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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兄!见面如字,念君近况几何?京城一别数年,承蒙谭老关照,吾一日不敢忘太宰之恩德!如今长锋又蒙谭兄照拂,忠彦更加感激涕零!长锋于吾麾下多年,忠勇非常杀敌无数,曾立汗马不世之功,天下难得之良驹也!待到天下百官陛辞时,玉刻麒麟腰带红!谭兄英姿不凡,得此良驹应是如虎添翼!忠彦为大人倍感幸甚!只愿他年腊月黄粱映晖雪,燃冰煮酒共三人!…江宁府胡忠彦敬上!”
东边校场的接风宴上,伴随着擂鼓手低低落锤声音,仿佛有沉睡的狮子在低吟。
谭龙坐在点将台中央首座,左右两边是他从前一直追随的部下,比如副将于潇戌、高起,参将容晔、凌画城等人。他们都坐在上席一字排开,像是一同侍客的主人。
只有戚长锋一干人等,笼统地坐在席下两边,面前是矮小的桌椅,男人们拘谨地坐着,看起来既不像自己人,也不像是宾客。
这排场倒有点审问犯人的意味!
戚长锋与佘膺、王监军还有陈叔烈几人坐在一起,再过去便是手下一些得力的百夫长。
:“胡总兵缪赞!长锋愧不敢当!”戚长锋举杯站起身来,很是恭敬地敬了一杯酒。
谭龙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虽然常年戍边,身上却没有多少疆场风沙侵蚀的痕迹,反而和京城里的青红文官一样,手指关节粗细均匀,面容白净,像个养尊处优的大人。
谭龙满面红光,先是举杯哈哈一笑,轻抿一口酒。
:“将军客气!本督与胡总兵同年戊戌科进士,老父在世时,胡总兵还常来府中拜会,彼此也算老友了!总兵大人对将军如此推崇,本督府自然不敢怠慢 !”
谭龙说罢,眼神示意刚刚念完书信的师爷华九,华师爷随后令人捧上一方木盒,只见上面用红色绸布盖着,虽然看不清楚是何物,但中间高高隆起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山,而且小山并不大,俨然是一个盘口大的摆件。
校场上所有的目光都聚拢过来,低沉的鼓点声音也停了下来,戚长锋这边的人自不必说了,除了主将参将几人外,站在校场外面的人听闻谭总兵要赏赐自家将军,个个都不由得面露喜色,一脸期盼地望向那一方小小木盒。
而谭龙这边的人则不以为然,虽然不知道总兵大人要赏赐的是什么,但这姓戚的这帮人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却先得了赏赐?
这换了谁心里也不会舒服!
谭龙的手下们表情个个五味杂陈,尤其是为首的于潇戌高起二人,两人眼睛先是不满地在戚长锋几人身上打了个转,最后又一脸倨傲地看向木盒。
然而随着红绸布掀开,众人哗然!一座灿烂夺目的红色珊瑚株便出现在了眼前!
不同于浅礁随手可得的白色珊瑚,虽然只是红色木盒中小小一株,但红珊瑚周身通红透亮光滑如玉,精致如一株仙树亭亭玉立,那光滑细腻的枝丫!那鲜艳夺目的颜色!多看一眼都要摄人心魂!要是一直保持原来的样子也就罢了,但倘若打磨成珠佩戴身上,单单一颗就价值不菲,更不要说这株珊瑚可以打造几十颗这样的珠子!
要知道,这可是藏于深海千丈深渊里的宝石珊瑚啊!
高起一下子就红了眼!看向戚长锋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怨恨了!
戚长锋看见珊瑚株也是心头一震!到达福州已有十日,除了刚开始寒暄,谭总兵似乎一直都忙于政事,连接见自己的空闲都没有,只差了个处理政务的都尉前来协助。当时他还以为总兵大人不待见他这个外来客,哪成想过了那么多天大摆筵席接风洗尘也就罢了,今日还赏赐如此贵重的宝物,如何能让戚长锋不受宠若惊?
戚长锋:“多谢大人赏赐!只是赏赐如此贵重,长锋受之有愧,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谭龙大手一挥,朝北向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笑道:“将军乃皇上亲封的武侯千户,这点见面礼何足挂齿?海上倭寇狡猾奸诈无恶不作,将军到了福州,这一方百姓都得仰仗将军呢!”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年来我们福州这些将领都是酒囊饭袋么?
于潇戌几人齐齐侧目,戚长锋汗颜,有些局促地眼角看了一眼这边,看见于潇戌、高起几人面色铁青,齐齐扫射过来嫉恨的目光,只得站起身来,拱手客气道:“皇恩浩荡,长锋不敢有半分辜负皇上的期望,抗击倭寇扫清贼人是长锋分内事,哪里来的百姓仰仗之说?还是请大人收回成命吧!”
戚长锋将身份放得极低,谭龙哈哈笑道:“将军如此客气,旁人只怕会以为将军觉得这红珊瑚不怎么样呢!且不说这小小的珊瑚株了,以将军在江都立下的功劳,就是身穿金丝玉缕腰配大马金刀也不为过的!”
金丝玉缕是用来制作冕服最金贵的一种,由紫禁城里尚衣局最出色女官经过繁复的工序制作而成,然后再由皇上赐给皇亲国戚王侯将相们。
戚长锋虽然从父亲手中世袭过来爵位,但传到父亲这一代早已没落,若不是祖上与祖皇帝辗转天下时留下的福荫庇佑,只怕父亲连武侯爵位都保不住。如今价值连城的宝石珊瑚谭总兵说送就送了,还说什么“金丝玉缕配金刀”,那可是万户侯才有的待遇,他一个没落侯爵如何敢想?
:“这…”戚长锋左右为难,再加推脱就是不给总兵大人面子了,于是一旁的陈叔烈忙给自家将军解围,伸手接过了木盒。
:“谢大人赏赐!”陈叔烈把盒子高举过头恭退如仪。
戚长锋犹豫半晌只好拱手道谢,谭龙哈哈一笑,在一片怪异的气氛中,有伙长过来给众人添酒,于潇戌他们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大家都面露不悦把酒一口闷了半碗。
校场很大,足有二十多丈,除了前面点将台附近是头领们的桌案,后面几万人都队列整齐地站着。谭龙假装没有见到于潇戌他们的反应,酒过三巡后,底下的人早已按耐不住,只等总兵大人一声令下,大家可以回去散坐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谭龙也不再耽搁,重新向戚长锋介绍了自己一众手下。
戚长锋一一敬酒,虽然那些人对戚长锋不满,但见他喝酒干得痛快,看在谭总兵的面子上,即使心中不痛快,于潇戌凌画城几个也都回敬了戚长锋。
:“众将士!喝了福州的酒,就是我福州的兄弟!从今往后,大家齐同协力,共创敌寇!打他个落花流水!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再也不敢来冒犯我大明!”
点将台前,谭龙高举酒杯敬向校场内几万之众。
顿时所有人热情高涨,也高举手中的酒杯,随着戚长锋滚动的热泪下拜:“任凭总兵大人差遣!”
谭龙满意地笑着微微点头,紧接着大手一挥,擂鼓手密集的鼓点响了一阵,即有几名舞姬登上校场中央临时搭建的花台,乐师们在台下奏乐,一时间,校场中歌舞升平,俨然一派众将士同乐的情景。
沈赫就站在校场中间,虽然离点将台有些距离,但对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看得十分清楚。
台上一舞俱罢,舞姬们又在准备下一段舞曲,由于这是谭总兵府上的舞乐,对于见多京城绝色的沈赫来说,这些庸脂俗粉实在算不得惊艳,就连那些谭龙手下的士兵都不免有些兴致索然,可见并不是第一次看这支舞乐的表演了。也就能吸引吸引戚长锋手上那些乌伤士兵,那些原本江都追随戚长锋的手下军纪严明,并不会轻易有所动容,所以侧目的人都少之又少。
:“谭龙是个高手啊!”沈赫望着点将台上谈笑风生的人低声说道。
:“高手?什么意思?”王猛对歌舞并不感兴趣,听到沈赫这么说,立即好奇地回头。
顺着沈赫的目光,王猛也看着台上的总兵大人,对于沈赫说的“高手”,他实在看不出面前这个孔武有余而斯文不足的谭总兵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就是个会说些场面话的官老爷么!?
沈赫没有理会王猛,目光依然看着点将台,台上舞姬又将一曲舞罢,事不过三,那一个个身姿婀娜的舞姬恭身退下,随即点将台上一人举杯笑道:“恭喜总兵大人添得猛将!此番美酒佳人,不如请戚将军派人与末将侍卫阿达切磋武艺,增添一下兴致如何?”
戚长锋皱眉看向来人,只见那人发黑如墨、身材修长,古铜肤色的脸上最是张扬的弯长眉毛一扬,那参将凌画城话音刚落,身边一方脸粗矿的汉子就应声站了出来。
还没容戚长锋拒绝,旁边同样是参将的容晔立刻抚掌笑道:“凌参将这位罗侍卫天生神力,就是千斤大鼎也能扛着走,戚将军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还没过呢,凌参将就不要为难戚将军了吧?”
凌画城:“容参将此言差矣!天下谁人不知戚将军在江都的威名?当时手上不过几百骑兵便打得倭寇望风而逃!参将大人不见总兵大人都对戚将军推崇至备,亲自写信要咱们总兵大人关照么?”
凌画城和容晔一唱一和,虽是恭维的漂亮话,可话里话外却无不带着嘲讽。
戚长锋虽然性格耿直,但也并非听不出这二人的弦外之音。真如他们所说,若应战输了,由于谭总兵刚刚演的这一出,他们估计会更加联合起来挤压自己,虽不至于背后下黑手,但关键时候见死不救落井下石就够戚长锋喝一壶的了!但若赢了更是难办,自己初来乍到就威风尽出,打输他们的人不是让他们丢面子么?到时还不是一样得罪人?
:“戚将军你别听老凌的胡话!罗达这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伤了和气可不好!咱们还是喝酒吧!”
容晔打着圆场,此话一出,凌画城倒还没说什么,戚长锋手下的人却先坐不住了,尤其是佘膺陈叔烈他们,这分明在说他们胆小无能!曾经凶残成性的倭寇都被他们打得鬼哭狼嚎,没理由无缘无故被人这样看轻了去!
他们几人脸色骤变,纷纷眼神不甘地看向戚长锋,大有请求出战的意思。
戚长锋也是为难,看向谭龙,老狐狸却眯着眼笑得一脸和颜悦色,仿佛在看小孩子打闹一般,显然,他肯定是不会出言制止的。
:“比武助兴,点到为止而已,若是将军觉得为难,那就算了!只不过比武助兴可不能少!阿达!”凌画城说着转身对罗达笑道:“你且上去花台,福州十几万豪杰,定会有人与你切磋一二,你可不许给本将军丢人啊!”
:“卑职遵命!”罗达拱手领命,随后一个箭步飞身,身材高大的汉子落在花台上,挑衅般脱去上身,立刻抖漏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这时点将台右上方的擂鼓再次密集响起,台下的福州将士一片欢呼。谭龙举目望向花台,只见罗达手持大刀拱手向众人行礼,然后高声道:“倭寇侵扰福州多年,幸得各位兄弟守望相助,今日小弟不才!愿兄弟们赐教!”
戚长锋这边的人都沉默不言,福州士兵却兴致高昂,一边大声欢呼,有人一边推搡着各自阵营里的能人,希望自己人能在总兵大人面前博得一个满堂喝彩。
:“张五成来也!”很快于潇戌的阵营里跳出来一个长着髯须的粗壮汉子,只见他身披铁甲,身手很是敏捷,提着长枪几个箭步就跳上了花台,走到罗达面前先是朝对方一拱手,笑道:“福州人士张五成,请罗教头赐教!”
凌画城是个爱操练士兵的猛将,罗达作为参将侍卫,平时都是由他盯着排兵布阵,因此除了侍卫这个职务,罗达还有着教头的头衔。
罗达拱手回礼,张五成没有再客气,髯须一抖,提枪便向罗达的面门刺来!罗达举刀去挡,长枪刺在大刀雪白的锋面上,发出“叮”的一声钢铁碰撞的刺耳声音,罗达反手抽刀,排山倒海的刀招避开张五的长枪,旋风般逼近他的身体!
眼看刀锋划过离自己腰身不到一尺的地方,张五成大吃一惊,想用长枪去挡,却发现长枪回马不易,只能快速地往身后退去,以躲避大刀凌厉的招式。
:“好!罗教头好身手!”凌画城首先拍掌叫好,底头手下也跟着大声呼喊。
张五成在于潇戌的手下是个打头阵的前锋,平时勇猛异常,很快就镇定下来,看清楚对面出招,手中长枪闪电般刺向罗达的咽喉!
:“这人打不过姓罗的。”沈赫看了一阵,突然出声断定。
:“为什么?我看这人身手还可以呀!长枪对大刀也有优势,那罗教头想要赢哪有那么容易?”王猛说着,眼睛还在看向花台,除了刚刚那一记回攻,罗达现在已经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尤其是现在张五成重新调整了攻势,长枪逼退大刀,罗达即使身壮如牛却也没有了刚才凌厉的攻势。
不同于来路时的颓废,如今青年人身上穿着盔甲,脸上虽然清瘦略带了些冷漠,可那周身散发出来眼定乾坤的气质,就是那气宇轩昂的戚将军也未必能比。
:“等下张五成输了你就上!”沈赫回头对王猛说。
王猛眼露诧异:“将军都不说应战,我一个手上只管四个兵的伍长咋可以公然违反将军的意思?”
花台上,张五成的长枪舞得“呼呼”作响,罗达只是刀招或抵挡或闪躲,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沈赫一直在观察二人出招的动作,听到王猛质疑,沈赫先是瞟了一眼站在队列前面的石在山,然后对王猛道:“你看那石千总!你觉得他可以带领你们衣锦还乡吗?”
不是在说比试的的事吗?怎么扯到石千总身上了?
:“千夫长自幼学文,打架肯定比不了我们这些大老粗,但是不由他带领我们,难道要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去和总兵大人打交道吗?”
沈赫收回目光看着王猛:“字看不懂可以请看得懂的人来看,仗打不懂可是关乎到你们乌伤人性命的!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兄弟乡邻上了战场回不来吗?”
:“这哪是我们这些人能说了算的?…再说了,这和比试有什么关系?”王猛丈二摸不着头脑,小声嘟囔着。
见王猛油盐不进,沈赫不再和他争论,转而道:“张五成虽然枪法娴熟,可惜他只会蛮干,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罗达正是利用这一点,让他自乱阵脚,然后一击即中!你等下上去兵器还选长枪,一来罗达刚刚赢了这种兵器心理上会看轻对手,二来,长枪的确是克制大刀最好的利器。只是你上去以后可不要像张五一样蛮干,你得找机会攻击他的下三路!”
沈赫的语气不容反抗,王猛还有些犹豫:“我…我真要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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