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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讨论下来,钱肯定是要给的。
但给完钱之后,还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否则,这件事就没完没了。
今天拿这个来说事,“勒索”个百十万两。
明天没钱了,又拿这个来说事,再“勒索”个百十万两。
这还了得?
兑钱,倒是小事。
便是再兑个三五百万两,这些人也兑的出,关键是凡事总得有个尽头才是。
盐商们对这种事可谓是经验丰富。
经常有人来投靠他们,就类似于门客。然后有些人吧,今天写个对联“卖”给盐商换点银子、明天写个福字“卖给”盐商换点银子。
有点类似于冯谖,今天嫌没鱼吃了、明天嫌没肉吃了,谈剑高歌要回家。
要不怎么说战国四公子不是谁都能当的呢?
这些盐商的态度就非常明确,遇到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就直接让他滚蛋。
不然就是个无底洞,非要缠死你。
虽说要的少,也就个三十两五十两的,但却知这种事不可长久,越长久越蹬鼻子上脸,日后欲壑难填。
此时盐商看待皇帝,大概就是类似这种的感觉。给的太痛快了,说不得明天就得蹬鼻子上脸。
现在就觉得刘钰是来要钱的,是来替皇帝讨饭的,这钱就不能不给。但给又必须要有个说法。
盐商们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今日只能先散了,叫众人回去后纠结那些心腹幕僚们,好好想想办法。
盐商们一个个在江南文人的眼中,那都是“乐善好施”、“宅心仁厚”、“风雅大量”的。
比如一些盐商专门造的庭院、景观、引以为流觞曲水,时不时就邀请各路文人来此聚会,作诗。
有些人书法好,就资助他们银钱,让他们抄写十三经。待抄写好了,就送与达官贵人,将人引荐出去,之后自有回报。
有些人文采好,就专门创造作诗词赋的机会,还专门出钱给这些人刊登诗集。
当真是做到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应该说,刘钰的评价是没错的。在明末大乱、江南庄园主经济被摧毁的背景下,这些盐商的存在,客观上延续了明末江南的文艺繁荣。
搞艺术创作的,得有人养着;某种程度上讲,其实欧洲的博物学之类的大发展也有些类似,前提都得是有钱有闲。无非是方向是的区别罢了,这年月,没钱没闲,别说什么文艺创作了,买几张画画的宣纸买得起不?
不过,这样的文人并不是幕僚。
文人是讲风骨的,真正投靠做幕僚的很少,幕僚某种程度上讲,是有主仆之分的。
幕僚、清客、文友,是三个不同的档次。
真正依附这些盐商生活的幕僚,可能不太精于诗词歌赋,但一些实用性的诸如算账、出主意之类的技能,还是不错的。
但饶是这些幕僚有些实务上的本事,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这里面始终有个绕不过去的坎,便是虽然看上去,皇帝的行为和要饭的没啥区别,但实际上区别可大了去了。
皇帝能叫你掉脑袋,而要饭的最多晚上拉一坨屎甩你家窗户上。
一众幕僚也给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把大盐商扬州这一支的、郑玉绩的长兄郑玉绪弄得着急上火。
正上火间,下人来报,说是有人递来了拜帖前来拜会。
来者姓吴,字敏轩,名敬梓,颇有才名,之前亦曾在郑家小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郑玉绪兄弟的父亲还没死,恰得了一块太湖玲珑石,遂以此石为镇,修了一座藏书阁,号“玲珑馆”。
收藏书籍不下十万,每天在此抄书的人不下三五百,春夏秋冬都要举行诗会,结交文人。
许多穷酸文人也来蹭饭,他也一并招待,并不驱赶,文人皆称其为“小孟尝”。
那吴敬梓,郑玉绪也认得。祖上也曾是跟着前朝永乐帝起兵清君侧的武官,得了个世袭的骁骑卫的官。日后家道旁支转为科举,亦出了不少人才,家中亦曾富有数万金,后诸多原因家道中落。
昔年郑玉绪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因慕吴敬梓之名,与之交往,知其缺钱,不等其开口,便赠银二百两。
郑玉绪以为这又是来打秋风的,心中不免烦躁。
若是平日,为延续父亲的小孟尝之名,说不得还要去接待接待,可如今正遇到盐政改革的风波,哪里还有心思?
只是这人颇有名声,其虽贫贱,但其平日交往之辈,亦有几个江南儒林中的北派儒学南渡的领袖人物,非同小可。
与盐商打交道的文人,也因着才华、名声、关系,而分三六九等。
其时,有外省儒生游历扬州,见扬州儒生遇到盐商,低头恭谨道:昨日至府中叩谒安否,知之乎?盐商连话都没回,只是嗯了一声点点头,正眼都没瞅一下就走了。
一时间外省儒生错愕莫名,直呼乾坤颠倒、士商易位、大顺要完。
但显然,这吴敬梓的名声,非是那等能被盐商“微颔之、不答也”的人物。至少他的朋友圈里有几个能人。
郑玉绪正要叫人捧个二三十两银子打发了了事,又看了看拜帖,读了一下里面的典故,心下一动。
将已经要去准备银钱打发的下人叫住,道:“且慢,我自去迎。”
出了门,远远便挤出了笑容,拱手道:“敏轩兄!这是从何处来啊?快请进!”
吴敬梓见郑玉绪来迎,心想我言此事,于民多有不利。
只是,春秋战国之义,士为知己者死。
昔日我落魄时候,不发一言,其父便赠银百两于我。为人者,当知恩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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