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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的帏幔被风吹的飘摇,身形消瘦的白衣男子站在帏幔之后,看着窗外湖间的夜色,他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忧郁,似乎有什么愁事郁结不开,眉轻皱着,鼻梁高挺,一双眼黑白分明,如温润的宝玉,分明是难得的美男子,却偏偏给人以孱弱之感,美色被柔弱掩去,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气。
帏幔外有人躬着身子往这边小步急走而来,一身宫衣,表情慌张,他到帏幔前时停了停,尖着嗓子叫了声:“小王爷。”
里面的白衣人似乎人自梦中惊醒一般:“说。”
“皇上在慈华宫驾崩了。”
白衣人神情一慌,转过头来,急步走到帏幔前,伸手掀开,盯着跪着的宫人道:“传位给何人?”
宫人叩首:“传位二王爷。”
“父王?”白衣人整个朝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道,“为何他到死都不明白?”
“小王爷?”宫人不解的抬起头,露出清秀的少年面孔。
“青冥,你还不明白吗?“白衣人满脸忧愁,”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他说着甩了甩袖子,转回屋里,腰间的翠玉挂着流苏与佩环相撞”叮当“作响。
烟市。
那只是京城郊外的一条小街,为何叫“烟市“?是因为最早并不是集市,而是一堆流民避难之所,日落时分搭起篝火,做饭烧水,炊烟随风百里,后改成集市,这便是”烟市“的由来。
灰衣男子在茶铺前坐着,要了一壶茶,半倚着桌子慢慢的喝,此时正是炎夏,一壶清茶最是解渴。
邻近几桌俱是商贾小贩,过路之人,一身汗臭,粗鄙之极,灰衣男子也是一身粗布衣服,旁人眼里不过是个落魄书生,却偏显得与众不同,扎在人堆里,一眼便能认出来,男子十指如玉,轻轻拿起茶杯凑到唇边,分明只是粗茶,他却饮得很是享受,脸上淡笑,让人一见便如清风拂面,生出亲近之感。
“照说当今天下,以六王和九王势力最强,皇帝的位置怎么说也该是他们中的一人,却偏偏落在二王爷头上,二王爷哪是做皇帝的料,只爱吟诗作画,势力也是最弱的一个……”
“你轻点,不要命了。“京城的茶铺,百姓最爱讲的就是国事政事,往往几个人凑在一起各抒己见,此时已有人在谈论一年多前新帝登基之事了。
“还不是因为二王爷是皇后谪出,六王十六王都是庶出,不过这事已崩的皇帝爷可就做错了,“有人压低了声音说,”六王十六王早就对皇位虎视眈眈,如今二王爷登基,恐怕这皇位坐不长不说,杀身之祸毕定也免不了,这皇宫大内,兄弟相残的事还少吗?“说到最后声音极轻了,最后掩在灌进口中的茶水中。
没人再敢附合,只是拍着腿叹气,显然对当今国势忧心的很。
灰衣男子听了一会儿,仍是一脸淡笑,眼睛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正忙着端茶送水的茶铺老板。
茶铺小,老板便是伙计,老板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长相普通,却瘦得有些骇人,脸颊下陷,双目无神,拿茶壶的手皮包骨头,青筋绽出,分明是病入膏肓的样子,却偏偏像是被迷了心智般的快乐,整张脸都笑着。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冲倒水的老板道:“老板,小生想找个地方住,一般客栈是住不起,能不能借你的柴房住一晚,我可以多给几个铜板,给个方便吧。”他笑的如沐春风,亲切的让人不忍拒绝。
老板却有些为难,看着灰衣男子喏喏不言,就是不肯答应下来。
“刘二,是不是晚上要会什么美娇娘,怕人家打扰了你的好事?“旁边几个熟人,大声的取笑着。
刘二脸一红,忙摇手道:“你们别胡说,哪,哪有什么美娇娘,“又马上冲灰衣男子道,”客官,你要住就住吧,只是破了些。“说完转身离开,进屋去了。
看他逃进屋,那几个熟人哄笑,冲那灰衣男子道:“我们这老板啊,就是脸皮薄,都二十出头了也没个媳妇,若真有美娇娘,我们这几个街坊还真替他高兴呢。“
灰衣男子跟着笑了笑,眼睛看向屋内,那老板竟是半天没有出来。
灰衣男子于是笑意更浓,倚着桌子,偏过头不经意间,眉眼中已是万般风情,嘴角勾起的笑意竟让邻桌的几位路过喝茶的穷书生看傻了眼。
夜已深,破旧的柴房里蚊子多如牛毛,灰衣男子自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打开瓶盖倒了些透明的液体在掌心,匀开,涂在脸颊和手臂上,顿时清香四溢,那些本来围着他转的蚊子瞬间跑的不见踪影。
他笑了笑,睁着眼自墙上的破洞处看外面的夜色,今夜月色极好,外面事物似乎都被镀了层莹光,朦胧的让人沉醉,她盯着看了半晌,眼皮渐渐有些重,便任着睡意袭来,慢慢睡去。
更鼓敲了三响,四周悄无声息,柴房旁刘二居住的大屋里却似乎有人窃窃私语,似梦似幻,如泣如诉,那分明是女子的声音,温柔的,却诡异的,像冰冷的蛇吐着信子滑过手臂,粘腻而冰凉,让人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正如白天茶铺里的人所说,刘二藏了个美娇娘?
大屋里,莹白的月光照了进来,将屋里照亮了一大片,有人坐在窗口的地方,窗台上摆了面镜子,那人光着上身,披散着发,手里是一只镶着玛瑙的银梳子,正对着镜子慢慢的梳着头发。
分明是白天的茶铺老板刘二,梳头的动作却像极了女人,拿梳子的手,小指微微翘起,缓慢而温柔的梳过自己的头发,口中还轻轻的哼着曲子,是昆腔,唱的是女旦,就这么尖着嗓子,诡异而阴森,不紧不慢的唱着。
窗子是大开着的,窗外一片莹白,刘二唱了一会儿,将本来盖在脸上的发慢慢的往后梳,露出那张苍白而消瘦的脸,脸颊深陷,嘴巴机械性的一张一合唱着古怪的昆腔,没有表情,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如同受了什么东西迷惑,尤其一双眼,如铜铃般的瞪大着,像是有人掐着他的脖子,以至于唱出来的曲越来越尖,甚至能听到喉咙里的“咳咳”声。
他手上梳头的动作没有停,仍然妩媚的梳着头发,不梳起也不挽髻,似乎永远都梳不完,不停的前前后后的梳,而那梳子渐渐亮起一层幽幽的绿光,像坟地的茔火,梳过头发时显得极亮,梳到底时又暗下来,就这样一明一暗,永无何止的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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