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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尔在魇界的悬狱之梯里,的确看到过油画。但这些油画,全都聚集在最顶层,也就是典狱长的居所。
悬狱之梯的典狱长,似乎是一个非常热爱油画的人,他所住之处,每一条走廊都有大量的画作。这些画作,无一不是名家大作。
当初,安格尔离开悬狱之梯时,甚至还从典狱长的画廊里,挑了两幅画带回现实。
至今那两幅画还躺在安格尔的手镯里。
那废墟之壁上的油画,自然不是安格尔带出来的那两幅之一,但他却是在典狱长的画廊里看到过类似的画。
也即是说,这幅画极有可能是出自悬狱之梯最顶端,典狱长的画廊。
可是,它是怎么从典狱长的画廊里来到这的?是因为虚空风暴,导致里面的油画散落,结果恰好落到了这里?还是说,这里整片墙壁,其实都是当初典狱长的画廊一部分?
安格尔想了想,走近了画作所在地。
还没有走到画作旁,安格尔就确定,这片墙壁不是来自典狱长的画廊,而是原本就属于第二层的牢房的墙壁。因为典狱长的画廊,墙壁材质与画框材质是同一种,都是名贵的漆木,唯一的区别是墙壁上贴有深紫色的磨砂纸壁。
但这个废墟上的墙壁,却是石木混合的材质,属于偏廉价的材质,甚至比之前的深海木还要更廉价,唯一的好处是导能性比较强,可以承载魔能阵的能量通道。
虽然墙壁不是最高层的画廊墙壁,但画作的确是典狱长的收藏。
这是一幅田园闲趣的油画,远处是丰收的金黄粮麦,有大量农妇躬身劳作。近处也是一个农妇,不过她并没有在劳作,而是靠着一棵树休憩着,从鬓角的汗水与放在一旁的农作手套可以看出,她应该正处于劳作中途或者劳作过后的闲逸时刻。金色卷发从头巾一侧泄落,年轻且富有活力的美丽侧颜,漂亮的绿色双眸遥望着远山,眼神中带着缕缕缱绻,似乎远山之中,有她深爱的情郎。
背景是初秋丰收的暖色调,午后的光圈朦朦胧胧,整个画面没有用太多色彩,却表现出了一种丰富的层次感。
安格尔对这幅油画有印象,也是因为这幅画是典狱长收藏之中,少有的闲趣画。
其他画作要么饱含深蕴,要么立意抽象,要么很写实,要么就是肖像画。
闲趣画寥寥无几。
正是因为闲趣画偏少,安格尔当初带出来的两幅油画中,也选择一幅闲趣画——《牧人挤奶图》。
这幅《午后田园图》当时也在安格尔的备选中,所以记忆很深刻。
“这幅画有问题吗?”这时,黑伯爵也飞了过来。
黑伯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惑,因为之前他和智者主宰的对话,安格尔应该听到了的。智者主宰明确说了,木灵不在这里,为何安格尔还会流连在这幅画前?
其他人也好奇的看向安格尔。安格尔很少做多余之事,他停留在这幅画前,是另有发现?
安格尔:“我只是好奇,这幅画为什么会挂在这里?”
安格尔虽然是在回答黑伯爵,但目光却是看着智者主宰。
智者主宰挑眉:“它为什么不能挂在这?”
安格尔:“我觉得这种艺术品,应该挂在漂亮的画廊,而不是这种废墟中。这应该是有人挂在这的吧?”
智者主宰笑而不答。
他还以为安格尔真的发现了什么,原来只是对画出现在这,感到好奇。
想想也对,万年前一幅无名的画作,一个后辈怎么可能会认识。
安格尔转过头,看向智者主宰:“这画是智者主宰挂在这里的?”
智者主宰摇摇头:“不是。”
顿了顿,智者主宰又道:“如果你想知道更详细的答案,不妨与我交换回答问题。”
智者主宰这时主动提到交换回答,让黑伯爵都微微有些讶异。因为这意味着,智者主宰觉得这个问题值得安格尔与之交换。
也即是说,挂这幅画的人,身份应该不简单。
安格尔也听出了智者主宰的弦外之音,不过安格尔却是摇摇头:“算了,这次是来找木灵的,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吧。”
智者主宰也不在意安格尔的选择,笑了笑就退到一边去了。
不过就在智者主宰准备回到虚空之路时,他突然看到,正对着他的瓦伊,猛地瞪大双眼,一脸惊愕的看向他的背后。
与此同时,多克斯也惊呼出声:“这是什么,木灵吗?”
智者主宰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顿,立刻转头看去。
却见安格尔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进了画里。从画中,慢慢的抽出了一个黑褐色圆木。
圆木被安格尔一点点的抽出来,而油画的画面,则仿佛变成了湖面,泛起了粼粼波纹。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安格尔的动作,就连智者主宰,也表现出了讶异之色。
他……是如何知道的?
在众人注视下,安格尔将这个长约两米,粗约十厘米的黑褐色圆木从画中拉了出来。
而随着圆木彻底离开油画,油画里那位农妇背靠的那棵树,却是像死去了一般,所有的叶片凋零,只剩下枯萎的树干。
这样的变化已经很惊人了,但变故还没有完。
画里的那个农妇,原本露出侧脸,含情脉脉的望着远山,但此时,农妇却是转过了头,露出了正脸。另一边脸,却是漆黑的欧空洞,农妇眼中的缱绻之色,此时也变成了怨毒。
农妇恶狠狠的瞪了安格尔一眼,然后便化为了一层薄薄的黑烟,消失不见。
而这时,油画的画面再次出现了变化。
枯萎的树木重新长出叶片,消失的农妇也重新出现,只是此时,这个农妇已经不再是年轻貌美的金发女人,而是变成一个褐发的马尾辫雀斑少女。
这个画面就出现了一瞬,紧接着,画面又开始出现了变化。
画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陈旧。
从光洁如新开始,慢慢变得昏黄斑驳,最后画纸破口龟裂化为了细碎的尘埃,最后,画彻底的消失,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画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画变了?半边脸是黑洞的女人变成了雀斑少女?这个木头又是什么?画最后化为飞灰又是怎么了?”
多克斯的问题一个一个的蹦了出来。
平时的话,多克斯这么一连串的问题机关枪,肯定会招致黑伯爵的讥讽。但这一回,黑伯爵却并没有阻拦多克斯,因为这些问题,也是他想要知道的。
安格尔却是没理会多克斯,而是仔细的打量着手中这个分量并不轻的圆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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