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月满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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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婷如晤，见字时父已赴黄泉。少霆兄与吾共研药方本为救国，未料醒神丹遭人篡改，服之三日不眠者皆成傀儡。青石桥裁缝铺二楼藏有解毒剂配方，钥匙在顾夫人白玉兰发簪中。若遇振华，可将...\"

**顾少霆绝命书**

\"许兄大义，弟万死难赎。司令部以曼婷婚事相挟，逼??将醒神丹混入前线药剂。七月十五并蒂莲开时，所有服药者将成行尸走肉。求兄毁婚约，携振华破局...\"

许曼婷的泪水晕开墨迹，王振华忽然从背后环住她战栗的肩膀。宗祠的雕花窗棂外，参议的枪口已对准青铜匣：\"许小姐不妨问问这位王警官，三年前他亲手烧毁的真是假药方吗？\"

记忆如惊雷劈开浓雾。许曼婷想起那个暴雨夜，王振华带着焦黑的药箱来报丧，发梢还粘着父亲书房特有的沉水香。而此刻他警服内袋露出的半截烟盒，正是那夜从父亲案头消失的南洋货。

\"当年许老先生递给我的不是药方，\"王振华突然撕开衬衣，心口处纹着星图胎记的刺青，\"是能感应寄生虫的活体地图。\"他抓住许曼婷的手按向胸膛，1937年至今的所有时空裂隙突然在眼前具象化——父亲在实验室将婴儿交给穿风衣的自己，顾夫人在铁笼里用血画出青铜匣方位，而老者的紫砂壶始终悬在时空交汇处，壶嘴指引的方向皆是许曼婷的命途。

参议的子弹穿透账本时，王振华抱着许曼婷滚向供桌底部。青铜匣迸发的蓝光中，二十岁的顾少霆与许父从虚空中走出，联手在账本空白处写下真正的解毒方。许曼婷的银镯残片突然浮空重组，翡翠莲花绽开的刹那，她看见王振华在三个时空里为她挡下子弹的瞬间——闸北仓库的军呢大衣，春和堂的乌木药柜，还有此刻枫桥镇宗祠的鎏金棺椁，鲜血都染在同一个月牙形的旧疤上。

\"活下去。\"三个时空的王振华同时开口，将染血的解毒方塞进她掌心。许曼婷在泪眼模糊中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婚约残片背面续写药方，星图胎记突然从两人相触的肌肤处蔓出金线，将破碎的银镯重新熔铸成并蒂莲形状。

当参议的怀表链缠上她脖颈时，王振华用青铜钥匙刺穿了自己的星图刺青。翡翠莲心在血光中归位，顾氏宗祠轰然坍塌成1937年的战地医院，所有服药士兵眼里的青铜色褪去，而许父的虚影正将真正的婚书放进顾少霆棺椁——\"许王联姻\"四个字在硝烟中熠熠生辉。

暮色吞没枫桥镇时，许曼婷在残垣间捡起半块玉佩。王振华的警徽压在玉佩裂痕上，背面小楷依稀可辨：\"丙子年秋，少霆赠许兄。\"她忽然明白父亲为何总在月圆夜擦拭空药瓶，那里面装的不是药，是二十年前顾少霆从自己喜服上扯下的并蒂莲盘扣。

穿藏青长衫的老者再次出现时，手中的紫砂壶已盛满江水。血色并蒂莲在壶身游动，他望着相拥的两人轻笑：\"该去寒山寺还愿了。\"许曼婷腕间的新镯与王振华心口的刺青同时发烫，月光穿透宗祠残存的匾额，将\"百年好合\"的投影烙在江面，惊起一行沉睡的鹭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