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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无崖子左拥右抱,松下同子百般纠缠,虚竹还是不为所动。
“看来,你这个长相丑陋的和尚确实没有风流的缘分。”无崖子对虚竹有点心灰意冷了,他暗自庆幸李舒崇用了李代桃僵之计,他才没有把全部功力传给虚竹这个木头疙瘩。
虚竹居然没有生气,只道:“老前辈,贫僧自幼出家,自当谨守佛门的清规戒律,还望你和李公子高抬贵手,放我回少林寺吧。”
无崖子没好气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以为来到这一千年后的世界有那么容易吗?这是多么好的机缘。既然你一心要做大慈大悲的和尚,那我就传你绝世的医术,你就安心地做个神医,治病救人、普渡众生吧。”
虚竹双掌合十道:“善哉,善哉。只要老前辈不逼我破戒就好,至于学医之事,只怕我资质鲁钝,且年龄已大,恐难以胜任……”
无崖子冷冷笑道:“薛慕华学到了我三成的医术,就挣到了“阎王敌”、“薛神医”的名号,有我无崖子在此,学医又有何难?我都不嫌你笨,你还推三阻四,你是真慈悲还是假慈悲?”
虚竹虽反应迟钝,却也不傻。既然已经被送到这里,估计短时间内难以再回原来的世界。神医的祖师愿意传他医术,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机缘?
想到这里,他呐呐道:“老前辈,如此说来,我愿意跟你学那治病救人之术,只是……我早已拜入少林门下,不便另行拜师。”
无崖子气得眼皮一翻,喝道:“你想得倒美。就算你求着拜我为师,我也绝不会收留的。要不是为了帮这个新收的弟子了结因果,你以为我会轻易传授医术吗?”
虚竹忙解释道:“老前辈请别误会,能从你这里学到高明的医术,我求之不得。只不过至今我还属于少林门下……”
无崖子道:“不必多解释了。从即日起,每天跟我学习医术。半年之后,包你成为一代名医。”
……
……
听了“虚竹”的解释,苏星河将信将疑,道:“瞧玄难大师的神情,他已遭了丁春秋的毒手,一身神功,早已消解,不见得会再使‘传音入密’的功夫。”
他顿了一顿,又道:“但少林派乃天下武学正宗,玄难大师或者故弄玄虚,亦未可知,那就不是我井底之蛙所能见得到了。师弟,我遣人到处传书,邀请天下围棋高手来解这珍珑,凡是喜棋之人,得知有这么一个棋会,那是说什么都要来的。只不过年纪太老,相貌……这个……这个不太俊美的,又不是武林中人,我吩咐便不用请了。姑苏慕容公子面如冠玉,天下武技无所不能,原是最佳人选,偏偏他没能解开。”
李舒崇用虚竹的语气接口道:“是啊,慕容公子是强过我百倍了。还有那位大理段家的段公子,那也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啊。”
苏星河道:“唉,此事不必提起。我素闻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精擅一阳指神技,最难得的是风流倜傥,江湖上不论黄花闺女,半老徐娘,一见他便神魂颠倒,情不自禁。我派了好几名弟子去大理邀请,哪知他却不在大理,不知到了何处,结果却来了他一个呆头呆脑的宝贝儿子。”
李舒崇微微一笑,道:“这位段公子两眼直,目不转睛的只是定在那个王姑娘身上。”
苏星河摇了摇头,道:“可叹,可叹!段正淳拈花惹草,号称武林中第一风流浪子,生的儿子可一点也不像他,不肖之极,丢老子的脸。他拚命想讨好那位王姑娘,王姑娘对他却全不理睬,真气死人了。”
李舒崇心想,从风流的角度来说,段誉确实不像段正淳,只像他的那个亲爹。但他此刻的身份是“虚竹”,所以只能笑道:“段公子一往情深,该是胜于风流浪子,前辈怎么反说‘可叹’?”
苏星河道:“他聪明脸孔笨肚肠,对付女人一点手段也没有,咱们用他不着。”李舒崇道:“是!”虽然早就知道是这好事,但心下仍暗暗喜欢:“你们要找一个美少年去对付女人,这个我最擅长了。”
苏星河问道:“师弟,师父有没有指点你去找一个人?或者给了你什么地图之类?”
李舒崇一怔,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要想抵赖,但他此刻深受虚竹的影响,不愿多说谎,“妄语”乃是僧人的大戒,只好期期艾艾的道:“这个……这个……”
苏星河道:“你是掌门人,你若问我什么,我不能不答,否则你可立时将我处死。但我问你什么事,你爱答便答,不爱答便可叫我不许多嘴乱问。”
苏星河这么一说,李舒崇更不便隐瞒,连连摇手道:“我怎能向你妄自尊大?前辈,你师父将这个交给了我。”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卷轴,他见苏星河身子一缩,神色极是恭谨,不敢伸手接过来,便自行打了开来。
卷轴一展开,两人同时一呆,不约而同的“咦”的一声,原来卷轴中所绘的既非地理图形,亦非山水风景,却是一个身穿宫装的美貌少女。
李舒崇虽然早就知道画中人是谁,却仍随口说道:“原来便是外面那个王姑娘。”
这卷轴绢质黄旧,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之久,图中丹青墨色也颇有脱落,显然是幅陈年古画,比之王语嫣的年纪无论如何是大得多了,居然有人能在数十年甚或数百年前绘就她的形貌,实令人匪夷所思。图画笔致工整,却又活泼流动,画中人栩栩如生,活色生香,便如将王语嫣这个人缩小了、压扁了、放入画中一般。
李舒崇啧啧称奇,看苏星河时,却见他伸着右手手指,一笔一划的摩拟画中笔法,赞叹良久,才突然似从梦中惊醒,说道:“师弟,请勿见怪,小兄的臭脾气作,一见到师父的丹青妙笔,便又想跟着学了。唉,贪多嚼不烂,我什么都想学,到头来却一事无成,在丁春秋手中败得这么惨。”一面说,一面忙将卷轴卷好,交还给李舒崇,生恐再多看一阵,便会给画中的笔墨所迷。他闭目静神,又用力摇了摇头,似乎要将适才看过的丹青笔墨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过了一会,才睁眼说道:“师父交这卷轴给你时,却如何说?”
李舒崇道:“他说我此刻的功夫,还不足以诛却丁春秋,须当凭此卷轴,到大理国无量山去,寻到他当年所藏的大批武学典籍,再学功夫。不过我多半自己学不会,还得请另一个人指点。他说卷轴上绘的是他从前大享清福之处,那么该是名山大川,或是清幽之处,怎么却是王姑娘的肖像?莫非他拿错了一个卷轴?”
苏星河道:“师父行事,人所难测,你到时自然明白。你务须遵从师命,设法去学好功夫,将丁春秋除了。”
李舒崇嗫嚅道:“这个……这个……小僧是少林弟子,即须回寺复命。到了寺中,从此清修参禅,礼佛诵经,再也不出来了。”
苏星河大吃一惊,跳起身来,放声大哭,噗的一声,跪在李舒崇面前,磕头如捣蒜,说道:“掌门人,你不遵师父遗训,他老人家可不是白死了么?”
李舒崇也即跪下,和他对拜,说道:“小僧身入空门,戒嗔戒杀,先前答应尊师去除却丁春秋,此刻想来总是不妥。少林派门规极严,小僧无论如何不敢改入别派,胡作非为。”不论苏星河痛哭哀求也好,设喻开导也好,甚至威吓强逼也好,李舒崇总之不肯答应。
苏星河无法可施,伤心绝望之余,向着师父的“坟墓”说道:“师父,掌门人不肯遵从你的遗命,小徒无能为力,决意随你而去了。”说着跃起身来,头下脚上,从半空俯冲下来,将天灵盖往石板地面撞去。
救人要紧!李舒崇惊叫一声:“使不得!”将他一把抱住。他此刻不但内力浑厚,而且手足灵敏,大逾往昔,一把抱住之后,苏星河登时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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