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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见淮彬正与许多长大妖人力战,不时往石门上冲去,情甚惶急,不由大惊,苦于无法近前。
忽见甬道内,似有一道光华,朝当中石榻上长大石上射去,一会,那古尸竟自渐渐坐起,先前动手妖人,都停了战。
就在淮彬躬身为榻上古尸默祝,榻上主尸竟将榻旁弓箭拿起,对准淮彬便射,麻姑这才发声提醒。
现在淮彬听说墓中尸灵,乃是恶魔余与妖人连结,同时便知二女下落。不由大怒,还有什么顾惜,大喝一声道:
“大胆妖物,无知腐骨,竟敢如此猖镢,今日是你的劫运到了。”
喝声中,一顺手中莲剑,施展出“金轮普渡”绝招,莲瓣转动间,轻风激旋,立刻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啸,血雨飞洒间,一名妖人已然被卷碎了脑袋。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怪风,主尸两边釜中的灯光,全都熄减。
淮彬一脚踢开妖尸,莲剑一招“春风化雨”,化为大大一圈白虹,罩向了石榻。
光华倒映处,榻上古尸也已不知去向。
先前那皮些旁立尸群,俱在黑暗中,扑着兵器,蜂拥上来。
淮彬一声长笑,施出了招“雨打残花遍地红”,左手拍出一掌。
剑光掌风所到之处,那些尸骸,通同所使兵器,粉粉伤亡断碎。
杀了一阵,虽觉步履奔腾之声,逐渐减少,可是那些残余尸妖,甚是顽强,任是遇上剑光,便即伤亡,仍是不会逃退,一味奋勇扑杀。
墓穴内奇黑,除却剑光照处,丈许方圆以外,简直不能辨物,也不知尸妖还剩多少。
后来渐觉敌势已稀,估量着还有六七个没有倒下,却是狡猾异常,不似先前那样鲁莽,追东西来,仗着黑暗,迫得淮彬,麻姑竟难得手,好不容易,才能伤着他一个。
淮彬猛一动念,心忖:
“尸妖已减十九,剩下几个转车般,尽和自己逗弄,即不战,又不退,为首那尸妖,却已隐去,后面还有一个妖人和三个同党,两个为首的妖人,为何不见出面,莫非故使缓兵之计,另有玄虚不成。”
“自己先时不愿冲出,原是想斩妖除害,观察目前形势,甚是可疑,又听麻姑偷听之言,为首妖尸必非易与,墓穴又如此奇黑,自己可莫要中了道儿,后悔莫及。尸妖即伤许多党羽,必不甘休何不将他引向洞外光亮之处,再行除去,以免被他们仗着地利,占了便宜。”
他想到这里,知道出路就在榻侧不远的壁行甬道,忙向麻姑打了一个暗号,悄悄收回莲剑,隐去光华。
因为路口处还有妖人,在彼伏伺,故意大骂道:
“好个该死的尸妖,不将你们斩尽杀绝,绝不退出。”
骂声方了,倏地又亮出莲剑,假作追寻敌尸,人却摸向榻侧,借剑上光华,端详出路,突听外面又是风声极尖厉的冷笑。
淮彬原非胆怯,不知怎的,每次听那笑声,总觉有些肌毛起栗,料知是在嘲笑他说狂话,必然另有阴谋诡计,笑声即作,发动必速,心中一惊,更不怠慢。
剑光照处,影绰绰,果见壁间的墙,有一段凸出,再一拐便是通道出口。
他看准了方位,倏地一转身,首先飞将出去,居然通行无阻,转瞬就见光亮透进,便朝有光之处奔去。
刚一奔进先前麻姑所经妖人居室之内,便见迎面一座法台,台上站定一个红面妖人,正对着一座炉鼎下拜。
适才所见石榻上那古尸,和一个赤身披发的女子,俱都在侧,那油釜中的几朵星光,也移向台上,高悬在上,照得四壁通明。
妖人一见有人逃出,好似大出所料,又忙又惊,伸手便向炉内去抓。
说时迟,那时快,淮彬一见,准知要行法害人,挥手一掌,玄门罡气应手而出,跟着一顺手中莲剑,招走“直指南天”扑了过去,直取红脸妖人。
那红脸妖人骤不及防,手正伸向炉内,还没有抓起什么,淮彬的莲剑已到,绕身而过,寒光闪处,已将他斩为两段,尸横就地。
那赤身女子,见势不好,刚纵起身子想逃,被麻姑挥刀斩下了她的一颗脑袋来。
那看那古尸妖,不知什么时候已失去了踪啊,尸妖逃去,终成大患,心道:
“先将法台毁了再说。”
淮彬和麻姑同样心思,剑刀齐施,先去毁那炉鼎。
那知,刀剑刚刚碰到炉上,忽听一片声响,从炉中飞起一大团浓烟,隐夹着奇腥之气,被无心戒刀的寒光一绕,立即飞散。
淮彬见炉鼎一毁,方待纵出,一眼看见台侧,挂着一件瓦器,药式奇古,淮彬不问青红皂白,挥手一掌劈去,轰然一声,那瓦器被劈为粉碎,晃见光亮,一闪即逝,所悬起的五根火炬,亮光顿灭,室内立即昏黄,仅能辨物。
毁完法台,突又一阵阴风,星光全隐,耳听右壁内,一声惨啸,回头一看,一支奇怪大鸟,破壁而出,疾如箭射,径往外面飞去。
淮彬一收莲剑,方待追击,猛又听壁内有声,晓云喊道:
“彬哥哥……”
又听另外一女子的口音,高喊道:
“是彬儿么?外在出路已断,妖人设有秘密埋伏,我等恐非其敌,非将他引出,不能得手,请随我由此出去吧!”
接着一条人影飞到,乃是一位白发黑衣的妇人,淮彬看时,乃是苦命鸳鸯苏月兰,她挟着幻依、晓云。
淮彬一见,连忙施礼道:
“老前辈怎也在此?”
苏月兰道:
“事在紧急,此非善地,不及细谈,快随我先出去要紧。”
话音方落,身已纵起,先往壁内纵去。
淮彬,麻姑二人,也跟着纵起身形,一同飞入,里面乃是一间极为险森黑暗的大地穴,苏月兰突道:
“淮彬,看你的了,这里的石壁轻薄,容易穿透,试试看……”
淮彬闻言,颇起手中莲剑,正对石壁,运功之下,立时映起丈许多的一个光环,不时旋转,只听“叭吱”,“劈啪”和“砰砰”一片爆裂之声,响个不停。
银雪流辉中,壁石坠落,纷如飞雪。
晃眼工夫,已开通出十丈深广,真个是山崩地裂,无比神速,不多一阵工夫,半里多厚的山石,已然穿通。
就在各人刚一离开险境,隐隐闻得身后数声“啦啦”甚是刺耳。
淮彬等人回头一看,就见一名妖人手上拿着一张似人非人的怪脸,头前脚后,平飞追来,全身突起一团烟雾,怒目阔口,獠牙外露,雾影中也看不见他的影子,仿佛拿着一张大弓,举箭要射。
淮彬等人方待回身迎敌,晓云已拿出只剩一枚的七彩霹雳,回身打了出去,七道彩虹,穿进那烟雾之中,跟着轰然一声大震,又听“啊”的一声怪叫,又冒起一团黑烟,滚滚突突,比前更深出好几倍,簇拥着怪脸,往洞内退去,苏月兰叫道:
“妖人已退,此时应速离险地,容后再除去妖人,别的就不用顾了。”
说着,随手向淮彬一招,双手抱起幻依,晓云,飞身而起,一同离开岩顶,直奔谷外。
奔行间,突闻墓中怪声大作,又尖又厉,在奔出欲外之后,苏月兰的面上,好似惊容乍现,因为她感觉到未将妖人引出追来,使她好生不解。
淮彬已看出她神色不对,方想动问,苏月兰已叹了一口气道:
“不想这些古魅,如此厉害,难怪能如此凶恶了。我被困墓穴之中,业已多日,多亏淮彬机警神速,在他妖法将举未举,危机瞬息之际,出其不意,斩却妖人师徒,去了他的羽翼,才将老身救出,我本打算,将妖人引出,便不难合力将他除去,那知妖人竟如此的狡猾。”
淮彬道:
“老前辈,这墓穴究竟是什么人的陵墓?”
苏月兰道:
“这陵墓乃是古三苦之君无华氏父子之墓,三苗之民,具都蛮野尚力,父子二人具受国人敬畏,并不以他墓暴力苦。
那时天上当轩辕之世,蚩龙告反,驱上古猛偶黄牛位战,将贺兰山天柱峰撞折,残损了不少珍物。
后来蚩尤伏诛,方朔因与蚩尤好,曾与逆谋,也被轩辕抓去,辇地为牢,囚了他三年零五个月,经无华氏服罪泣求,始行放归。
方朔生性暴烈,认为奇耻大辱,越想越惭恨,扶病就道,未及国门,便自气死。
无华子因爱子身死,愤不欲生,每日悲泣怨悔,不到一年,也就死去。
新君继位,原是他的一个权臣,名叫北车,奸诡凶顽,借口感念先王设下毒计,就在这天柱断峰之下,无华谷内,为他父子建了一座绝大的墓穴。
所用人工,达十万有余,使国中武智之民,全都役于工事,无心旁及,他好做那安稳的君王。
兴工三日,先修成了墓穴,把前王所有亲近之臣,全都禁困在内,对人民却说是他等自愿从殉,工事达十七年之久,始将全墓修成。
这时业已全国骚然,最终仍死于暴民之手,只便宜了无华氏父子。
因葬处地脉绝佳,洞中甬道纵横,却被尸魔古寒看中了这地方,就占居了此地作为巢穴,专于好人为难,附近武林中人,遭他伤害,不计其数。
二十年前,中原九大门派联合了江湖中奇人异土,围攻这石墓。
最近,雪山老魅古大玄又和他勾结在一起,成立了古尸教,还有碧眼罗刹,三下里同恶相济,由此如虎生翼,恶焰烧遍了武林。”
淮彬道:
“老前辈,你到这里为了什么?”
苏月兰笑道:
“我来此为了采集一道灵药“千年灵芝”,那知,等我赶到时,那千年灵芝已被妖人得去,就顺便采了一本“万年柴胡”,一到此地,见洞内有数点星光闪动,当是尸魔弄鬼,贸然进去,由黑雾中闯入穴内,杀了许多殉葬古尸,方觉他们无什伎俩。
眼看杀光,突见榻上尸魔坐起,刚挥剑前扑,便被妖人挡住,联同老魅,在黑暗中,用颠倒五行挪移大法,将我困人一个石穴之内,脱身不得。
幸而见机的早,一觉出情势不好,立时施展金刚天龙坐禅之法,但是他们邪祛厉害,我虽施展借物虚禁之法,坐禅一日,仍是无可奈何,可惜我那一支“万年柴胡”,却被他们夺去。
连困许多天,仍然无法脱身,正自悔恨,不该冒昧行险,突听妖人谈论,在洞外又抓到了两个女子,又隔没多久,又听他们说,外面又来了一个男子,手中玉莲剑十分厉害,已诱入内穴,正商量困陷来人。
我一听说来人手持玉莲,就猜知必是你来了,正在为你担心,那知你竟已乘妖人不防,破了他们的法坛,杀了尸妖涂全和妖女百花女,论说,以他们三妖的功力,任何一人都有上百年的修为,全不好惹,也是他们造孽多了,命该遭劫,竟难幸免。”
说话之间,已出了狭谷,麻姑突然惊叫了一声道:“看!那里来的一群仙鹤?”
这时月在中天,照的大地通生,清澈如画。
就见有几支仙鹤银羽翩翩,由遥天空际飞来,掠峰而过,呜声清越响彻苍穹,点缀得空山夜月,景越清幽。
幻依如有所感的道:
“明月之下,像这处白仙鹤飞过,果真有趣,‘月明星稀,鸟鹊南飞“,此曹孟德之词呼。”
淮彬插口道:
“西望夏台,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周郎者乎。”
晓云笑道:
“方出古墓,又入穷山,此非李郎之愁乎?”
苏月兰笑道:
“云儿此言差矣,此处何来穹山,彬儿左拥幻依,右抱晓云,共何来艳福,那有什么愁绪……”
一句话说的晓云双颊飞霞,娇叱道:”老前辈,你也笑人家了。”
语音未落,麻姑突又叫道:
“看,那白鹤又飞回来了。”
众人回顾,果见先去五鹤又复飞墓,其飞绝疾,到了峰侧,突然又绕峰绕了一圈,然后向来路疾飞而去,晃眼无踪。
山峰高大,鹤庄最近时,几乎一跃可及,淮彬方忖:“此鹤怎不避入,飞的又那么快法?”
话音未落,突听右侧横岭上,有人厉声遥喝道:
“姓李的小子,背信无礼,快将苗疆所得的广成子‘玉匣遗书’,带来见我。”
淮彬一听,突然想起在洛明尔峰下,恶鬼峡深谷中所遇怪叟,连忙高声喝道:
“你可是在恶鬼谷中受人禁制的怪老头么?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复又厉声道:
“无知小子,老夫便是终南三煞中的“五方神叟”康缺,找从苗疆寻你到了这里,适才我那鹤归报,才找到了你们的踪迹,我在岭上等你,晓事的,速将‘玉匣遗书’拿来,听我处置,以免累及无辜。”
幻依、晓云、麻姑三人那知厉害,闻言大怒,方欲发话,苏月兰连忙低喝道:
“你们不可妄动,在此等候,待我陪淮彬去会他。”
麻姑天生侠义,闻言急怒交加,那里肯听,怒声喝道:
“要去都去,谁还怕他呀!”
说着,抢先便要向峰奔去。
苏月兰一把抓住了她,道:
“你要找死么?事不与你相干,这老小了也无奈我何,你去反而碍手,老老实实给我等在这里,不听话,我可代你师父管教你了。”
说时,对方又喝道:
“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如觉我以大欺小,可将大雪山那几个老不死的全找来好了。”
他话声末落,苏月兰人巳挨了过去,喝道:
“驼鬼,你少在这里发狂,强要霸占人物以为已有,谁还怕你不成!”
五行神叟康缺一见来者是苏月兰,暗自吃了一惊,暗忖:“这老太婆从何而来?……”
心念动处,哈哈笑道:
“老婆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偏要自来送死,即敢前来就休想回去了。”
苏月兰怒声道:
“就凭你,我老人家今天要替终南清理门户了。”
五行神叟康缺怒哼了一声,挫腰双掌平推而出,从两掌掌心,射出一青一黄两殷劲气,直袭苏月兰。
苏月兰轻笑一声,翻身也拍出来一掌,却是一团白气,迎着那青黄两股气流,在空中眺掷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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