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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像你,说不出来。”
苏牧野突如其来的“通情达理”,叫叶凤泠愣在原地。
情之一字,哪里那么容易来去自如,所有的无风无雨只不过掩人耳目的慌张逃避。
她这一世就想做凉薄之人,万想不到遇上面前的人,在她凉薄时还温暖着“体谅”自己,然后用比她更平静的语气说出来“一别两宽”四个字。
她差点儿没忍住掉下眼泪。
虽说怒气翻涌的两人,拼的就是谁比谁头皮更铁、嘴巴更硬、心肠更狠,其实最后结局只会有一个——两败俱伤。
“这里是有我的人,既然你要跟我断,那我也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了。
你想去哪里?
或许我能安排送你一程,最后帮帮你,算作你被我牵连的赔罪。”
苏牧野声音疲惫,老态龙钟。
叶凤泠喉咙肿疼,咬紧牙关摇头,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被声音出卖。
“呵呵,也对,以你的性子,既然要断就会断的干净,就跟对韩表哥一样。
我且问你最后一句,你……这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叶凤泠闻言,心里一疼,侧开头一字一顿:“真心话。”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也不看彼此,仿佛都在等着对方再度开口。
可谁也没再开口。
叶凤泠回过头就只看到一个背影,衣衫湿透、紧贴在身上的背影。
叶凤泠扶着身边桌案的手一紧,默默垂下眼眉,心道:终于说出来了。
眼泪再忍不住涌了出来,黄豆大的滴落。
比她想象中要顺利,苏牧野也没有多纠缠,一切都不太真实,虚幻的如同梦境。
狂风骤雨成为一切注脚。
她哽咽地捂住了嘴巴,感受着一针一针的锥心之痛,脑子里的小人头破血流,捂着头哀哀而泣。
一直过了许久,她也没能站起来,蜡烛都燃尽了。
孔二哥端着空碗回到厨房,一进门差点儿被她绊倒,惊呼出声:“我的妈!怎么蹲在这里,黑漆模糊连灯都不点?”
叶凤泠叫住孔二哥,拽着他硬邦邦的胳膊立起来,脚踩面前一滩水渍,强笑道:“刚刚突然头晕,缓了半天,现在没事了。
你把碗放那里吧,明天我再收拾。”
孔二哥凑近看一眼她白的瘆人的脸色和两个兔子红眼,一巴掌揉上她额头:“天哪,你不会被暴风雨吓傻了吧!”
叶凤泠使劲推开孔二哥,抱着胳膊朝外跑,的确吓到了,吓得她浑身冰凉,连五脏六腑都是凉的。
到夜里,她就头疼的睁不开眼了,躺在被窝里浑身发烫打冷战。
童真正好领军医前来,赶走大呼小叫的孔二哥,让军医给叶凤泠扶脉。
再之后,叶凤泠被人抬到另一间帐篷,比和孔二哥那一间要小,却在叶维阳院子里。
……
走出安西都护府和来时心情不同,苏牧野根本没有刻意避人,好在因风烈雨密,没有引起骚乱。
但还是有人速速将生人入内的事儿报给了叶维阳。
等叶维阳赶到生人出现地点,哪里还有人影,空余雨水卷起浑浊的浪沫。
苏牧野头淋大雨,回到墨盏几人身边。
墨盏他们早在暴风雨开始前,就搭好了一个小帐篷,主要是他们拿不准苏牧野得多长时间解决完人生大事,在他们眼里,苏牧野千里迢迢私自往西跑一趟,怎么都得一夜吧……万万想不到,一个时辰不到,苏牧野就出来了。
墨盏拿出来随身带的烧刀子,递给苏牧野,又赶紧给他找干净衣衫换上。
其他人则冒雨飞速又搭出来一个帐篷,转移进去。
盘膝坐帐内,听雨滴落帐顶,望斗转星移、万物岑寂,风声卷电闪雷鸣而逝,似呼啸出悠久的悲伤。
苏牧野抬头注视旷远沉默苍穹,在缓缓移动散去的厚重云层空隙,凝望寂寥星辰发出璀璨又晶莹的光芒。
像极了明眸善睐的清瞳。
清辉流盼,光彩奕奕。
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人的双眸能长久停踞于心,无法忘记。
她的名字就像刻在心间的纹理,细密清浅,用力时看不出来,静下心却永远存在。
苏牧野终究敌不过多日疲惫和动荡情绪,孤独坐了半宿后,倒地睡去。
天亮透后,他抖了抖靴上冰露珠,踏马上路。
临出发前,苏牧野左掌握住悬在逐日脖颈上的婵娥利刃,摩挲两下,仿似下决心,撇动唇角,眉间挑起一抹邪佞:“吩咐照顾好她,顺便给雍曲长猿臂找点事做。”
墨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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