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梦祁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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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自己的手腕处有些黏稠，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包裹着，顾梦祁微微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的景象格外得模糊，但依稀能够看出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探着头仔细观察着自己，随后意识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阿玉……”顾梦祁下意识地喊道。

眼中的景象慢慢恢复，眼前的男子呆头呆脑地晃了晃头，伸手放在他的额间感受着温度，随后极为开心道：“师父，醒了，没烧！”

看着蹦蹦跳跳一脸笑容却眼眶通红的莫海空，百若闻点点头，他知道，莫海空很担心顾梦祁，他不傻，相反他要比任何人都看得清，之所以会这么乐呵，是为了缓和所有人的情绪。

很多时候，你一口一个傻子叫着的人，内心比你看得还要透彻明白。

听到顾梦祁的呼唤，百若闻走到床边将其扶坐了起来，伸手在他的额间轻轻按了按，心疼道：“你啊，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会猜不到暗道之中有埋伏呢？幸好你及时用内力封住心脉，不然这么长时间，连我都救不回你。”

“放心，我都没有保护好阿玉，又怎会轻易离开？”顾梦祁看着手腕处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纱布上还有一块血迹，缓缓道，“放毒血，还别说，我真担心闻叔下刀给我直接噶过去了呢……”

看着他一个劲地胡扯着，百若闻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眼眸中满是心疼，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安慰别人，连自己后面要面临着什么都不清楚。

“你可知你女儿身之事整个玉国都已经知道了？朝廷那边顾侯爷主动请命来雷县将你扣押回朝，就连牢房都给你准备好了，现在朝中不少大臣上书要直接将你斩首示众，不过也有不少顾侯爷和李丞相那一党以你此次血洗雷冥山的功劳保你安然回朝，至于你的性命就要看安源旭怎么说了，不过你这已经犯了欺君之罪，顾家也多多少少会受到你的一些牵连，若是你现在离开，或许还能够保全自己，东山再起。”百若闻坐在床边给他把脉，缓缓道。

顾梦祁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躺得更加舒适一些，苍白着脸笑道：“李丞相给我求情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百若闻有些无奈道，事实上他的心里也很清楚顾梦祁的性子，这个时候问他也等于白问。

顾梦祁笑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无所谓，缓缓道：“闻叔，明明知道的事情又何必问我呢？对于我来说，这个时候是不可能离开的，若是现在离开了，那么这欺君之罪外加畏罪潜逃的名头一下来，爹娘还有大哥都会遭到株连，李家也会有所牵连，军中将士又会如何看我？所以我要留下来，等她给我和离书，等李家真正安全，至于顾家，我相信安源旭会保全顾家，毕竟大哥还在。”

“你没有想过自己么？”站在一旁的莫海空磨着药，忍不住问道。

顾梦祁一怔，扭头看向了莫海空此时已经没有笑容的脸，点点头道：“我想过。”

“你留给自己的后路是什么？”莫海空一脸沉重道。

顾梦祁对上他的眼睛，微微一笑，又看向了百若闻，抬眸道：“李玉歌。”

“什么？！”百若闻和莫海空两人皆是一惊，诧异道。

顾梦祁挑了挑眉，目光坚定地看向了窗外，极为骄傲道：“李玉歌就是我的后路。”

“阁主，为何要如此相信她？”莫海空有些不解道。

顾梦祁看着正在注视着自己的百若闻，咧嘴一笑，动了动自己刚被放血的手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淡淡道：“我说过，我无条件相信她，闻叔，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要懂得。”

“空空，如果阿柯面临生命危险，你会救吗？”百若闻看向了莫海空，反问道。

莫海空一愣，点了点头，随后明白了过来，看着顾梦祁的眼里多了一丝落寞，因为他们的阁主这一次可是完完全全的将命交到了其他人的手里，而这个人不是临柯，更不是命机阁的人。

“闻叔，她还好吗？”顾梦祁询问道。

百若闻摇了摇头，如实道：“说实话，不太好，她身体本身就没有恢复好，体内又两种药混合在一起，虽然你帮她解决了心理上的需求，但她的身体经过二次伤害，被送到我面前的时候脉搏极为虚弱，要是晚一点，说不定药物还会伤及心脉，而且这一次伤害到了子宫，赤珠这一块也轻许炎症，导致微量出血，需要用药调理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或一载，否则日后无法诞下子嗣，要知道上一次在湖中她那子宫便受寒许久。”

“她在哪？”顾梦祁心口微疼，掀开被子连忙问道。

可在他刚要下床的时候，脑袋传来一阵眩晕之感，疼得他只能抱着头，百若闻见状连忙从自己的衣服上取下一根银针，扎在了他的头上，缓解他的头晕。

待他恢复了一些之后，百若闻将银针拔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就不能够听我把话说完吗？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不是让李程言那小子好好照顾他姐？在我这里检查过后，我便给他开了一副药方，因为朝廷那边已经得知了消息，李齐简那老头担心李玉歌出什么事，正好有好几味药缺失，李程言便带着慕雅连夜将李玉歌送回皇城，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可能已经在李府好生调养了吧？”

“哦……”顾梦祁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道，“也对，李叔父没杀了我就不错了。”

百若闻听到他的话，眼中满是心疼，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李程言那小子在临走前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顾梦祁疑惑道。

百若闻看了一眼莫海空，莫海空点点头，起身从自己的手上拿出了一个小包，递给了顾梦祁，百若闻带话道：“他说，对不起。”

顾梦祁将莫海空递来的小包打开，里面放着三样东西，一个是李程言的随身玉佩，一个是他当初给李玉歌看的命机阁令牌，第三个则是书信竹筒。

顾梦祁有些好奇的将竹筒打开，拿出里面的纸条，上面是安源旭的笔迹，而落款是李玉歌。

上面写着：夜已知梦身，将计就计雷冥屠，望玉知。

“安源旭，安九日。”顾梦祁眼眸寒光一闪，冷笑道，“一个牺牲明世城，一个算计阿玉和我，真不愧是玉国皇室，暗室中的东西，怕是安源旭故意为之吧？目的是什么？是让我知道梦国是因为奸人挑拨而被灭的国而不是玉国本意？”

“所以你还信李玉歌么？”莫海空再一次问道。

顾梦祁将信纸撕毁，嘴角微扬，坚定道：“信。”

莫海空无言，看向了百若闻，而百若闻则是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眼中带着一抹欣赏之意。

所以不懂的一直是他呗……莫海空心中无语。

看着他那耷拉着的脸，顾梦祁笑着摇了摇头，面对现在这种处境，其实他本该对李玉歌持有怀疑的态度，但有些事情，早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时候，两人便已经说开了……

那夜湖中

全身无力的李玉歌趴在顾梦祁的身上，抬眸看着天上那极为圆润的月亮，感受到自己身体里面的东西，淡淡道：“梦祁，对不起。”

“为何要说对不起？”顾梦祁抱着她的腰肢，托着她那有些虚弱的身体，有些疑惑道。

月光照耀下的李玉歌显得格外的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愧疚，她低着头，抿着唇，轻轻在他的嘴角一吻，像是弥补一些事情一般，声音有些沉重道：“我是安源旭的人，从一开始与你成亲，便是在你身边做卧底，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听到她的话，感受到她紧绷着的身子，顾梦祁一愣，随后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开心，弄得李玉歌有些愠怒。

顾梦祁吻了吻她的鼻梁，柔声道：“我知道啊，那日李叔父来顾府谈论你与大哥的婚事，大哥刚好回家撞破，你不想想平时安源旭都巴不得和大哥黏在一块，每次我爹都调侃说一年到头都不见大哥回家一趟，偏偏却在这个时候放大哥回家，你不觉得有些巧合吗？很显然安源旭早就知道了大哥的心思，一旦大哥惹了事情，那么爹娘一定会找我商量，而我那个时候虽然谁都不清楚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身在我身边多年的小七，多多少少会知道一点，因为在我刚入军营的时候，曾喝醉过酒，那个时候只有小七一人知道，我一直在念叨着你的名字，小七是安源旭的人，自然而然安源旭便知道我心底藏着你，所以他在赌，赌我会不顾一切去迎娶你，事实上，他赌对了，谁让我是一个不管怎样都不会欺骗自己内心的人呢？或许，安源旭也是借着我来开导大哥吧？毕竟，最好的猎人往往是将自己作为猎物出现。”

毕竟，最好的猎人往往是将自己作为猎物出现……

李玉歌心中不断的默念着这一句话，瞳孔猛然收缩，微怒道：“你算计我？”

“阿玉此话怎讲？”顾梦祁憋着笑，笑问道。

李玉歌眯了眯眼，分析道：“那一次进宫面圣，你和安源旭来来回回说了不少说，其中即便提到过你早就知道小七是安源旭的人，再加上你从一开始便是奔着兵权去的，而且以帝机阁的能力，不可能查探不到皇室对于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有所疑虑，以顾侯爷对皇室的效忠，不一定能够隐瞒所有，所以你很早便猜测安源旭是不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但你不确定，因此在知道了小七是安源旭的人之后，你便明白安源旭不可能只派一人盯着你，毕竟小七只能够盯着你在营中之事，日常生活方面却观察不到，所以你借助酒醉向他透露了关于我的事情，然后顺理成章的让安源旭将我培养成卧底，目的就是为了娶我。”

“但不管怎样，我这一生，要娶得人仅你一人罢了。”顾梦祁并没有否认，带着一丝玩味道，“阿玉你敢说你没有算计我？在很早的时候，你就想嫁给我了吧？”

李玉歌挑了挑眉，伸手在他的胸膛处画着圈，学着他的语气，反问道：“此话怎讲？”

顾梦祁抓着她那乱动的手轻轻一吻，缓缓道：“在冰湖之上，连李叔父和程言都保密的事情，却直接告诉了我，还将不少关于姑姑的事情告诉了我，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姑姑以及梦国的事情对我来说没必要隐瞒，一种是你就是个傻白甜的千金小姐，很显然，你属于前者。另外，在去冰湖的时候我在亭子下放的包袱，里面放着的是梦国的婚服，以你的观察力，又岂会视而不见？就算是带回府中没有半点触碰，在那一晚我醉酒之后与你成亲，婚书上可是写着‘苏梦’二字，我想，你应该是看见了的，但从头至尾你都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情，很显然是早已知晓，一般安源旭让你做卧底仅仅只是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罢了，他不可能将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所以从很早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了在安源旭面前表露忠心，你将我身份和盘托出，也正因为这样，安源旭看到了你的忠心，也将关于我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你。”

“和你一样，我无非是将计就计罢了。”李玉歌微垂着眸，语气有些俏皮道。

顾梦祁嘟着嘴点点头，一副我懂得神情，打趣道：“所以我们俩谁也别说谁，反正最终的目的都一样，那便是我俩成婚，也算是直接抵消了吧？”

“抵消？顾将军莫不是忘了自己说的一句话？”李玉歌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悦道。

顾梦祁沉默了一会，有些疑惑道：“什么？”

“你是不是说过，对我永不隐瞒？”李玉歌用仅存的力气揪着他的耳朵，质问道。

虽然被揪着耳朵，但没有感到丝毫疼痛的顾梦祁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