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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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素巧也要换了衣衫，出门去迎接知府太太。知府太太这次出门倒没有那么兴师动众，素巧刚走到门口，知府太太就从轿子中走下来，说起来二人这是第二次见面了，不过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剑拔弩张，这次二人都面带笑容。

彼此说了几句，素巧也就请知府太太走进堂屋，里面已经布设好了。

知府太太坐下，接了茶，环顾一下四周，才对素巧笑着道：“京城繁华富丽，您却能抛下京城的繁华富丽，来到此处，我等知道之后，都大为惭愧。”

这样的场面话，素巧也听得多了，因此素巧只笑着回了几句，二人应酬了那么几句，素巧心中疑惑，但知府太太不说，素巧也不会问，只又给知府太太倒了杯茶。

知府太太这次却没有接过茶，只瞧了瞧四周，就对素巧道：“还请让她们下去，我们好好地说会儿话。”

这是要说心腹话的意思了，素巧对小宋姐点了点头，小宋姐也就退了下去，还把堂屋的门也关上了。

“您有什么话要叮嘱我。”素巧这才问出来，知府太太看着素巧：“自然是十分要紧的话，只是你我认识不久，这几句话，算得上交浅言深了。”

素巧离开京城，也有不愿意应酬的意思，毕竟素巧虽说是个寡妇，但英国公夫人就算想深居简出，也挡不住那些往府上送来的帖子，而等到孩子逐渐大了，总要为他相看媳妇，这些，都要素巧去准备。索性就全都丢开，横竖宋五太太做过京城贵妇，对这些事熟悉得很。

此时听到知府太太这几句应酬话，素巧就有些头疼，但素巧也只能耐着性子道：“您是晓得我的脾气的，最直爽不过的，还请直说。”

“楚太太没了的事儿，想来您也清楚。”知府太太这句话让素巧挑眉，接着素巧点头：“确实清楚。”

“您柴房里关着的人，连夜被带了回去，我们老爷因此事重大，亲自审问，结果审问出来的，让我们老爷大为吃惊。”说着知府太太看向素巧，素巧点了点头：“想来，那人说出的话，都是不利于我的。”

“我们老爷拿着那张口供，着实为难。”知府太太也不否认，只直接往下说了。

“所以……”素巧看着知府太太，知府太太这才轻声道：“此事要瞒，也能瞒下去，谁晓得楚知县打听到了消息，特地来衙门里问我们老爷，被他看到了那张口供，这下可不得了。”

“有什么不得了的？”素巧反问。知府太太见素巧不慌不忙，还在那反问自己，心中不晓得该说什么，但也只能顺着知府的交代说下去。

“楚知县的意思，您身为官宦之女，勋贵之妻，竟然杀了他的妻子，因此楚知县要亲自来问问您，还有，要上奏朝廷，查我家老爷一个隐瞒之罪。”知府太太说得有些口渴，却不好去喝茶，只用帕子点了点鼻尖，擦掉因为天热冒出来的汗珠。

“然后呢，您就来了。”素巧语气还是那样平静，知府太太也装不下去了，索性把话全都说出来：“我们老爷在那百般安抚楚知县，还说，都是体面人家，闹到堂上不好，左劝右劝，才把楚知县给劝了坐下。

素巧却只瞧了知府太太一眼，这一眼让知府太太有些心惊，但不管怎样心惊，知府太太也要把话说完。

“楚知县的意思是，他要亲自来问您，为什么要杀了他太太，明明你们之间没有冤仇。”知府太太说完还等着素巧的回应，谁知素巧却只在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

“还是我们老爷说，楚知县是男子，总不好这样问，因此让我来问问，这是一，二来，”知府太太一脸为难，素巧坐得端端正正：“杀人偿命，若我真得做了，我就赔命给他。”

知府太太急忙堆起笑：“哪就到这个地步。”

“若没有到这个地步，您怎么会来？想来，楚知县还要我当场死在他面前。”素巧话中带着嘲讽，知府太太被说得唇张了张，接着知府太太才道：“都是体面人家，哪里就能做那样不体面的事儿了。”

“罢了，太太。”素巧看向知府太太，眼中带着嘲讽：“你我也不要绕来绕去了，你我心中清楚，这件事定不是我做的，甚至楚知县，知府大人也同样清楚。”

“口供，”知府太太急急辩解，但很快就被素巧打断：“口供上说了什么，我清楚得很，但那个人，并不是我们家的人。”

“犯了事儿，谁会说这是自己家的人。”知府太太小声嘀咕一句，素巧已经笑了：“我这人别的不行，但行得正坐得端，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但别人就未必像我这样。楚太太没了，我虽只和她有数面之缘，却也深表痛惜，只一件事，我没有想到。”

素巧眼前仿佛浮现楚太太的脸，于是素巧轻声道：“我没有想到，什么样的人，才会用自己的太太做文章，想要栽赃给我。”

“邝娘子，话可不能乱说！”知府太太在那阻止素巧，素巧看着她：“这会儿，乱说话的人可是你们而不是我。”

“邝娘子，衙门里面有口供。”知府太太只能坚持说口供，素巧笑了：“好一个口供，不过几句话，就定了我的罪，甚至不进行任何查证。”

“邝娘子，我信你没有动手杀人，但所有证据都指向你，邝娘子，你又何须挣扎？若你此时认了，那我们会留你几日，让你好好地处理家务，等家务整顿完，你再从容上路。到那时候，你的名声也保住了，楚知县也得到了交代，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

“是，我的父亲也会欢喜，我总算死了，我死了，他所做的一切就没人知道，没人出面指责了。”素巧的话让知府太太站起身：“你在说什么疯话，明明我的话，都是为你好。”

“我说的话不是疯话，你们的话才是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