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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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高层在听说鲁军只是一天就被打得崩溃，不太好猜是会感到惊诧或瞬间就接受了事实。

事实上，宋国一开始寻求拉鲁国入伙，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没有第二次的尝试了。

宋国君臣怎么会那般容易放弃呢？只能说，他们知道鲁国君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到后面，晋国决议讨伐鲁国，更是让宋国失去了继续拉拢鲁国的必要。

要么变成鲁国主动靠拢向宋国，不然也是鲁国成功吸引了晋国的注意力和仇恨值，真让宋国没有必要再浪费精力在鲁国这边了。

得知鲁军主力短暂的一天就崩溃，宋国这一边肯定会讨论，必然也将影响到三万宋军接下来的选择。

“鲁军败得太快了！”向戎在得知鲁军崩溃，不得不承认鲁军是真的太烂了。

鱼石不满地说道：“我事先就反对出兵北上。”

宋国目前的左师还是鱼石。

只不过，随着国际局势出现新变化，多数宋国高层认为鱼石已经跟不上时代，偏偏鱼石就是不赶紧病死。

左师是什么？简单理解为宋国的第一武官就行。

公子朝看了一眼向戎，再看向鱼石，不满地说道：“你现在再说这个，只会打击士气。”

宋国并不是人人都愿意与晋国为敌，作为第一武官的左师鱼石就是反对国家路线变化的人之一，还是派别的首领。

只是吧？宋国的君臣比姬姓列国在权威上更重，鱼石只能将个人意愿放在一边，执行来自宋君成的命令。

比如这一次，三万宋军北上之前，鱼石就明确表达了反对意见，陈述在这个时候刺激晋国没有任何好处；以华元和向戎为首的激进派成功说服宋君成，才有了这一次陈兵北境的行动。

“我知道不合时宜，可是……，你们没有发现我们当面的晋军已经按耐不住了吗？”鱼石并不固执，真要固执也不会随军北上：“若是楚国出兵前来，亦或楚国敢于立刻与晋国争锋，自是可以对晋国悖盟。现在是楚国瞻前顾后，我们可能要独自对抗晋国啊！”

鱼石不是亲晋派，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宋国。

正如鱼石所说的那般，他们对面由中行吴统率的晋军一开始就对宋军有诸多挑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越境。

鱼石且理解为晋军与鲁军的交战并未分出胜负，才让中行吴保持着最大的克制。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鲁军崩溃的速度太快，解放了晋军的主力。

鱼石不得不思考一旦真的开战，他们三万大军可以支撑多久，接下来宋国又要面临着什么。

公子朝不能睁眼说瞎话，否认掉鱼石的担忧没有道理，只能说道：“列国君臣不足以谋！”

“事到如今，还是赶紧拿定主意，继续待在原地，亦或当即撤军。”鱼石说道。

向戎闷声说道：“鲁军败得太快太惨，必然使得晋军士气高涨。如果我们现在撤军，晋军有没有可能杀过来？”

“这……”鱼石不是杠精，也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还是公子朝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再是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一众人面面相觑之后，承认只能像公子朝所说的那般。

与此同时，中行吴在得知鲁军短短一天就被打得崩溃，很难不会出现额外的想法。

“我笃定中军一定可以取胜，没有想到鲁军一天都没有撑住啊！”中行吴是真的没有想到。

中行喜看得出中行吴在纠结什么，很是无奈地说道：“中军将的命令很明确，不得主动进攻宋国。”

因为楼令多次强调过战略，所以晋国高层已经对战略是什么有所了解。

中行吴好歹是一名卿大夫，重要的会议每次都在场，很清楚当前阶段的晋国主要是针对鲁国，不惧怕两线作战，只是需要避免出现两线作战的情况。

“中军将把新军拆分，或许有不让我们参与对鲁军作战的意思？”中行喜突然问起这个。

中行吴皱眉说道：“我从中军将那里学到了一个词，讲得是兵力亢余。对付鲁军确实只出动中军即可，不能无视边上的宋军。新军将无力应对，只能是由我们来。”

“另外……，上军那边确实会让人心生疑虑。他们既要防止郑地出现异动，更要警戒楚国和宋国。”中行吴补了一句。

中行喜好像是要讥笑，嘴角勾起来突然忍住。

岂止是中军将楼令会对上军部放心呢？

上军的军将和军佐都是小宗之主，注定不会有绝对的精锐。

中行喜可是中行氏的高层，本身与中行吴更为亲近，更加知道这一次荀氏给智罃分配的部队在素质上很一般。

所以了，上军是满编没有错，里面真正能打的部队，可能也就士鲂所部靠得住。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吃上肉。”中行喜心有不甘。

中行吴一想到五万鲁军那么容易崩溃，心里也在滴血。

那可是五万鲁军啊！

晋国的中军很轻易击溃五万鲁军，怎么都能抓到两三万俘虏的吧？

别说五万鲁军所携带的军械和其它辎重数量会很庞大，庞大到接下来哪怕没有多少收获，缴获了五万鲁军的物资就要狠狠肥上一波。

“明日，你亲自率军靠近宋地。”中行吴不敢明确违逆来自楼令的军令，有些小动作却是控制不住：“如果你能挑衅到宋军主动发兵来攻，便算你一记大功。”

中行喜迫不及待地应：“唯！”

隔天凌晨。

负责监视晋军的宋军，他们看到晋军营寨内火光大作，不久之后一道道炊烟升向天空。

有点军事常识的人，谁不知道提前造饭就是一种异常？

发现异常的宋军赶紧回营禀告。

接到汇报的宋军高层做出了对等反应，喊醒了睡梦中的将士，赶紧让他们吩咐自己的随扈造饭。

天色微微亮，中行喜带上一个“旅”早早出营，并且将动静闹得极大。

这都不止是异常，可以算作是非常事件。

“只有一个‘旅’啊？”鱼石本来非常紧张，只看到一个‘旅’的晋军出营，多少是放松了一些。

这里的晋军约是一万五千左右？

晋军只是出动一千五百，跟大股压上有着很大的区别。

“小心总是没有错。”公子朝说道。

向戎则是说道：“这一支晋军目标明确向我们逼近，要不要……”

“不！”鱼石无比谨慎地说道：“只要他们不进入我们的射程范围，保持警戒即可。”

那是中行喜所率的部队先在宋境边上徘徊了一段时间，随后先有百人左右的晋军向前，后续部队在宋军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全数继续向前了。

这种行为非常明显，摆明了就是在挑衅宋军。

一直在等候前方消息的中行吴，他得知宋军保持着最大的克制，听完叹了一口气：“先让喜回来吧。”

只是这一波失败，不代表后面不能继续尝试啊？

他们可以挑衅，主动向宋军进攻则是在蔑视楼令的权威了。

来说楼令这一边。

他们击溃鲁军的主力之后，一路向东而行。

路上经过鲁国的城池或村庄，会派人前往劝降。

城池内的鲁人不降？晋军并未停下来攻打，直接无视再继续向“曲阜”挺进。

那些不投降的村庄，晋军收拾起来不会浪费多少时间，肯定是要顺带一波带走。

楼令没有拔除那些不投降的城池，主要是当前时代的特殊背景。

也就是，当前时代会征召成军限制在“大夫”、“士”、“徒”这些身份上面，前一次鲁国集结大军已经几乎掏空各处的兵源，当地很难再集结出一直能够威胁晋军后路的鲁人大军了。

这样一来，楼令不用多么担心后路，非要一座座城池攻克过去。

换作是只要有青壮就可以拉起大军的时代？楼令也会用最快的速度向“曲阜”逼近，原因就是他们已经消灭了鲁国的主力。

第十一天，楼令的这一支部队追上邯郸旃所部。

到第十六天，晋军的前导部队抵近到“曲阜”城下。

作为先锋官的楼冰在抵达“曲阜”的时候，命楼书率军冲了一波，试图夺取一座城门。

结果？他们倒是第一时间夺下城门的控制权，后来鲁军玩命反扑，城门的控制权重新被鲁军夺了回去。

等到第十八天，晋军的主力开进到“曲阜”的城下。

“城内贵族亲率私军，夺回了城门？”楼令问道。

楼冰严肃说道：“臣亲眼所见，他们舍得玩命了。”

“是吗？”楼令看着楼冰那一张保持严肃的脸，点了点头：“看来，鲁国贵族是舍得拼命了。”

“父亲，率队争夺城门的人是季行父。”楼书说道。

三桓只有家主会带上一个“孙”子，其余人没有那个资格。

当前，行父已经不是季氏的家主，自然称呼要变。

楼令稍微错愕，然后理解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