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罗布泊前夜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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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安局西巷 37 号的小厨房飘着葱花面的香气，陈默盯着电磁炉上翻滚的面汤，突然发现陆雪正用符纸折千纸鹤。朱砂画的震魂符在她指间变成雪白的纸鹤，翅膀上还沾着没洗掉的尸检报告墨迹 —— 那是上周湘西赶尸案中，他亲手从借阳尸指甲缝里刮下的红胶土痕迹。

\"别盯着我手看。\" 陆雪头也不抬，指尖在纸鹤翅膀上又画了道聚灵咒，纸鹤突然展翅飞起，停在他盛面的搪瓷碗沿，\"周明改良的罗盘需要星象校准，今晚子时去顶楼天台，我教你认《秘卷》里的地脉二十八宿。\" 她说话时，袖口的缠枝莲纹扫过灶台，露出腕骨处若隐若现的朱砂符，那是昨晚在实验室连夜绘制的破咒阵图。

不锈钢饭盒 \"当啷\" 落在餐桌上，老刀的斗笠压得更低，只露出被老鹰茶泡得发亮的搪瓷杯：\"湘西带回来的巫蛊人偶残片，化验出陈玄局长的指纹。\" 他顿了顿，黑纱下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茶勺在搪瓷杯里转出圈涟漪，\"还有... 你母亲当年绣的平安符丝线，是黔东南特有的双面绣，针脚里藏着镇魂咒的暗纹。\"

陈默的筷子停在半空。母亲的平安符总带着艾草香，最后一次给他别在领口时，她的手已经瘦得像鸡爪，腕骨处的图腾被膏药贴得严严实实。面汤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他突然想起上周在档案室，看见父亲 1995 年的笔记里夹着片风干的槐树叶 —— 和老家院子里那棵树的纹路一模一样，叶脉间还渗着淡淡朱砂，是《山海秘卷》里记载的 \"地脉定位术\" 标记。

顶楼天台的风带着秋意，周明正在调试青铜罗盘的齿轮，机械义眼反射着北斗七星的光。罗盘中央的司南针突然逆时针旋转三圈，撞在刻着 \"鬼门\" 的铜钉上：\"地脉灵气流动轨迹和星图吻合度提升至 78%，但...\"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数据流，\"罗布泊区域的磁场异常，磁感应强度是正常值的 300%，可能会触发你的阴眼回溯 —— 就像上次在故宫看见你父亲残影那样。\"

陆雪的指尖划过石桌上的星图拓片，缠枝莲旗袍袖口扫过 \"天枢摇光 \"的标记：\" 三十年前陈玄局长在黄河案现场画过同样的星图，当时他在笔记里写：' 当七宿连珠时，镜碎片会指向真正的灵枢点。'\"她突然转身，发丝被风扬起，露出耳后新纹的追魂咒，\" 陈默，你母亲有没有说过... 你小时候最怕打雷？每次雷雨夜都要抱着青铜镜碎片睡觉，说镜子里有爸爸给你讲的星星故事？\"

记忆突然被掀开一角。六岁那年的暴雨夜，闪电照亮了母亲藏在衣柜里的木箱，箱底压着半张泛黄的星图，图上用红笔圈着罗布泊的位置，旁边画着小太阳和歪歪扭扭的纸人。当雷声炸响时，镜碎片总会在他掌心发烫，映出模糊的纸人影子 —— 现在才明白，那是大姨用生魂留下的守护印记。

\"该出发了。\" 老刀的引魂铃在腰间轻响，斗笠边缘别着朵风干的山茶花 —— 那是湘西赶尸人传承的信物，花瓣上还沾着三十年前黄河浮棺案的河沙，\"周明的无人机拍到罗布泊出现移动阴影，像... 有生命的建筑群，每七分钟变换一次方位，正好对应《秘卷》里的 ' 地脉游龙阵 '。\"

运输机的轰鸣声中，陈默摸着口袋里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父亲穿着洗旧的中山装，口袋里露出半角《山海秘卷》残页，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身后是老家的槐树，树干上钉着褪色的 \"镇宅符\"—— 那是外婆作为归藏阁弟子的最后信物。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左腕的图腾在曝光的瞬间会发出微光，像星星落在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