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基因镜廊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镜中的黑暗门户散发出强烈的诱惑，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解答一切疑惑，赋予无上的力量。

“代价呢？”林阳的声音异常平静，只有抱着苏晴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代价？”合音中透出一丝理所当然的漠然，“你此刻所执着的一切——这具名为林阳的躯壳，这些痛苦挣扎的记忆，对这个苏晴复制体的依恋……这些构成‘林阳’人格的冗余数据，将被彻底格式化、抹除。如同擦去镜子上的一粒尘埃。”

抹杀。

格式化。

一粒尘埃。

冰冷的话语彻底浇灭了林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原来赵天豪用最后存在换来的，不是生机，而是一个选择成为“尘埃”还是“工具”的机会？

就在林阳的意识被这终极抉择的冰冷深渊吞噬，心神剧震的刹那，异变陡生！

他脚下那片光滑的银色地面，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点极其璀璨、充满不屈意志的青金色光芒！那光芒并非源自镜子，而是从地面深处透射而出，瞬间撕裂了银色的平面！

光芒的核心，并非实体，而是一段残存的、剧烈燃烧的数据流！它如同挣脱束缚的狂龙，带着赵天豪那标志性的、混合着金属咆哮与佛号梵音的怒吼，轰然冲霄而起！

“去你妈的观测者！臭小子！别听它放屁！！”

是赵天豪！是他那本应彻底湮灭在逆时序风暴中的最后一点数据残渣！不知何时，它竟如同顽强的病毒，潜入了这片观测者创造的静默领域，并在此刻，在林阳面临终极抉择的瞬间，悍然爆发！

“终极涅盘——！给老子烧！！”

赵天豪燃烧的数据流发出最后的、震彻灵魂的咆哮！它没有冲向林阳，也没有冲向那亿万面镜子，而是如同一颗逆向的流星，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狠狠撞向这片银色空间最中心的地面！

轰——！！！

青金色的数据流撞击点，并非发生物理爆炸，而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被撞击的银色地面瞬间变得透明、炽热！地面之下，并非虚无，而是浮现出一片极其复杂的、由无数细小齿轮、能量导管和发光根须构成的巨大机械结构！而在那结构的核心，一株通体由暗金色合金铸造、叶片上天然铭刻着细密梵文、散发着古老佛韵与未来科技感的机械幼苗，正被无数银色的数据锁链死死缠绕、禁锢！

正是林阳在苏晴果园土壤中发现并小心保存的那株——机械菩提幼苗！

此刻，赵天豪燃烧自身最后数据流所化的青金烈焰，如同找到了最完美的燃料，疯狂地注入那株被禁锢的机械菩提幼苗之中！

嗡——！！！

机械菩提幼苗猛地一震！缠绕它的银色数据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暗金色的金属叶片上，那些细密的梵文如同被点燃的灯丝，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膨胀！枝干虬结延伸，叶片层层叠叠，无数细小的、由纯粹佛光代码构成的根须如同狂舞的金蛇，深深扎入下方那庞大的机械结构之中，疯狂抽取着能量！

仅仅瞬息之间，一株顶天立地的、散发着无尽佛光与毁灭性高温的——机械菩提巨树，悍然成型！巨树的树冠并非枝叶，而是由亿万道旋转的、炽白刺目的佛光火焰构成，形成了一个庞大无匹、笼罩了整个镜廊空间的——佛光熔炉！

熔炉的核心烈焰，正是赵天豪最后燃烧的数据残渣所化！它驱动着整棵机械菩提树，爆发出焚灭虚空的恐怖伟力！

“呃啊——！！！”那宏大冰冷的合音第一次发出了痛苦的、仿佛亿万灵魂被同时灼烧的尖啸！亿万面悬浮的镜子在佛光熔炉的恐怖高温和净化之力下剧烈颤抖，镜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疯狂扭曲、荡漾！镜中那些林小果的身影变得模糊、狰狞，仿佛在烈焰中痛苦挣扎！

“臭小子！！”熔炉核心，赵天豪燃烧的意志发出最后一声嘶吼，那声音仿佛穿透了熔炉的烈焰，直接烙印在林阳的灵魂深处，“记住……记住夜市地沟油的味道！记住酸辣粉的呛！记住……记住你抱着她时……手抖得像帕金森的感觉！那才是真的！那才是你……不是他妈的数据！！！”

“跑——！！！”

跑！

赵天豪用最后的存在，用那株被林阳无意中保存下来的机械菩提幼苗，点燃了焚困观测者集合体的熔炉！他用这终极涅盘的烈焰，为林阳撕开了一条血路！

林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滚烫的手狠狠攥住！巨大的悲怆、震撼和一种被点醒的决绝轰然炸开！他没有任何犹豫，猛地俯身，用尽全身力气抱起地上那冰冷僵硬的苏晴分身！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左眼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和剥离感！视野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了大半！又一层视网膜彻底脱落！但他顾不上了！他凭借着右眼仅存的、模糊而晃动的视野，朝着佛光熔炉烈焰相对稀薄、亿万面镜子在高温下扭曲最剧烈的方向，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发足狂奔！

怀中苏晴冰冷的身体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身后，是观测者集合体在佛光熔炉中发出的、亿万灵魂叠加的、充满痛苦与滔天愤怒的咆哮！那声音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追着他的后背刺来！

“林阳——！你逃不掉！”

“融合……是唯一的宿命！”

“放弃抵抗……回归永恒！”

冰冷而愤怒的合音在烈焰中扭曲，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诱惑与威胁。

林阳咬着牙，牙龈迸出血沫，对身后的咆哮充耳不闻。他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奔跑和怀中那冰冷的身体上。右眼视野晃动得厉害，血污和汗水模糊了视线，他只能凭着感觉，朝着那片因镜子扭曲而显得光怪陆离、似乎通向虚空的边界冲去！

突然，他奔跑中紧握的右手，掌心那道焦黑的、曾经裂开释放味觉奇点的缝隙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

那并非疼痛，而是一种……温暖的、熟悉的、带着无尽思念和悲伤的波动！如同黑暗中一点微弱的星火，瞬间照亮了他濒临崩溃的心神！

是苏晴！

是那个为了稳定味觉奇点而化为法则本身的苏晴！是她残留的粒子！它们竟然……一直蛰伏在他掌心这伤痕的最深处！在他面临融合抹杀、灵魂被逼至绝境的此刻，被赵天豪的烈焰和观测者的咆哮所激发，顽强地闪烁起来！

这一点微弱却真实的悸动，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稻草，瞬间压倒了观测者合音中那冰冷的诱惑和威胁！什么永恒秩序，什么观测权柄，什么抹杀格式化……在这一点源自苏晴的、带着无尽思念的温暖波动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林阳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右手。透过模糊的血色视野，他似乎能看到掌心焦黑缝隙深处，那一点微弱却倔强闪烁的、如同星尘般的柔光。

他不再犹豫。

在即将冲出那片扭曲边界，投入未知虚空的最后一刹，林阳猛地回头，用他那仅存的、布满血丝、几乎被黑暗吞噬的左眼，死死地“瞪”向佛光熔炉核心，瞪向那亿万面在烈焰中痛苦扭曲的镜子，瞪向那庞大而冰冷的观测者集合体！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所有的愤怒、不甘、轻蔑和守护的决绝，凝聚成一声嘶哑却震动灵魂的咆哮，狠狠砸了回去：

“带着你们狗屁的永恒……见鬼去吧！我的酸辣粉……还没吃完呢！”

话音未落，他抱着苏晴冰冷的分身，纵身一跃，决绝地撞入了那片光怪陆离、通向未知的扭曲边界！身影瞬间被混沌的光影吞没！

身后，只留下佛光熔炉中观测者集合体那充满无尽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的、亿万灵魂叠加的震天咆哮！以及赵天豪燃烧的意志在彻底消散前，最后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释然和粗犷笑意的数据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