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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菁靠在他身侧,莞尔,“我也做了一个梦,梦里同样有一个小孩子,他骄傲的扭着自己的小屁股,很胖很圆,滚跑了。”
沈晟风看着她,抬起手动作温柔的抚摸过她的眉眼,“我突然觉得他又不像我,像你一样,特别漂亮。”
萧菁羞赧的握上他的手,尽量的不碰到他的伤口处,“还疼吗?”
“不痛了。”沈晟风想要坐起身,奈何刚刚一动又倒了回去。
萧菁蹙眉道,“队长你常说要我遵医嘱乖乖躺着,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空口白话了?”
“我不一样,我这个只是一点小伤。”沈晟风不以为意的说着。
萧菁指着他浑身上下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也不反驳他的话,就这么顺着他的语气道,“那你起来走两圈试试?”
沈晟风放弃了逞能,“可能是我低估了对手,是我大意了。”
“队长,我听大哥说起过这件事,也分析了一下,其实整件事很简单,无非就是有人设了一个局。”
“你说的这些话我懂,我一进院子就觉得事情不对劲,没想到果真不对劲。”
“他们采取的火攻?”萧菁问。
沈晟风点了点头,“是的,院子里都是火油,他们一早就设好了局,就等我们跳进去。”
“今早薛老向军部申请了一条保护令,请求上级派人支援薛家,真是恶狗先咬人。”萧菁倒上一杯水递到他面前,“喝一点吗?”
沈晟风咬着吸管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看着她面色微显苍白,心疼的握上她冰凉的手心,“这些事不用你费神去多想,交给我处理。”
“队长,可是我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萧菁脸上微露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想说什么?”
“既然薛老一早就准备好了请君入瓮,他的宅子里肯定还会藏着更多爆炸性的东西。”
“他们这一次打草惊蛇,你觉得东西还会留在宅子里吗?”
“他不是向军部申请了保护令吗?军部肯定会重视老领导,听许茅元帅说他一早就派人去了薛家严防死守,确保闲杂人等无法出入,所以那些东西短暂时间之内运不出来。”萧菁再道。
沈晟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可能你想的是对的。”
“他给了我们一个这么大的礼物,礼尚往来,咱们也应该送还一点薄礼。”萧菁笑意盎然的将床侧的平板电脑打开。
沈晟风目不转睛的望着电脑屏幕。
“一个小时之前我就调派了许静静他们执行任务。”萧菁解释着。
“这先斩后奏可是要受处罚的。”沈晟风戳了戳她的小脑袋。
萧菁却是不怒反笑,“我萧菁的男人也不是能让人随随便便欺负的。”
“傻瓜。”沈晟风握紧她的手,“我沈晟风的女人也不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处罚的。”
萧菁侧身躺下,两眼盯着电脑屏幕,“队长,我们一起观赏这出好戏如何?”
“好。”
视频中,两三道身影从宅子前一闪而过。
许静静拿出了整个薛家布局图,整个薛家占地大约上千平米,一共四层楼建筑,每一层楼都有七八个房间,后院里还有几间杂物房,占地约百平米。
耳麦处传来凌洁的声音,“我已经进入二楼位置。”
“好。”许静静合上了地图,从墙垣处谨慎的移动身子。
大白天视线效果很好,但也不利于隐藏自己,特别是军部派来了一支百人队伍驻守在四周,她不得不谨而慎行。
“我已到达三楼位置。”魏紫琪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好。”许静静加快脚程,抵达了后院的两处无人看守的杂物房内。
她的鼻子动了动,空气里若隐若现着一股淡淡的汽油味,她俯身透过窗子缝隙看向屋内,里面有几十个半人高的油桶,里面的液体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吨。
许静静轻轻敲了敲耳麦,道:“西面坐标十点位置,现目标。”
话音一落,分布在各层楼的所有人将背包里的东西放置在天花板上,随后一个个撤离宅子。
许静静将配枪挂在脖子上,从鞋底位置拿出一把短刀,刀尖从锁眼处滑过,咔嚓一声,大锁弹开。
随后她跻身入屋,望着屋内一股挥之不去的汽油味,嘴角微微上扬,这爆炸力应该不弱。
许静静将炸弹放置在油桶上,调好时间,转身离开。
薛老正在书房内查看着邮件,听着走廊处传来的一阵阵脚步声,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
下一瞬,管家轻叩房门,“老爷,刚刚现了可疑人物进入宅子。”
薛老一把合上电脑,看了看景色如常的窗外,“调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不清楚,目前只捕捉到一道一闪而过的背影,并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但从身手上看来,对方应该是特战队精英。”
薛老嘴角微扬,“果然不肯善罢甘休,启动一级防御,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
薛老看着气喘吁吁跑进来的一名警卫兵。
管家厉声呵斥,“毛毛躁躁的做什么?”
警卫兵站直身体,敬礼,回复道,“长官,刚刚得到消息,许茅元帅下了撤退令。”
“啪。”薛老拍桌而起,“谁给他的命令?”
“不清楚,现在宅子里所有派驻进来的部队已经尽数撤离。”
薛老神色一凛,好似明白了什么,“不好,赶紧离开。”
“嘭。”
话音未落,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三楼位置开始,紧接着二楼处同样蔓延开一阵阵巨大火浪,下一瞬,一楼位置剧烈的抖了抖,不过眨眼间,震耳聩的爆炸声破碎了整层楼的玻璃。
薛老来不及撤离,刚一出书房大门,一股火浪迎面扑来,他身体往后趔趄,险险的避开火焰的侵蚀。
“老爷从窗户外跳出去。”管家指着书房内的窗子。
薛老狼狈的爬上了窗户,刚一动便闻到了空气里一股若隐若现的火油味,他目光一沉,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右侧方位看过去,带着毁天灭地的火浪吞噬了整个宅子。
“啊。”薛老身体失去平衡直接从窗户上滚了下去,火焰燃烧在他的周身上下,他翻来覆去的在地上滚着,企图扑灭大火,可惜昨晚上院子里残留的火油并未清理干净,一经火焰侵袭,噌的一声全部被点燃。
管家惊慌失措的看着被熊熊大火包围下的薛老,着急的命令着身后的警卫兵,“快救老爷,快救老爷。”
薛老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被焚烧过后的剧痛让他整个身体都处于痉挛似的颤抖着。
“老爷,老爷。”管家拽住了薛老的脚,想要将他从火焰包围圈里拖出来,却未料刚拖了几步,一阵更加凶猛的爆炸声从院子里惊天动地的响起。
“轰。”成吨的火油爆炸威力无疑能炸毁一整座大楼,整个薛家大宅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拦腰而断。
环山公路上,一辆越野车不露声色的离开。
许静静摘下耳机,送了一条短信。
凌洁听着身后响起来的爆炸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大宅的方向,啧啧嘴,“这下子怕是得惊动整个花国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薛老这完全就是作茧自缚。”魏紫琪一脚踩上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好。”许静静脱口而出。
凌洁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静静也觉得他自找的?”
“是。”
“虽说有些不尽仁义,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这可是替天出道,哈哈哈。”孙月言扯开嗓子放声大笑。
许静静很努力的组织着语言,本打算用着自己流利的语言来表述一下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她脸色渐渐的涨红,憋在嘴里的话一句一句的准备呼之欲出,她道:“好。”
整个车内突然安静下来。
许静静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周围的四位战友们,再用力的憋着自己想要说的话,很努力的捋顺自己的舌头,她又道:“很好。”
“啪啪啪。”凌洁急忙鼓掌,“很棒,静静多说了一个字。”
许静静很满意自己的进步,她再一次提着一口气,仿佛感受到了自己肺腔里带来的那股想要一吐为快的欲望,她再道:“非常好。”
“啪啪啪。”孙月言激动的鼓掌,“静静厉害了,说出了三个字。”
许静静感受到了胜利的喜悦,她很肯定的点点头,想着络绎不绝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她张开嘴,说了,马上就说了。
“好。”
然后呢?众人期盼的看着她默默的涨红了自己的脸,看这劲头再涨下去,估计得晕过去。
凌洁给她扇了扇,“不要勉强自己。”
“好。”许静静深吸一口气,“很好。”
车子消失在拐角处。
薛家大火的消息很快蔓延至整个京城上上下下,毕竟也是过往的大领导人物,无数将领齐聚医院,准备嘘寒问暖一番。
第一个抵达医院的当然也是曾经辉煌的大领导之一祁老。
祁老步履蹒跚的走进病房,不敢置信的看着浑身上下面目全非的薛老,摇了摇头,甚是惋惜道,“怎么会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
一旁,两名主任医师面色凝重的回复着,“情况不好,薛老身上大面积严重烧伤,毕竟不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
祁老神色一凛,“怎么会这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把薛老抢救回来。”
“您放心,我们一定的竭尽所能救治。”
祁老坐在床边,在外人眼里脸上满满的都是痛心疾的表情,他摇了摇头,又叹口气,总而言之,感叹一代英雄就这么穷途末路了。
“祁老,你已经到了啊。”寻老推门而进,“情况怎么样了?”
祁老看见进屋的寻老,不露声响的摇了摇头。
寻老站在床边另一侧,仔细的留意了一下还没有苏醒过来的薛老,他的身体上下都呈现被烧伤过后的血肉淋漓,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整张床单,完全就是触目惊心的场景。
“外面肯定闻声赶来了很多人,你留在这里跟他说说话,我出去看看。”祁老杵着手杖,步伐沉重的走了出去。
寻老坐在床边,看了一眼薛老的伤势,确信屋子里并没有他人之后,脸上那原本是伤心欲绝的表情霎时烟消云散,转而带上一丝狡黠的味道,他道,“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还记得我车祸那天薛老兄那虚情假意的问候。”
床上昏睡的男人指尖微微颤了颤。
寻老自嘲般冷笑一声,“我很佩服薛老的勇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果真是英雄人物,可惜了被人当了枪头鸟还自以为是自己多么的聪明。”
薛老的身体弧度动作的越剧烈。
寻老听着响起的报警声,并不在意道,“看见祁老那虚伪的伤心了没有,他怕是和我一样早就偷着笑了,薛老也是棋局高手,自然懂得这军部和棋盘一样的道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就喜欢看你们狗咬狗。”
薛老噌的一声睁开了眼,目眦欲裂的瞪着眼前人。
寻老蹲下身,靠的更近了,他再说着,“知道是谁把你引荐给上夫先生的吗?”
薛老浑身痉挛不止,两眼却是直勾勾的盯着笑靥如花的寻老,他的颤抖引起了机器越剧烈的报警声。
寻老压了压他的身体,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场车祸是谁做的,我之所以沉默了这么久,无非就是想等着你们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不忘给你们雪上加霜。”
“唔……唔……”薛老感受到他施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力度,疼痛蔓延至全身上下,他眼前一阵一阵虚虚实实,最终不堪重负的再度昏厥而去。
寻老拿出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这才打开病房的门朝着不远处的医生们求救,“快来人啊,薛老快不行了。”
此话一出,周围前来慰问的将领们一个个神色惊慌的涌了过来。
医生们挤进了病房,一个个全神贯注的准备着急救。
祁老气喘吁吁的赶过来,“怎么了?”
寻老红了眼,“薛老刚刚清醒了片刻,不过也只是短短片刻,他说他有负于肩上的责任,这些年做了太多错事,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如今驾鹤西去,倒是一种解脱。”
“也罢,与其这么痛苦的让他苦苦煎熬着,放弃吧,让他风光的去吧。”祁老单手捂住自己的双眼,身体因为情绪的激动而轻微颤抖起来。
众人唏嘘不已,想薛老一生辉煌,未曾料到却是用着这样残酷的方式永辞于世。
祁老原本打算再来群起激昂的演说一番,却在见到电梯方向处浩浩荡荡走来的一群人时,收回了自己多余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祁老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沈晟煌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来。
众人自动的分离出一条康庄大道。
沈晟煌站在病房前,面对之前的两位老领导也算是谦虚有礼的敬礼,他道,“薛老情况如何?”
寻老冷嘲热讽一声,“你们沈家这个时候过来未免有些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寻老这话可就说错了,我来这里并不是慰问受伤的薛老,而是因为军部公事。”沈晟风将上级颁的禁闭令递上前。
祁老面色一沉,双手不敢置信的紧紧握着这份文件,咬牙切齿道,“你们沈家用不着这么赶尽杀绝吧。”
“我只是公事公办,上面现上一次威胁军部的那几封邮件半数是由薛老家里的位置送出去,并且上一次h市海景酒店生的爆炸案我也需要薛老配合调查。”沈晟煌一五一十道。
祁老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没有证据的事我也不敢胡乱冤枉你们老一辈领导。”沈晟煌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
几名身穿军装的男子左右两排并站,似乎有意的隔绝这间病房任何人出入。
寻老怒目而视,“你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这是做什么?在薛老弥留之际,你们还打算囚禁他不成?”
“我只是遵守军部安排,军部命令你和我都无法违抗,所谓军令如山从来就不是儿戏。”沈晟煌推开病房门,随后反手关上,阻止着所有人的进入。
祁老紧了紧拳头,目眦欲裂的瞪着被关上的那扇门,怒气冲冲道,“欺人太甚,果真是欺人太甚。”
周围或多或少有小声的谈论声。
有人道,“沈家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尽人意了?”
另有人道,“当初三老在打击沈家的时候有念及过仁义两个字吗?”
再有人说着:“这不过就是朝代更替常见的想象。”
还有人叹息,“可说到头薛老也是老领导,今晚能不能熬过去都是未知数,沈家何必在这个时候背负仁义道德来插上这么一脚?”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就算祁老寻老他们心有怨念,可是谁敢说一个不字?说到头,他们不过就是过去的人了,现在的局面是四大元帅说了算。”
众人噤声,更有甚者觉得后背不寒而栗,好似被无数双眼珠子犀利的窥探着,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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