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冲动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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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陈朴实，这家破旧的铁匠铺，倒是效率提升了许多。

不过，老段倒是不想收陈朴实这个徒弟。

但是那几个铁刀帮的人，却嫌弃每次来找老段打铁太慢，逼着老段收了。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老段对陈朴实是不怎么待见的。

“看你也十八岁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看到没有，这是刀，是杀人的兵器！”

“你……”

两年后，还是铁匠铺里。

老段年老了几分，但陈朴实依旧年轻。

老段的小孙子，也能蹦蹦跳跳了。

现在的老段，对陈朴实已经没有再排斥。

“铁蛋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长大……”

“朴实啊，当初我还想赶你走来着，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你平时不怎么说话，却是有本事的人。”

“现在想来，还是你聪明。”

“我以前，总觉得自己给他们打造的兵器，是杀人的凶器。”

“但是最近我想通了。”

“原来，拖延时间，不给他们快速打造好兵器，反而是个馊主意。”

“你看这两年，他们兵器多了，杀得也更厉害了，铁刀帮现在已经大不如前，这黄石城内最大的两个帮派，都被对方杀得差不多喽哇！”

“上个月，银剑帮的帮主被暗杀了，然后马上银剑帮的人又当众袭杀了铁刀帮的帮主，然后马上双方大规模火并……”

老段对陈朴实笑道：“我听说啊，因为影响太大，官府已经打算出手，将这两个帮派的人一网打尽了！”

这可能是老段一生中，笑得最开心的时刻。

但陈朴实却告诉他：“你老人家别误会了，银剑帮和铁刀帮，背后肯定都有复杂的势力，我什么也没做，他们有今天也不是我的功劳。另外……官府就算消灭了银剑帮和铁刀帮，很快又会扶持新帮派的，因为他们需要有这样的人帮他们做事。”

老段闻言，笑声戛然而止。

然后，他抱着尚不懂事的小孙子，叹息道：“唉，这个世道啊！我们老百姓，就想安稳的过过日子，怎么都这么难呢？想我辛辛苦苦，打了一辈子的铁，至今都只能混个温饱，一文钱都存不下来……那些混蛋，死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死不干净！他们来打造兵器，甚至连铁都要我出。”

陈朴实也沉默了。

他在铁匠铺待了两年，已经学会了锻造的法子。

这中间，自然也见到了那些帮派成员，是如何疯狂剥削铁匠铺的。

铁匠铺算是他们的‘军火商’了，可是这些人并没有爱惜羽毛的说法，依旧是使劲薅，由此可见这些人对付普通的百姓，更是雁过拔毛。

想天下大同，不恃强凌弱……

怎么可能？

人性，永远就是这样子的。

陈朴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铁匠铺这边他倒是可以解决，便对老段说道：“其实很简单，只要铁匠铺关门几天，说是开不下去了，那些需要兵器的人，自然会乖乖付钱。我们得让他们认识到，再盘剥下去，他们就会失去铁匠铺的支持……难道说，城南的帮派，还敢去城北的铁匠铺吗？”

“这样有用吗？”老段有些怀疑。

陈朴实告诉他：“现在铁刀帮和银剑帮，正处于要生死决战的状态，没有兵器怎么行？铺子里这些铁我们都搬走藏起来，到时候看到铁匠铺就剩下一个炉子和四面墙壁，他们自然会送钱来的。”

老段想了想，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于是采取了陈朴实的方法。

果然……

第二天，铁刀帮的人就送来了许多的铁，还有两锭银子。

铁刀帮新的帮主威胁道：“这是这么多年来，我们找你打铁的钱，一共十两银子，都够买下你这铺子了。现在有了钱，赶紧给我打铁，三天后就要这批兵器，要不然……哼！你知道后果的。”

于是，铁匠铺重新开炉。

老段也给陈朴实分了五两银子，但陈朴实拒绝了，对他说道：“还是你留着吧，将来等铁蛋长大了，给他娶媳妇。”

老段问他：“你怎么不娶媳妇啊？”

陈朴实咧嘴一笑：“我啊，还年轻呢！学了手艺，以后就能赚钱，还怕娶不到媳妇？”

老段这才不坚持了。

他小心翼翼的，挖了个地洞把银子藏好，这辈子也就这么点积蓄，不过老段把藏银子的地方告诉了陈朴实，还对他说道：“我啊，年轻越来越大了，可能都拉扯不到铁蛋娶媳妇。我信得过你，银子就藏在下面，你如果要就拿去，反正要是这两年我有什么不测，到时候这间铺子也给你……只要，你能给铁蛋一口饭吃就好了！”

说着，老段泪流满面。

陈朴实心里叹息。

这吃人的世道啊！

看看这一个老实人，都被逼成什么样子了！

“你会没事的，身体还硬朗着呢！”陈朴实只能笑笑。

聊当苦中作乐了。

但陈朴实却没有想到，老段居然一语成谶。

三天后，这批兵器打造好了。

陈朴实这三天十分卖力，倒是不觉得累，就是想起来忙了三天，于是和老段说好了出门去打猎，也到了该吃点儿荤腥的时候。

谁知道，老段居然跑到县衙去了。

他去干什么？

老段觉得，这一批兵器数量那么多，铁刀帮肯定筹备着这两天对银剑帮致命一击，加上他听说了官府要整治这两个帮派……他也是被压迫得太狠了，就跑到县衙去报案。

自作主张的，将线索给了县丞。

结果呢？

两个帮派，并没有火拼起来。

反而是陈朴实回来之后，却发现整个铁匠铺都起火……

“怎么回事？”

“快救火啊！”

“老段头呢？”

“没看见出来，还有他那个孙子……”

听着大家的议论，陈朴实手里提着的野鸡，掉了。

大黄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来又一次呲牙，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

但陈朴实没有说话。

面对围观的人群中，还有几个铁刀帮的人，陈朴实只是压低了斗笠，带着大黄悄然离去。

夜晚，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