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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格鲁克司令部,特雷斯考上校瘫坐在地上。李德冬天视察中央集团军群期间,曾给他颁发了一枚战伤勋章,还把他从中校升到上校,谁曾想他养了个白眼狼。
李德背对着他,感到胸口疼痛。这是白眼狼里的极品,不仅密谋反对他,竟然认贼作父,借用苏军的力量从肉体上消灭他。他实在不想看他的那张丑恶的脸,让手下把上校拖走,挥手的动作像驱赶一只苍蝇。
俄国人和党卫队接管了司令部大楼,领袖卫队和卡尔梅克人的手下一动不动地盯着军官们,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李德站在窗口,心思却在司令部的军官们身上。司令部里静得放个闷屁都能听见。
格鲁克自如至终大张着嘴,好像还在睡梦中。手下出了天大的乱子,按古代亚洲人说法就是轼君,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元首的手下把他们包围,他的颜面全无,但也无可奈何,除非他不当这个司令了。
第4集团军参谋长乔中将把军帽扣在前额上,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只看到汗水顺着脸颊流个不停。其他军官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有通讯室主任例外,他猛然嘶喊起来:“这都是他的主意,我给第66师打电话,让他们救援列车时,特雷斯考当着我的面掐断了电话线。”
“瘪犊子玩意儿,他让你吃屎你干呀?王八操的货,差点要了我们的命。”狗蛋骂骂咧咧地把通讯室主任拽出门,丽达顺着屁股一脚,通讯主任往前紧跑几步,跪倒在楼道里。
李德望着窗外,不远处奥卡河上一艘拉满钢筋的平板船汽笛声声,与对面的一艘小炮艇互不相让。平板船上的俄国船主与炮艇上的德国海军上尉吵得不可开交。
屋子里也吵开了,情报处长高声叫喊起来:“我抗议,我们不是囚犯,为什么用枪指着我们?这简直是对普鲁士传统的玷污。”
李德嘲谑地击节赞叹:“这位少将说的好,陆军军官与敌人共谋暗杀国家元首,难道这就是普鲁士的优良传统?”
“他只是一个上校,不代表将军们,我的意思是说他只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与我们无关。”
李德仍然面带笑容,说出的话却字字见血:“难道贝克元帅和维茨勒本将军也不能代表自己吗?还有其他人。最让我生气的是作为军人,竟敢与敌人合谋,借刀杀人。那怕你当面对我开枪,我都会多一份敬意。”
鲍曼爆发了,冲上前用手指头捅在他的脸上:“你放什么狗屁?老子……我们的命都要丢在烂泥里,什么狗屁贵族。如果俾斯麦将军看到你们的行径,他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的。”
情报处长低下了头。大家毫不怀疑如果他顶嘴的话,鲍曼会毫不犹豫地提起他锤子一般的拳头。格鲁克元首和将军们也不敢纠正鲍曼如此明显的错误——俾斯麦是普鲁士宰相兼外交大臣,但不是将军。
李德气愤难平:为了获得胜利,李德把全部身心都献给了德国,为什么他们还要反对他呢?
特雷斯考上校在1941年上半年以前是一个狂热崇拜希特勒的人,又是希特勒的副官施蒙特的好友。德军进入苏联以后,他目睹党卫军屠杀犹太人的暴行,才转而反对希特勒和纳粹党的。
德国抵抗运动在东线的领导人是特莱斯科夫将军,他是中央集团军的参谋长,属于大军区参谋长的位置,在军队的级别相当于正集团军级,换言之,比军长都大一级。而军长和省长一级的,都是名符其实的高干。德国共产党反对纳粹党并不奇怪,希特勒对军方一直巴结,为了他们还断腕自救,剪除了罗姆的冲锋队,而现在,他们成了反对纳粹的中坚力量。
想当初希特勒的纳粹党获得了1300万张选票时,德国共产党了也获得了600万张选票,成为争夺德国总理的强劲对手。纳粹上台后,对德共必欲除之而后快,利用国会纵火案铲除了包括共产党在内的所有党派,建立了一党专制。
此后,德国共产党被迫转入地下,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张贴几张标语。德苏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后,德国共产党按照苏联的指令停止攻击纳粹,一些领导人遭到逮捕,直到德军潮水般涌进苏联。
在第三帝国内部,有一小撮以这些高干为核心的抵抗运动,他们大都是上九流的人:一些人是贵族,他们压根儿看不起咋咋呼呼的纳粹党,因为这个党的根基是平民阶层的,属于下九流;第二类是旧皇室成员,他们梦想恢复霍亨索伦王朝。说到底,以上这两种人反对任何形式的革命——不论是国家社会主义还是共产主义。
第三类是理想主义者,他们对任何制度都不满意,对这类人你就是天天叫爹他都不高兴;第四类是一些下级军官,他们是正义的化身,被纳粹暴行激怒,最后一类就是不相信德国胜利,深信希特勒给德国带来灾难的悲观主义者。当然,还有一些见钱眼开者,这属于另一个范畴。
所以,中央集团军群参谋长格赖芬贝格中将属于第一类,他的上级,原德军总参谋长贝克元帅是第二类;第4集团军作战部长特雷斯考上校及其同伙属于最后两类。他们在作战前线,深受陆军职业道德动教育,对希特勒和希姆莱种族屠杀行径极其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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