻人果然有朝气！了不起！了不起！”

倒是主座之上的熊廷弼，和高邦佐的看法不同。他看见在这种关键时刻，高耀晋毫不迟疑的力挺他！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来为他张目！熊廷弼就是老怀大慰啊……心道自己果然没看错这个小子！小子有种！

并且他还对于高耀晋有绝对的信心！毕竟高耀晋对于这支战车营投入了多大的心血，他是一清二楚的！包括高耀晋几次向他申请，然后支援给战车营的那么多精铁火药，都是假的吗？

所以他完全相信，高耀晋不会无的放矢——说能挡住一半，就能挡住一半！

而这枚重重的砝码，就是此战的底气！

“哎，高大人是不是太激动了？连官场礼仪都不顾了吗？”不过有些人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例如逃跑巡抚王化贞。

他军事方面的不懂，可是官场礼仪方面他懂啊……所以他看见高邦佐居然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官场失仪’，举止失措，顿时精神一振，感觉机会来了！可正在他还要再说些什么语，熊廷弼已经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立即抢先出声截断了他，对不顾一切站起来后，正有些尴尬的高邦佐微笑道：“高大人爱子心切，完全可以理解嘛，请坐，请坐！”

甚至他还看向了王化贞，小刺了一下道：“也就是抚臣没有这样的麒麟子，体会不了高大人的心情，不然的话恐怕更会关切吧…�6�8…�6�8”

甚至他熊廷弼这会心情好了很多，还有余兴打趣高邦佐的，只见他笑着道：“高大人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激动，看来你一直呆在镇城里，对你家这个麒麟子做得好大事业了解的还不够啊！”

“或者说当初高大人给小高大人起名字起的绝！你都给他起名叫做高耀晋，光耀山西的！现在长大了果然如你期望那般，长成了那般人中龙凤啊，哈哈！”

这样和高邦佐谈笑几句，化解了他的尴尬之后，熊廷弼就不再看王化贞了，这个家伙到现在一直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只会煽风点火，指使手下出马，自己不出头，暂时挑不出什么错处——那就打击他的前锋！

于是熊廷弼就盯住了下面跳得最欢的祖大寿，淡淡的道：“祖大人，刚才你还自夸军中资历，什么少年从军，身中百创之类的，现在一个军中后辈当面约战你，你可敢应否？辽东祖家可还有风骨否？”

“有什么不敢的！”被熊廷弼这么当面一激，祖大寿的牛脾气也上来了，恨恨的应上一句后，两个牛眼就瞪向了高耀晋：“高小子，那就照你说的办！这个赌本将军打了！”

“不过本将宽宏大量，你输了的话也不用提头来见，只要在众人面前叫我三声爷爷，再给我刷一个月的马桶就可以了！”

“行！祖大人好胆色！但是你输了又当如何？”

没等高耀晋回答呢，高邦佐气得先出声了，听见祖大寿居然如此粗俗，嚣张，连一向养气功夫很好的高邦佐都怒了……奶奶的！这是准备要给他当爹啊！

“呃，末将输了的话，也管他叫三声爷爷！再刷一个月的马桶！”

这时祖大寿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快了，没过脑子，得罪了一位上官，不过这种场合下他也不可能退缩，于是只能这样继续强硬的道。

“行！那这个赌约我就代晋儿接下了！不过你要是输了的话只需刷马桶，叫爷爷就不必了——我可不敢有你这么大的重孙子！”高邦佐就是冷着脸道。

于是进行到这一出，大战还没开始，自己人这边先把事情闹大了！甚至都还立下了如此的赌注，毕竟当庭广众之下，此事也无法掩盖啊…�6�8…�6�8

甚至看见这意外一出，角落里那个专事记录的书记官都不知道该不该记录此事了……只是熊廷弼却用眼神示意他记下来，还一定要详实记录——因为熊廷弼对高耀晋有信心！

甚至他还异常解恨的看了一眼祖大寿，心道你个驴球子给我等着，只要大战结束，就是你沦为笑柄的时候！到了那时，哼哼…�6�8…�6�8

当然熊廷弼更恨王化贞！他畅快的同时，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之前一直老神在在，稳坐钓鱼台，现在却因高耀晋的强硬态度而变得有些惊疑不定的王化贞，心中更是鄙夷！

暗道无胆鼠辈，辽事败坏至此，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种小人太多啊！坏了正事————办正事不行，拆台个顶个的拿手！

当然也难怪熊廷弼看不起他，要知道王化贞这位广宁巡抚自上任以来一直是非常高调！嘴炮放的震天响！

而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愿提6万兵甲一举荡平后金；至仲秋八月高枕而听捷音；然后解戈释甲，归老山林。充分表达了他的豪迈气概！和视奴兵如草芥的雄心壮志！

也就是王化贞出任广宁巡抚后，口口声声鼓吹要一举荡平后金！鼓吹‘一举荡平策’！叫嚣着要三种力量结合，一举荡平奴兵的！

甚至有几次要不是熊廷弼按着，都已经贸然出兵了！（受叛将孙得功鼓动，而那会可没有现在这么好的形势，广宁明军刚逢大败，惊魂未定，高耀晋的四千新军都还没影呢）

而这就是他和王化贞的最大分歧所在——要知道熊廷弼曾经三次赴辽，主持大局，并且每次来都很有建树（但是因为党争，刚刚形势好一点了就被替换下来，唯恐他因此得势，所以这就是党争的悲哀）

所以轮到这次前来，也是原本历史上的最后一次，明军的形势更是大不如前，还是一次比一次差！

（历史上的熊廷弼，此次到任后不久就被老奴攻破广宁，因为双方实力完全无法相比的，责任并不在他，可还是被东林党当成了替罪羊，落了个传首九边的凄惨下场）

所以鉴于明军实情，熊廷弼制定的是更加稳妥的三方布置策，以空间换时间，争取稳健经营，以图再起！可王化贞为了和他对着干，偏偏炮制出了一个一举荡平策！

甚至还奇想天外的宣称要借助三股力量一举荡平后金！还宇内安宁！

是哪三股力量呢？第一股，他想拉拢已经叛逃过去，成了老奴女婿的叛将李永芳，幻想着派出李永芳的老熟人孙得功，前去说服他后让他改邪归正，好作为一股‘内应’的力量发挥作用，里应外合的。

第二股，也就是他最倚重的力量，他准备借助蒙古草原上黄金家族林丹汗的力量——作为成吉思汗的子孙，林丹汗麾下力量强大，号称有控弦之士四十万。

可问题是那是他能指望的吗？不说蒙古人本就鼠首两端，在大明和后金之间两头下注，并且此时的蒙古铁骑早就不复黄金大汗忽必烈时的风采，甚至很快林丹汗自身都难保了！

历史上没过多久年近四十的林丹汗就生了一场大病（后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被皇太极逼死在青海大草滩的！连同传国玉玺包括老婆孩子一同打包，统统归了皇太极！

所以还能指望这样的人？这都是王化贞的痴心妄想啊！

至于第三股力量，则是依靠明军本身，可前两股力量都指望不上，光靠明军本身的力量能行吗？真要是行的话，明军这些年也不会被奴兵打得找不到北了！龟缩于广宁一隅。

所以就是这么一个高调的的家伙，平时天天叫嚣着要出兵，要一举荡平东虏！可到了现在真要出兵的场合，怂的一逼！连个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