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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眼见探视的时间终结,莫征衍就要走,苏楠又是呼喊,萧墨白扶住了她。
苏楠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却是说,“我去找她,我去请她,我一定去!”
萧墨白却也是同样凝眉,莫家大少,这样一个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这一刻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提出这样的请求来。
两人出了警署后,苏楠立刻道,“我现在就去找她!”
宋七月私底下的联系方式,苏楠早就没有了,他们之间没有了莫征衍的维系后却是连朋友也仿佛不是。苏楠打去龙源公司,但是对方秘书表明会通知宋董事,这样的官方态度,真是让人感到郁结。
苏楠没有了办法,只能找上孙颖滋和陆展颜帮忙。以她们两人和宋七月的关系,请她出来却是不难。孙颖滋在苏楠的请求下,她答应了,“好,我找她出来。”
孙氏高盛和龙源本就有联系,孙颖滋以合作方的关系找上宋七月,宋七月自然是要给三分薄面,所以她前来了高盛。
但是这一天,宋七月一进办公室,却是发现并非只有孙颖滋在,因为她更是看见了另外两人,那是苏楠和萧墨白。
瞧着阵仗,宋七月倒是看不明白了,孙颖滋道,“宋董事,方便的话,有些事情想单独跟你说。”
宋七月望向身后的助理,那人便退了下去。待人一走,宋七月道,“孙小姐今天原来不是为了谈公事,看来这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抱歉,宋七月,我只是帮朋友一个忙。”孙颖滋直接道,这称呼也是改了。
此时,苏楠上前去,“七月,请你,请你去警署见一见我大哥,你去见见他吧!”
这样的请求,这话语倒不是第一次听到,因为之前律师已经来过,但是这一刻宋七月依旧是愣住,她有一丝质疑,凝声问道,“是他找你来的?”
“是!是大哥找我,是他让我来请你去,你就去吧!”苏楠丝毫不清楚那之间的是非,可她只知道莫征衍请她帮这个忙,那么她一定要帮到,“七月,大哥他现在在警署里被拘留,他没有提出过要见谁,今天他会见我,也是因为要见你!”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如果你也想知道,问个清楚明白,你就去吧!给他一次机会,听听他要对你说什么,好不好?”苏楠上前,她握住了宋七月的手,“就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一次就好,你去见他吧!求你了!求你了,七月!”
萧墨白也是道,“宋七月,他那样的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找我们来帮忙。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会,不如你就去吧。难道你不好奇,想要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你?”
苏楠在苦苦哀求,萧墨白刚是使出了激将法,孙颖滋和陆展颜两人不好多说什么,可是眼见这样的情形,想起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孙颖滋不禁道,“七月,不如去见吧。”
陆展颜也是开了口,“去见见他,说个清楚明白。”
但是,任是这么多人相求,但是宋七月一张丽容冷着,冰冷的像是寒天动地的雪山,即便是最炙热的太阳,也不能将那雪山彻底融化,更何况他们根本不是那阳光。
宋七月一下甩开了苏楠的手,“我不去!”
一句话将他们都喝住,宋七月的眸光定向面前的人,她开口道,“苏楠,我和你谁也不欠谁,我不会卖你这个人情。你是他的妹妹,你帮着他无可厚非,但是不要来绑架我,我不去就是不去!”
她说着,又是望向萧墨白,“你是他的妹夫,我和你之间更没什么好说的。”
“孙颖滋,陆展颜。”宋七月最后看向了她们两人,“你们今天以公务之名哄我过来,这件事情,我念着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一场,不会计较。但是再有下次,我和你们这朋友恐怕也是没得做!”
她的思维清楚狠绝的让人心惊,撂下这番话活,宋七月扭头就走。
只留下这一间办公室的人,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楠连哭都哭不出来,“怎么办?大哥让我去请她,可是我请不动,要怎么办?”
萧墨白皱眉,“一个女人绝起来,倒是比男人还要绝。”
孙颖滋茫然不已,陆展颜轻声说,“难了。”
“什么难?”孙颖滋问道。
“死了的心,就像是被劈开两半的石头,你让石头怎么复原?”陆展颜轻声说,而宋七月已经走远。
这之后莫征衍同意见了许多人,这其中有莫楌遇,更有莫语谦,有秘书钱珏,更有特助齐简和何桑桑。
他们都去见了他,莫征衍终于同意见面。
警方这边一一应允探视,他们想要从中暗暗取得一些信息。
可是所听到的,却是唯一的话语,那就是——去请她来,来见我一面。
这位莫家大少,如今落魄如斯,身在警署牢狱中,可却是还要想着要见那位宋小姐一面。
钱珏前去找寻宋七月,她向她请求,“宋小姐,求你了,请你去见见莫总!”
齐简和何桑桑前来相见,他们向她请求,“请你去见莫总吧!”
莫楌遇来见她,他还在喊,“大嫂,你就去见见大哥吧,他在里面,就只是想见你一面,你就这么忍心吗!”
莫语谦也是找上了她,“为什么不去见他一面?到了今天,难道你不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吗?就算不是为了你,你也总该为了绍誉!”
宋七月拒绝了他们所有人,她的回答是这样的坚决,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决绝,原来她也可以是这样的决断,“我不会去,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哪怕你们今天押我到警署,我也不会见他!”
他们一行人的穷追不舍,却是像在围堵一样,无论何时何地,前赴后继的不放,哪怕是聂勋在的时候,也是出现。
当莫语谦冲出来的时候,聂勋护在了宋七月面前,他朝莫语谦道,“不要拿孩子来做文章!这件事情和孩子没有任何关系!她说了不会去见,你们是没有听清楚吗!”
只见前来找寻宋七月的人越来越多,聂勋开始了戒备森严,他找了保镖当特助,全天候的跟随着宋七月,深怕她再被人打扰,只要有人出现,就会被保镖阻挡在外。
只是如此一来,宋七月却是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周遭都布满了荆棘,而她稍稍碰触,都会被刺破割伤。
“没事的,不会有事。”突破重围,在停车场里聂勋轻抚她的肩头,给她安慰。
但是这何处是尽头?
……
警署里边,就连远在新城赶回来的骆筝也前去探视莫征衍。莫征衍看见了骆筝,他依旧唯有那一句,“骆筝,请你替我去找她,让她来见我。”
“征衍,你不是不知道,已经有那么多人去过了。”骆筝这次得知他同意接受探视,已经见过了许多人,而他所做一切为又是为了一个宋七月,这让她不得不归来。
“钱秘书,齐简,桑桑,甚至是楌遇,语谦,还有苏楠,萧墨白他们,他们都去找了她。”骆筝瞧着他道,“征衍,她说她不会来的,她说了她不会来!”
她不会来,她不会来!
莫征衍念着这四个字,他抬起头来,那一张脸庞愈发惨白,“你去找她,去告诉她,来见我一面。”
一个人执拗起来,那就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地步,骆筝也是没有了办法。她便是前去找寻宋七月,其实她本也应该去,可是她却也不知道去了后又该会如何。
骆筝约见宋七月的方式,却是简单许多。她们都是为人母亲,身边都有了各自的孩子。姗姗和绍誉是关系亲近的姐弟两个,出来碰面是容易的事。骆筝相邀,绍誉欣然答应,宋七月更是没有反对。
疼爱孩子至极的宋七月,必然是会答应,这一点骆筝知道。
在公寓里玩耍,她们看着孩子们在奔跑,骆筝道,“他们长的好快,一天一个样子。”
宋七月却是顿住,“可惜,我错过了绍誉太多个第一次。”
骆筝也是定住,她这错过的可惜,她又何曾不明白,“七月……”
然而不等骆筝继续,宋七月打断了她,“如果你今天来,是借着姗姗来告诉我,请我去看他,那么我劝你还是不必了。”
“他是真的想你去见他一面!”骆筝焦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你们一个个,都来找我说,让我去见他,我又为什么要去见他?凭什么去见他?我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再去见到他!一眼也不想!”宋七月冷声回绝。
骆筝哑然,对上她的冷绝,让她无言以对,她何尝不知道,又何尝不明白,她所受的一切,那不是平常人能够忍受的,可是到了现在,难道不能给一次机会吗?
“再给一次机会,再给一次也不行吗!”骆筝的喉咙处都好似灼烧起来。
宋七月坚决道,“不行!”
“他病了!”骆筝凝声大喊,宋七月顿住。
“他病了很久,一直没有好过,从小身体就不好,他想见你,你不去见他,他会犯病的!”骆筝哀求,“就当是救人一命好不好?你去见他,哪怕你不听他说的话,哪怕你闭上眼睛都可以,你就去见见他吧!”
“他病了?”宋七月脸上茫然然的,却是随后阳光下冰冷一片,“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我治不好他!”
宋七月冷然以对,“骆筝,下次你再用姗姗作借口让绍誉求我带他出来,那么我只好断了他们姐弟两个的联系!”
骆筝大惊,这样的杀伐决断,这样的冷酷,让人靠近不得!
骆筝去见了宋七月无果,她又是前往了警署,再一次见到莫征衍,她看见他的脸庞,比之前更为苍白,没有一点点血色,哪怕灯光是昏黄的暖色,也是没有血色。
骆筝道,“她说她不会来见你。”
只这一句话,让莫征衍收了声音,却是没有了下文。突然,他咳了起来,那咳声很是惊心。
“征衍?征衍,你怎么样?”骆筝焦急的去喊。
眼见莫征衍的起色不对劲,而他却在警署里拒绝医护人员治疗,骆筝没了辙,从小到大,又有谁能够劝说住莫征衍,当年除了骆筝,现在却是再也没有别人。而那一个唯一有可能的人,却是拒而不见。
骆筝只好找上莫夫人,她来到近郊的山庄,她前去拜见莫夫人。
“傅姨,征衍他病了,他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傅姨,你说要怎么办,这要怎么办才好!”骆筝红了眼睛,她不住的询问。
这个时候的莫夫人,却像是苍老了许多,本是雍容华贵的夫人,此刻愁眉不展,却是连叹息都不能够,她喊道,“姜姐,陪我去瞧瞧他。”
莫夫人是有提出过探视莫征衍的,但是遭莫征衍拒绝了。之后莫征衍见了这么多人,莫夫人也没有再去探视过。直到今日,这所有的人都轮番见了一遭,莫夫人才姗姗而来。
母子本是连心,此刻在这警署相见,莫征衍沉默不言,莫夫人看着他,她久久不曾说话。
半晌,莫夫人道,“她不来见你,她不愿意,你又为什么要强求?”
“都说凡事不能强求,感情的事情更不能。”莫征衍低声说,他却是淡淡一笑,不知哪里来的倔强到了这个地步。
忽然,他硬生生问了一句,“可我偏要强求,那又怎样?”
这样的性子,真是让人看的锁了眉头,莫夫人沉默了半晌,她又是道,“到了现在,不管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而起,又是因为什么到了今天,不管是谁造成这后果,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是错了没有?”
儿时的每一个时刻,莫家所有的教育里边,最会的一项那便是认错。不管发生什么时候,总是认错便是对的。哪怕是对的,那也是错的,这是莫家长子的责任和担当。
莫征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这一刻周遭寂静的不行,那耳边不知哪里来的风声,他却是赤红了一双眼睛,极倔极其顽固的说,“我没错!”
莫夫人长长的一声叹息,她道,“好,你没错,你是没错,你没错你才走到了今天。”
这一切都混沌不清。
夜里没有星光,也没有明月,警署看守关押的房间,黑暗的不行。莫征衍沉眸在想,想这所有的一切。突然间,想起莫父还在时,同他下过一盘棋。
那一盘棋里,莫父道:你这一步棋,可是下错了。
只是一颗棋子落错了地方,他当时道:错了一步而已,地不会就这样失了。
那时,父亲他又说了什么?
忽然天旋地转,口鼻之间一阵腥甜涌了上来,莫征衍猛地按住胸口,却是一口鲜血洒了一地,洒在他的衣服上。
——你以为你可以收复失地,到最后才发现,早就不能了。
那一盘棋,仿佛到了今日才有分晓。
那是一步错,步步错。
爸,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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