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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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会将军的话，此时此刻，半人马已经感受到了某种注视。</p>

显然，他的到来或许已经引起了某位神灵的注意。</p>

在这奥林匹斯山脚下，任何神灵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不过喀戎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自己未尽的宣言：</p>

“‘……无论人间还是圣域，无论是在大地上，还是在伪神的神国中，凡有错者，皆当忏悔……’”</p>

“……”</p>

“‘……至上而全知的主是严厉的，也是宽仁的。祂不因愚者不知祂的伟大而降罪，也不因无知者的冒犯而惩罚……’”</p>

“‘……然而僭越之人触犯主的光辉，必有得祂青睐的义人愤怒，以致人间兴起刀兵……’”</p>

“……”</p>

“……不论异教所谓人神之属，皆在其列——”</p>

轰——！</p>

话未说完，一道呈弯月般璀璨的剑弧划过，向着喀戎袭去。</p>

半人马见此不得不暂时停下，准备迎接来敌。</p>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毕竟银月城给出的要求有针对凡间王国的，也有针对‘伪神’们的。前者他们忍耐着听下去，后者却是无论如何不会听完。</p>

而自己的危险，其实也正在这里。</p>

这个动手的人不算什么，他随手就能解决。</p>

其实这个王宫里的人也不过如此，如果他想要走，那没人能够拦得住他。</p>

然而这里是奥林匹亚，是离神山最近的人类王国。</p>

就像雅典城头悬挂着埃奎斯之盾那样，据喀戎所知，奥林匹亚的安全也有神器镇压。</p>

只要他们决定出手，那自己是一定会失败的。</p>

然而落败归落败，奥林匹亚的人类不会杀了他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既然喀戎和神灵有关，那他的生死就由不得他们裁决。</p>

只有等见到了奥林匹斯的来者，才有资格决定他的结局。</p>

当然，喀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也并不畏惧死亡。</p>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他只会坦然接受。</p>

……</p>

莎莎……</p>

鞋底踩过枯黄的树叶，带起一阵阵声响。</p>

奥林匹亚的城郊，女人一路走过，细细打量着路旁的农田。</p>

作为距离奥林匹斯最近的人类王国，奥林匹亚的土地肥沃而富饶。</p>

这里的矿物比比皆是，黑土一年可以轻易三熟。</p>

然而与丰饶的自然环境相比，这里生活的人们却一点都看不出生活上的余裕。</p>

只是短短的十几里路，她就看到了上百个衣着破损，瘦骨嶙新的农夫。</p>

女人知道原因，这并不是诸神刻意为之，毕竟人类的稻谷对他们没有意义。</p>

他们只需要凡人的信仰，而不是他们的物资。</p>

然而自从雅典的一场辩论后，青铜时代覆灭的事迹再次在人间流传开来。</p>

在别的地方这或许仅仅被人们视作警示或者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在这里，人们却看到了‘信仰与祭祀’的关系。</p>

从那一天起，奥林匹亚人的献祭愈发丰厚。</p>

开始是自愿，后来甚至演变为了一种特别的现象。</p>

穷苦的人献上自己仅有的一切，然后指责不曾献上所有的邻居没有虔诚的信仰。破产的富商献上自己的一切，然后指责自己的对手信仰不够虔诚。</p>

于是渐渐的，献祭变成了一种攻击别人的手段，尽管诸神从未要求过这些。</p>

原本富裕的生活衰败下来，勤劳的人也变得懒惰。</p>

种种负面情绪汇聚到一起，甚至冲黯了城中的圣火。</p>

正是察觉到这一点，她才注意到了这难以留意的变化。</p>

“……那个人，是曾经跟在赫卡忒身旁的半人马吗？”</p>

又走了一段路，女人微微抬头。</p>

她看向城里的方向，虽然相隔遥远，可喀戎说的每一个字对她都清晰可闻。</p>

一个半神，带着一些凡人的意志来清算诸神的所谓错误，如果单看这件事本身其实挺好笑的。</p>

她虽然不会笑，可也只会将其当成又一个坦塔罗斯。</p>

然而当听完了喀戎所说的全部内容，她的神情却严肃起来。</p>

这一刻，一段久违的记忆涌入心头。</p>

那是他们刚刚获得胜利的时候，却在另外一个空间吃了个大亏。</p>

“……宙斯，你到底在想些什么……”</p>

从金苹果之宴结束开始，赫斯提亚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了。</p>

而黑暗之主到访神山更是加剧了这种预感，让灶火女神的心中愈发不安。</p>

那一日，当莱瓦汀之剑从阿克琉斯的手中脱手，落下奥林匹斯山巅，赫斯提亚就曾经找到自己的弟弟，让他将这件神器还回灵界，又或者干脆顺水推舟，让黑暗之主将其带走，最不济也要将之收回。</p>

可宙斯却拒绝了她，反而任由那把剑插在奥林匹斯的山脚下，好像在无声的炫耀他的武功。</p>

“唉……”</p>

轻叹一声，神光涌动，女神随手发出了一道落进城中神殿的神谕，让城中的人类将喀戎带回她的神殿，隔绝他和其余人的接触。</p>

最后回望一眼身后的土地，飞身而起，赫斯提亚向着奥林匹斯神山赶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