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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北昌府太平寺发生了一件让北昌府百姓念叨许久的事,事情是这样的,何学政大人家的太太奶奶们正在烧文昌菩萨的香,突然家里就传来捷报,何家大爷金榜题名。
唉哟,何家老太太当下喜的险没厥过去,直说太平寺的菩萨再灵验不过,直接就捐了足足一百两的香油钱,然后,便回家接喜报去了!
从此之后,太平寺文昌菩萨之灵验,响誉整个北昌府城。
事实的经过也与这传闻中相似,也不知怎么赶得这般寸,太婆婆、婆婆、媳妇,三代人正虔心的烧香呢,家里管事就快马加鞭的来报喜了!既然阿冽中了,何老娘、沈氏、余幸自然是喜出望外,当下,香也不烧了就要回家,倒是那油滑的知客僧见状立刻过来道喜,还一幅神叨叨模样,“敝寺菩萨再灵验不过。”
余幸大喜之下,捐了一百两香油钱。
好吧,余幸一向大手笔,何况是遇着丈夫中进士这样的大喜事,甭说当时手头就带了一百两,倘当时带了五百两,估计大喜之下也全都得捐了。当下,何家人也不烧香了,急忙坐车回家去。
何老娘一回家就问,“报喜的可来了。”
田嬷嬷抱着阿灿过来的,阿田奉上喜报,田嬷嬷笑禀道,“奴婢带着小爷在家里,报喜的已是来过了,因是大喜事,奴婢做主,代小爷打赏了每人两个一等封,鞭炮已预备下了,这就放去。”
何老娘连忙接了喜报来瞧,沈氏余幸都凑过去,见是二榜七十八名,皆极是喜悦,余幸一路上的笑意就没断过,如今真真见了喜报,更是喜上添喜,道,“相公的名次在二榜,若是发挥的好,庶吉士也考得中的。”
何老娘笑道,“不比当年他老子名次好。”
沈氏笑,“阿冽这年纪,可比他爹当年中进士年轻的多。”
“是啊。”何老娘喜悦非常,想到子孙两代人的科举路,不由道,“当初阿恭进学是什么条件,阖县一个进士都没有,最有学问的就是许老爷,许老爷才不过是个举人,教教秀才是足够了,再往深里教就不成了。阿恭要请教高深学问得跑到青城山去,何其辛苦。现在阿冽,不说罗大儒那样有学问的,就是他老子姐夫都是进士出身。他这条路走得方如此平顺。”
沈氏想到丈夫当年科举之不易,对婆婆的话颇有感触,又道,“阿冽能中进士,多得罗大儒教诲,罗先生那里得备份礼送过去,也是给罗先生报喜。”想一想,沈氏道,“待俊哥儿回来,叫俊哥儿过去。”罗大儒那里,着管事是不合适的。
余幸道,“那我先把礼物备出来。”
沈氏颌首,娶个大户出身的儿媳妇不是没好处,尤其余幸,半点儿不小气,阿冽走礼之类的事,现下都是余幸亲自操办的。
说一回给罗大儒备礼的事,何老娘与沈氏道,“赶紧打发人,给丫头片子报喜,嘿嘿,说来她那卦还挺灵验,十两银子没白花!连三丫头、阿仁那里也都打发人过去,明儿个咱家里摆酒,都过来,热闹它一天。”
沈氏笑应。
余幸抱着儿子吩咐道,“田嬷嬷去安排吧。”
田嬷嬷俯身去了,余幸笑道,“家里有这样的喜事,每人多发一月月钱,都由我私房里出。”
这喜事,同样也是沈氏的喜事啊,沈氏笑道,“这么点儿钱,我还支应得起。”
何老娘轻咳一声,道,“让孙媳妇出吧,她是大户。”
一屋子人皆笑了起来,阿灿还不晓事,但看人人都高兴,他也拍着巴掌跟着凑趣,余幸笑道,“今儿这么大喜的日子,咱们都出去烧香了,这喜报竟是叫阿灿接到了。”
何老娘忙道,“这是再好不过的兆头,以后阿灿跟他老子一样,也接着念书考进士哩。\”
余幸笑道,“承老太太吉言,我就盼着呢。”
何老娘乐呵乐呵地,极是欢喜。
在衙门当官的,自然也都收到了今年春闱的榜单,北昌府一向是春闱贫困府,整个北昌府才中了八个进士,这其间,就有阿冽,而且,阿冽名次在二榜,算是很不错的了。
于是,阿念与何恭这地翁婿各自在各自的衙门得了同僚的一通恭喜,再有何家认识的就是周通判家的公子周三郎,也中了二榜,名次虽不及阿冽,也差不离,再加上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算得上年轻有为了。
何恭与阿冽都是进士出身,如今的何家,算得上确确实实的书香门第了。
更让人羡慕嫉妒的是,沈玄也在进士榜之上。于是,当同僚们恭喜之时,阿念便很谦虚地道,“义父家的弟弟也中了二榜。”何恭的话则是,“内侄亦在榜上。”
搞得大家都奇怪,怎么这家人风水这么旺哩。
尤其,刚得了阿冽中进士的信儿,何家又有一桩喜事,就是俊哥儿经县试州试院试,三试之后中了秀才,只是未得案首,却也是妥妥的廪生。不过,因有他哥中进士的大喜事当前,俊哥儿这小小廪生就不大显眼了,这让一向喜欢出风头的俊哥儿很有些郁闷啊。
好在,他中了廪生,家里也早应承了他,一旦考中秀才,就允他去帝都出游的。
所以,想到可以旅行,俊哥儿也是喜滋滋的。
三姑娘过去何家时都说,“我们回来时那日,就见城门上扎着大红绸子,先时没经过这事,还想着,好端端的怎么城门上扎起绸花,不知是有什么喜事,待进了城方晓得,是准备的春闱之喜,说是提前十来天就把这喜绸扎上了呢。今年咱们家喜事不断,阿冽中了不说,俊哥儿如今也是秀才了。”
俊哥儿道,“可不是么,三姐姐,我中秀才的年纪可一点儿不比大哥那会儿大。”
“没听说过青出于蓝么,后年又是秋闱之年,俊哥儿你要是一举得中,那你这举人年岁还比阿冽小呢。”三姑娘吃口茶,笑眯眯道。
俊哥儿道,“是啊,我可得用功啊!”
沈氏笑道,“就等着听你好消息了。”
俊哥儿一向自信非常,道,“娘你只管等着,一准儿没差的。”
何老娘呵呵笑,“我就等着享我俊哥儿的福了。”
俊哥儿道,“一定叫祖母享大福咧。”
何老娘笑的越发开怀。
大宝儿跟俊哥儿打听,“俊叔,阿冽舅中了进士,还回来不?啥时候回来啊?”
俊哥儿道,“考了进士就要去翰林做官了,不过,新科进士都有探亲假,也不晓得大哥回不回来。”
余幸道,“定是回来的,走前你大哥已说好了,中了就回来。”
俊哥儿看着在炕上疯狂爬行的侄子道,“大哥不定怎么想嫂子和阿灿呢,他走时,阿灿还不会坐着,看现在都会爬了。”
余幸给小叔子前一句说的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们夫妻和睦,家里人也是都晓得的。丈夫这一走,又是年轻夫妻,余幸甭提多惦记了,尤其丈夫这中了进士,余幸盼啊盼的,简直是望眼欲穿。
阿冽此番中进士,俊哥儿中秀才,何家热热闹闹的摆了一天的酒。
亲戚朋友的能来的都来了,姚太太还说,“后儿个是我家的酒席,我今儿把帖子一并带来了,明儿可都得过去热闹热闹。”
何老娘笑道,“一准儿的去。”
周家老太太现在也是信太平寺的文昌菩萨信的了不得。
何家经此喜事,不多时日,姚节、何涵、连带纪家姐弟闻信儿都打发人送来了贺礼。纪珍已是要去帝都念书了,走时还送了阿曦一大包东西,阿曦也回赠了珍舅舅许多礼物。
纪珍刚走,阿冽周三郎还有姚二爷姚二太太夫妻就到了,这行人不晓得如何凑到了一处。阿冽回来,自然是阖家欢喜。
周三郎不过略说过几句话就回家去了,姚二爷与何家是熟的,没想到这遭连媳妇一道带来了,姚二爷笑道,“我还没到家,阿节的书信走的兵驿,反是先到的家。我回家我们老太太还问我,阿节定亲的事如何,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他的信才晓得,阿节得了纪大将军的青眼,许以爱女。我们阖家再想不到的,这定亲的事,男人们到底是外行,就带着我家婆娘一道来了。”
姚二太太也是个爱说爱笑的,“自得了阿节的信儿,我们老太太、大伯子都喜的了不得,年轻十岁不止,这孩子,真是他们兄弟一辈里最有出息的了。小时候就是个机伶孩子,如今又有这番造化,我们老太太原是要亲自来的,只是她老人家这般年纪,听说北昌府冷的紧,哪里敢叫她老人家动弹,就叫我过来跟着跑跑腿。我们原是要启程了,因今科是大比之年,得了喜讯,阿冽正在榜上,我就说,干脆等一等,大家一道走,人多也热闹。”接着又是一通夸阿冽的话,“真是年少有为,不愧书香门第出身,我一见阿冽就爱的跟什么似的,原还想打听一下可有媳妇了,不想,竟叫余大人家先了一步,不然,我定要给阿冽做个大媒的。”
余幸笑道,“我们阿灿他爹就算了,倒是我们小叔子今也是廪生了,二太太有什么大媒,只管跟我们讲就是。”
姚二太太难免又奉承了何家一回,其实也不完全是奉承,姚二太太都觉着奇怪,怎么别人家的风水就这么好咧,年纪轻轻的就能中进士,她家老爷这些年的书读下来,别说进士,举人也没能中一个哩。
姚二太太说一回话,又道,“这回我们过来,就是要给阿节定亲,听说,这还是您家大姑奶奶的媒人,如此,还得麻烦您家大姑娘与我们同去北靖关一趟了。”
沈氏笑道,“这是应当的。”
姚二爷姚二太太过来,何家自然设酒以待,且姚家既是过来操持姚节亲事的,沈氏便将何子衿请过来一道吃酒。倒是阿冽,在家给长辈问了安,看过儿子后,就先去了罗大儒那里。待得午宴后,姚氏夫妻二人便去客院休息了。过一时,阿冽自罗先生那里回家,何家便问起阿冽说些帝都赶考的事,阿念笑道,“路上是同阿水哥他们一道去的帝都,极是顺遂,舅舅和岳家都给我安排了屋子,我跟三郎住的是舅舅家郊外的别院,那里离舅舅的进士堂最近,举子书生们多的很,念书极清静,又方便交友,切磋文章,待考前我们就住到舅舅家去了。考完歇了几日,贡士榜出来,我看名次还不错,待殿试后,我们参加了庶吉士的考试,这才回的家。”
何老娘连忙问,“那庶吉士可考中了?”
阿冽笑道,“祖宗保佑,已是中了,只是名次不大好,庶吉士里比较靠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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