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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弓着身,双手伸出,等待阿赫雅将金簪交还。
分明是恭敬的姿态,看起来却带着几分锐利。
阿赫雅望着眼前的人,冷笑了一声。
看来,今天是非要往她身上泼污水了。
“你凭什么说,是我拿走了?”她语气轻柔,眸光里带着好笑。
闹剧还没完了,真当她是什么软柿子不成?
“亭中之人都看见了,您这是……”杜鹃抬起头,蹙着眉,似是不赞同。
满亭除了阿赫雅主仆,都是云美人宫中伺候的,究竟如何,还不是她们说了算?
“您若是喜欢那对簪子,大可开口直说,本就是给您的礼物。”
“我看啊,她是将御赐之物弄丢了,才打算死不认账。”云美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牙齿还在打着冷战,闻言嗤笑了一声,火上添油。
“我方才落水时,分明感到有人推我!不会是你想害我,还将金簪丢进了湖里吧?”
这贱人身上毫无位分,她却是陛下宠爱的宫妃。只要把这个名头扣实了,小贱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阿赫雅望着她眼中的阴狠,微微闭上了眼,指尖微紧,轻笑起来。
这情景何等熟悉。
栽赃陷害,也算云美人的老手段了。
前世的她,被谢桀当作只金丝雀般带进来,也是无名无份的,又不曾像今生崭露锋芒,便理所当然被晾在了一旁,境况比如今要差得多了。
云美人善妒,是待她最坏的一个。
有一日,云美人指责她打坏了殿中的南边进贡的瓷器,罚她在烈日下跪了很久,直到晕厥过去。
其实那个漂亮的花瓶,是云美人当着她的面打碎的。只是她辩解时,殿中的宫人却或是缄默,或是如此时一般,将罪名栽给她。
百口莫辩的滋味,尝过一次也就够了。
阿赫雅睁开眼,眸中宛如冰封。
她直直地望向杜鹃,半晌,扯了扯唇角,声音轻轻地:“看来,你们是要一口咬定我损坏御赐之物了?”
“不。”她顿了顿,唇角的弧度拉得更大,笑意却不达眼底,“或许是恃宠而骄,藐视君王?”
这个罪名,如果她当真是如前世般以色侍人的金丝雀,或许还要为之震动稍许。
可是她如今是谢桀的棋子——说来可悲,她有一日竟然要因为这个身份,清晰地认知到谢桀绝无可能为了这种拙劣的把戏放弃她。
“姑娘何必把话说得这般绝,倒是叫我们想为你辩解都不能了。”杜鹃低着头,叹了口气,故作可惜。
“其实这事儿也好解决——亭中都是自己人,丢了,及时找回来也就罢了。”
云美人眼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她直直地盯着阿赫雅,似乎生怕她不能理解,声音里带着怨毒,“跳下去!”
“姑娘若实在不愿意自己下水,叫身边这位宫人去也可以。”杜鹃似乎很是为她着想,说出的话隐含的意蕴却叫人心寒。
阿赫雅入宫,统共不过带了这一个人罢了。
宫人可不比妃嫔,病了死了,都是常事。若柳奴身死,阿赫雅独身一人,毫无根基,再得盛宠,也不过是一时光景。
云美人还在笑,在一旁说些风凉话。杜鹃则不停地劝解阿赫雅,试图叫她低头。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倒是好。
阿赫雅险些冷笑出声。
她半眯着眼,握住柳奴的手,示意她不要插手,缓缓开口。
“照这么说,这簪子,是非捡回来不可了?”
“自然。”杜鹃微笑着答,态度与话语形成了强烈对比,叫人隐隐不适,“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金簪,是陛下的脸面。”
陛下的脸面,那就是大胥的脸面。说起来,杀一两个人,也不算什么。
“这可真是严重了。”阿赫雅皱着眉,微微垂下眼睫,眸光中冷意一闪而过。
何婕妤,她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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